在那一瞬间，林启华的瞳孔突然放大，很显然，狄小夜说对了。
但是林启华却因为摸不清狄小夜的意思，肩膀微缩，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他吞了吞口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
一旁的顾天明微微一笑，适时转移了话题：“你似乎很会画画？”
林启华先是一愣，而后得意得扬了扬嘴角，话里是谦虚，但表情却沾沾自喜：“也不是很会，就随便鼓捣几下。”
“古风画？”顾天明继续聊林启华感兴趣的话题：“说实话，我一直很喜欢国画，感觉很有意境，但就是手笨，学不会。”
“这个确实有点难，不过我是从小就开始涉猎，所以就还好。”
林启华觉得顾天明实在很会说话，一方面夸赞了国画的优秀，一方面夸赞了自己的能力。
这两层意思，他是真真切切听到了耳朵里。
于是他也真诚起来：“如果你实在喜欢这个，你可以买一些基本的课程，还有工具，颜料什么的，都有专门适用于新手的。”
说到这个话题，林启华越来越起劲，而顾天明也摆出一副虚心求学的样子，所以林启华原先的防备之心，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人在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与擅长的领域时，是最放松的状态，没一会儿，林启华突然站起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参观一下我的画室。”
比起借着调查的名义进入画室，让主人主动邀请，其实是最好的方式。
“当然！比起作品，能切身实地得感受一下创作环境，会更加直观。”顾天明也站起身来，嘴角夹杂着浅浅笑意。
狄小夜虽然没有像顾天明那样表现得对古风画感兴趣，但她一直认真倾听两个人的谈话内容，这时听到林启华的邀请，自然也欣然前往。
林启华的画室在最里面的角落，狄小夜在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不自觉得停下了脚步。
带路的林启华察觉到后，扭过头疑惑得喊了一声：“狄警官？”
“哦。”狄小夜回过头，装作不经意得指了指那间房：“这个是你的房间吗？好重的消毒水味。”
“不是我的，是小洁的，也就是我妹妹。她有点洁癖，最近学校好像搞什么活动，有天弄了一身脏回来，就一直洗，洗得胳膊都快脱皮了。”
林启华眼神里充满怜爱，那是一个哥哥对自己妹妹的疼惜：“这个小笨蛋，洗干净就好了嘛，非要把皮肤都洗红了。”
狄小夜似懂非懂得点点头，装作继续跟林启华走的样子，但是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微微把门偏了个口，里面粉粉嫩嫩的，确实是小姑娘的房间。
“好了，就是这里了。”
听到林启华的声音，狄小夜赶紧快步跟上。门里的世界跟外面截然不同，如果说林启华的生活是一团乱的话，那么这个艺术的世界则一丝不苟！
画室的很多东西都分门别类得整理在书架上，书架分四层，上面三层全是书籍，有厚有薄，而下面一层则立着好几个纪念册一样的本子，旁边则是摆放整齐的画具颜料盘。
当然，地面上也架了两个画板，旁边放着颜料盘与毛笔。
狄小夜看了一下林启华跟顾天明，他们两个正在交谈一些基本的画工知识。
她慢慢踱步到其中一个画架，那是一副半成品的裸画，女人裸着身体，正对阳光站在窗台前，而她微微侧头，脸颊微红，眼眸里似有绵绵情意。
恰似那一抹的低头，不胜娇羞。
但更为引起狄小夜注意的是，上面的女人是张艳！
当然她能认出来并不是因为五官，毕竟古风画注重写意，对五官轮廓的勾勒并不像素描那样生动，但是画上女人背后的伤痕，或深或浅，却是跟张艳尸体上的伤痕完全对应的上。
狄小夜偏过头，看向林启华，他还在跟顾天明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是他一点都不害怕，还是真的对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太投入了。
“这个是什么？”这时候，顾天明突然指向书架上的画册说道。
林启华本能得伸过手，可是当他把画册拿到手里后却还是犹豫了，有些委婉得拒绝道：“这三本画册是我几个前女友的裸画，这个就不给你看了，我去拿别的给你欣赏。”
说完，林启华就蹲下身子，打开了书架下面的柜子，里面也放了好几本册子。
而这个时候，狄小夜也已经走到了书架旁边，她眯了眯眼睛，在捕捉到画册的名字后，冷眸一眯：“王丽华，李倩。”
林启华翻东西的动作微微滞了滞，就听到狄小夜更进一步的问题：“她们都是你的前女友？”
“嗯。”林启华猛地站了起来，肩膀紧张得缩着。
狄小夜瞥了他一下：“三本裸体画册，张艳死亡，另两位女人失踪，你说是巧合吗？”
“张艳死了？”林启华手里的东西突然掉落在地，他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狄小夜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随即指向画架上的那幅画：“那个是不是你三天前给她画的？那天她来了你家，对不对？”
林启华还是出于震惊，就连他的手都可以抖动，说话结结巴巴的：“那天她是来了我家，可是我们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画还没画完，她就走了。后来她也没联系我，我以为她生气了，就想冷她几天，怎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启华紧紧捏住自己的胸口，后退了一步：“她怎么会死了呢。”
“警察同志，你骗我的对不对，艳儿还好好的。”
林启华上前想扯狄小夜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得躲开了，而后狄小夜翻开了那本属于张艳的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