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凤仪顿时发出各种尖叫，她哭喊着想跑却被警察架住：“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你的，你去找妈，不是我。”

　　  而那个阴冷的声音却还在重复：“是你。”

　　  同时一阵阴风飘过，别说秦凤仪，就连白飞飞也跳了起来：“有鬼，有鬼，秦立来了，是秦立。”

　　  “啊啊啊。”他的尖叫让秦凤仪更是害怕了，秦凤仪哭叫着摇头：“是你逼我的，是你先害了我，所以我才会这样的。可是真正下手的是妈，你去找妈，你去找她啊，不关我的事儿，我也不想的，我不想的。”

　　  “开灯吧。”这次是狄小夜的声音，她朝录音的警察打了个响指：“你们都听到了。”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秦凤仪自己交代了，是她指使秦奶奶，是她想杀秦立！

　　  灯亮之后，狄小夜将秦立的尸体放平，并且将他胳膊上的丝线取了下来。她之所以叫顾天明，就是为了让他掌握线头，来移动秦立的胳膊。

　　  其实她跟顾天明早就到了，但是做好准备工作后，专门又出去当着秦凤仪的面进来。让她误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不存在之前做过什么手脚。

　　  还有那个‘是你’的录音，则是从恐怖片上下载来的，这种话在网上一搜就是一大把。

　　  “可是这具尸体刚才明明就动了。”白飞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柜子上，两只手死死扒着墙，腿也挂在柱子上，死活不下来：“我都看见了，是死人动了，是他自己坐起来的。”

　　  狄小夜看白飞飞吓得够呛，只能解释：“这叫做磁针活尸，古人在审案的时候曾发明过一套审尸术，通过磁针来刺激穴位，激发残存的生物电流，可以让死者摆出死前的姿势，就像是为什么猫经过尸体前尸体会诈尸一样。我虽然对这门手法掌握得并不高深，但是当我用磁针扎进秦立喉咙的穴位，他死前的那口气倾泻，身体会本能得坐起或站立，保持呼吸道的垂直，所以我就利用了这点。”

　　  白飞飞想了想，感觉确实非常有道理，但是他刚才是真的被吓惨了，所以好一会才敢下来。

　　  他抹着眼泪，委屈巴巴得对狄小夜说：“姐，你下次可不可以提前知会我一声？”

　　  狄小夜赶紧点头，心里却在想，要不是因为他吓成这个样子，指不定秦凤仪都不会中招。

　　  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或许狄小夜还会坑白飞飞一把，毕竟他都叫自己姐了，自家人不用太分得清……

　　  听到这话的秦凤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完了，千算万算，什么都算进去了，万万没想到，最后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好你个狄小夜，以后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头。”秦凤仪到这步了，还在放狠话，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狄小夜苦笑着摇摇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带秦凤仪来到监控室，这里可以看到审讯室的画面，而另一边则让警察把秦奶奶带到那里录口供。

　　  警察省去了之前的流程，单刀直入：“您坚持是您害死了秦立，犯罪动机是因为秦东的死与秦凤仪长期受到猥亵，但据我们所知，秦东不是您亲孙子，包括秦凤仪，也跟您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为了他们，下手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您真的下得去这个手吗？”

　　  秦奶奶原本还想机械得回答：“是我杀的，都是我。”

　　  但当听到警察的后半句话，她平静的眸子终于松动，而在监控室的秦凤仪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我是秦家人，我是，是他们对不起我，是他们错，我……”她还想辩解什么，但是在看到秦奶奶的表情后，便说不出话来了。

　　  她一直以为是秦家对不起她，因为她是女孩，秦家重男轻女，所以秦建有出息，就连秦立也是被逼着上进，只有她。

　　  秦奶奶总是笑眯眯得跟她说：凤仪学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凤仪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太辛苦的。

　　  秦奶奶跟秦爷爷一直包容她，她却以为是自己不被重视，所以导致她平凡，扭曲，嫁不出去。

　　  所以就算自己现在做错事，秦奶奶也要替自己顶罪，因为自己是她女儿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是她惯出来的，所以她要负责到底。

　　  可是为什么，怎么就变了呢？自己怎么就不是秦家人了……

　　  秦凤仪都快要疯了，她抓着狄小夜的手，每个字都咬着牙：“是你在作假对不对，又是你对不对？”

　　  “敢情你还不知道啊？”白飞飞上前掰开了秦凤仪的手：“那你想想，为什么王叔会为你顶罪？还不是因为你是他妹妹的女儿？”

　　  “他是想替我妈顶罪，不是我。”秦凤仪嘶吼着嗓子反驳，但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怎么可能跟他有血缘关系呢，是他，是他跟我妈有事儿。”

　　  秦凤仪的眼睛已经失神了，她呆滞得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当初秦立欺负我，我恨不得让他去死，所以偷偷下了毒药，下在了饭里，我想毒死秦立的，结果毒死了我爸。呵呵，我害怕啊，可是我又觉得我没错，是他自找的。”

　　  “结果王叔跟我妈联合起来，骗外头是病死的，而且他们后来走动一直频繁，我以为他们早就有私情了，也许是他们毒死的我爸，害得我差点背了锅。是他们欠我的，怎么就成了，怎么就成了……”

　　  秦凤仪一切的理所当然，一切的理直气壮，都被那句，你不是秦家人给冲垮了。

　　  另一边，审讯室的画面还在继续，警察摇摇头，“秦奶奶，我们都知道了，秦凤仪是王叔妹妹的女儿，我们都查清楚了，谋杀案也都是秦凤仪做的，她也认了，所以您帮她作伪证，串假口供都是没意义的。”

　　  “不！”哪怕到了这一步，秦奶奶还是在维护秦凤仪：“是立儿不好，立儿害人，立儿该死。”

　　  “那秦建夫妇，狄警官就该死吗？”警察厉声问道：“无辜的人就该死，就该被害吗？”

　　  秦奶奶垂着头，只露出花白的头发：“是我的错，是我没把凤仪教好，是我们秦家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凤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要枪毙就枪毙我这个老太婆吧，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妈的错。”

　　  说完，秦奶奶就要跪下来，那个警察吓坏了，连忙拦住，一个劲儿得说使不得，使不得。

　　  “秦凤仪都坏到根上了，算计了所有人，您怎么能一点都不计较呢？”

　　  “她再坏，她也是我女儿，是我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啊。”

　　  秦奶奶的这句话，让秦凤仪再也控制不住，两行悔过的泪水流过面颊，她一直以为秦奶奶对她好，顺着她，是虚伪，是害了她。

　　  却从来没想过，秦奶奶舍不得她受苦，恰恰是因为太爱她了。

　　  最后，秦凤仪闭上眼睛，声音淡淡的，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我认罪。”

　　  也许恨足够沉重，但爱可以化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