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据性格分析，狄小夜是觉得林启华的嫌疑并不大。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她好奇的追问，同时也回答了吴老坏第一个问题：“我跟天明已经从林启华家里出来了，他回心理诊所了，我在警察局。”

　　  听到这话，吴老坏长长舒了口气，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却立马引起了狄小夜的注意：“我把张艳手机里的所有信息记录恢复了一下，发现当天晚上约张艳去旅馆的人就是林启华！”

　　  所以说，小洁撒了谎，当天林启华其实是出门了？

　　  狄小夜拧拧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也说不上来。刚才林启华专门说过，当天他跟张艳是吵过架的，而且还一直怀疑张艳虐待了小洁。

　　  为了保护妹妹，他约张艳出去并下了毒手，而且由于那个老地方他非常熟悉，所以逃脱起来也很容易。

　　  动机，行为，似乎一切都对上号了……

　　  狄小夜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朝审讯室走近，到门口的时候，她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让一名警员把审讯室的冷气调到最低。

　　  “为什么啊狄姐？”那个警员不明所以的问道。

　　  狄小夜捏了捏手里的资料：“冷气降到最低，这是从生理上进行压迫，使人的精神注意力尽可能得集中，情绪上会不自觉的进入紧张状态！”

　　  在审讯的时候，人在最紧张与最放松的状态是最危险的，我们都知道人在紧张的时候，哪怕是最擅长的领域都会发挥不出正常水平，这是因为心态影响了行为；而当人在最为放松的时候，就会放松警惕，从而不自觉流露出很多破绽。

　　  之前已经对林启华用过放松聊法，现在是进行第二项审讯法的时候了。

　　  进门前狄小夜还特别交代了一下：“一会送水的时候，把白开水换成最苦的热咖啡。”

　　  说完之后，狄小夜终于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她刚进去，林启华就主动问好：“狄警官。”

　　  “嗯。”狄小夜点头示意，落座后她装作很不经意得翻动资料，并不主动发问，反而是林启华有些耐不住劲儿了。从刚才进来就没人跟他说话，这种封闭的密室内不进行交流，是会让人的情绪陷入急躁的。

　　  林启华感觉有些冷，双手搓了搓胳膊后，哈气道：“狄警官，这儿怎么突然间变这么冷？”

　　  “哦，空调坏了吧。”狄小夜终于抬了抬眸，但态度却很冷淡：“你先将就着点吧，审讯完就好了。”

　　  又过了一会，狄小夜一直装作认真看资料的样子，林启华想催又不敢，只能紧紧抓着胳膊，摩擦起热。

　　  直到听到林启华又打了个喷嚏，狄小夜觉得沉默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够了，这才合上资料，随意丢在了审讯桌上。

　　  结果没想到林启华本来就冻得发抖，这一下突然把他吓得瞬间哆嗦了一下！

　　  狄小夜想笑，但还是抿了抿唇把笑意压了下去，语气带着点歉意：“不好意思啊，有些信息没看透，所以刚才多花了点时间，现在可以开始了。”

　　  林启华像是被大赦了一般，正襟危坐，狄小夜摸了摸下巴：“别的信息我也就不重新再问一遍了，直接进正题，你说你三天前跟张艳吵过一架后就去睡了，一觉到天明，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给张艳发的短信？”

　　  “发短信？”林启华摇了摇头：“我没给她发短信。”

　　  狄小夜冷笑一声：“是吗？可是张艳的手机上显示你给她发了信息，约她当天晚上到老时间老地方，好好聊一聊。”

　　  林启华愣愣得坐在对面，不知道是在回想，还是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老时间，老地方，具体的时间地名却没有说，所以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你跟张艳之间的秘密吗？”狄小夜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桌子上，呈现出一种压迫的姿势：“我们来假设一下，下午的时候你跟张艳吵了一架，不欢而散，而你的妹妹小洁一直表示对这个姐姐的反感，再加上平时你妹妹就总说张艳虐待她，你怀恨在心，所以打算晚上把她约出来，两个人好好聊一聊。”

　　  “但是你们聊着聊着就滚了床单，你用了性虐工具对她进行惩罚，一方面快感，一方面则是为了发泄，而在张艳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你本来可以将颈圈放松。但你想到下午她的话，于是收得更紧，直到……”

　　  “我没有！”林启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接站了起来，指着狄小夜一脸愤怒：“这只是你的假设，短信不是我发的，不是我。”

　　  狄小夜得意得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林启华的话就停止自己的试探：“你原本只是想张艳受苦，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没气了，于是将短信删除，并砸烂丢进了马桶里，可是没冲下去。但是反正烂手机已经彻底坏了，你也就不继续管，接下来就是收拾别的残迹，逃跑。”

　　  林启华不知道是因为发冷还是因为愤怒，整个人已经抖动起来，他的五官扭曲在一块：“我不会杀她。”

　　  “那王丽华，李倩呢？你的两位前女友突然不跟你联系了，你难道不会怀疑她们失踪吗？”狄小夜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她们去哪儿了，所以不担心。”

　　  林启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肩膀不受控制得抖动，但狄小夜却还是逼迫道：“你放心，警方会一查到底的，是你的罪，想跑都跑不掉！”

　　  那个字眼成功引起林启华更大的抵触，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审讯的门突然响了，一个警员走了进来。

　　  他朝狄小夜点点头，将两杯热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已经被冷气折磨得不行的林启华，迫不及待得拿起咖啡杯，猛灌了一口，但是当他咽下去的时候，脸色变得更黑了，就连脏话都飚了出来：“这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苦。”

　　  原本以为能喝口热东西暖身体，结果比黄连还要苦，从嘴里直接苦到胃里头。

　　  林启华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偏偏狄小夜还在说一些他很不想听见的内容，他甚至想要跪在地上求饶：“狄警官，我真的不是凶手，您有什么快点问完好吗？我真的冷得遭不住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狄小夜本来在踱步，突然站在林启华身后，对着他耳朵大声质问了一句。

　　  下一刻，林启华绷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