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柔得摸了摸狄小夜柔软的头发，狄小夜明白他的意思，轻笑道：“你以后会告诉我的，对吗？”
“嗯。”顾天明点头。
狄小夜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跟顾天明一同进了审讯室。
“你们是想说我妻子突然发生的舞台事故，跟我有关系对吧？”一看到狄小夜，周深就先发制人，满是敌意。
狄小夜慢悠悠得坐下，手头的资料往旁边一扔：“别紧张啊周先生，我还什么都没问呢，您就主动给自己找嫌疑，有点太坦白了吧。”
说着，狄小夜就跟顾天明交换了个眼神。
顾天明开口问道：“周先生，你可以复述下一年前你儿子事故发生时候的状况吗？”
“什么？你们难道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会在我妻子出事后突然离场，为什么不上去救人，为什么不去医院，而是选择一走了之吗？”
对于顾天明的问题，周深完全摸不着头脑。
顾天明支起下巴，微微一笑：“如果您想先回答您刚才自己提出的问题的话，我们也并不介意。”
“我……”周深顿时无语了。
明明刚才他一个人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套说辞，结果被顾天明突如其来的一年前的事故给打乱了思绪。
狄小夜没好气得敲敲桌子：“说！”
“我看到我妻子出事，一时感觉接受不了，就跑掉了。我以为她死了，所以我下意识跑开了，选择了逃避，等我反应过来重新回到现场的时候，没看到我妻子，我就以为她回家了啊。”
周深撒的谎一点都不高明，顾天明却并不气恼：“周先生很爱苏小姐，对吗？”
又是一个出其不意的问题，但是周深却不假思索得回答：“对，我爱她，我很爱她。”
“我相信。”顾天明双手交叉，置于桌子前：“但有时候人是会因为太爱，而做出一些错事的，不是吗？”
“不是错事，我不会，我只会做对她好、对她有利的事。”后面几个字眼，周深明显加重了语气。
狄小夜冷笑：“包括，毁了她？”
似乎感觉这句话还不够狠，狄小夜加重了力道：“她的右手再也不能弹钢琴了，真是可怜，追逐了半辈子的东西，就在梦想唾手可得的时候，毁了，什么都毁了。”
原本狄小夜是想借这个事实来刺痛周深，结果周深听到后却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他的眼眸又垂了垂，似乎有种很遗憾很悲伤的情绪在里面。
“苏漾没死，你很开心，但是她的手毁了，你觉得很抱歉。”顾天明总结了一下周深的反应，问道：“对吗？”
周深冷笑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又像是带了一种嘲讽的味道在里面：“你们警察说话真麻烦，想查个事儿要扮采访员试探我，到了审讯室还要时刻注意我的态度反应，真有意思。”
狄小夜知道周深这是针对自己，她也笑了笑，还有点流氓的气质：“谁说我是试探你了，我兼职采访员啊，只是凑巧采访到你了嘛。”
狄小夜这也算是现学现卖，把吴老坏刚才那一套学过来了。
顾天明有点想笑，但面上还是保持严肃的样子：“既然你想直接点，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一年前你儿子的意外事故，你拿到了一大笔钱，那笔钱你好像是转给某个人了吧？是打通关系，还是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周深的瞳孔猛地一缩，顾天明却并不打算停下来：“现在呢？舞台塌陷跟你有点关系吧，准确来说是跟你的好朋友陆雁枫有关系吧，我来猜一下，你移情别恋爱上了陆雁枫，所以想帮她拿下第一，听说这个爱乐杯还挺权威的，而且第一名可以获得钢琴之王‘迪.也范娜’的青睐，成为她的学生。”
听到这里，狄小夜也看向了顾天明，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只是猜测！”周深的脸涨得通红。
顾天明笑得成竹在胸：“她要第一名，你要高价赔偿，两人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周深彻底蔫了，他垂头丧气得说：“我不想的。”
“我们都知道你不想，你其实真的爱苏漾，只是陆雁枫逼你对吗？她拿到了你的把柄。”
顾天明的话成功给了周深希望，他直直得跟顾天明对视：“对，是她！陆雁枫说她知道一年前我儿子的意外有问题，她还逼我，她说如果苏漾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她告诉我，只要我跟她合作，就帮我隐瞒下来，她想拿第一。但是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不是我，我就一个普通人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舞台给搞出问题来。”
“都是陆雁枫做的，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她的背景，她舅舅是搞工程的，爱乐厅舞台的修葺就是她舅舅负责的！”
周深将自己在里面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狄小夜冷哼道：“那你呢？你做了什么？”
“陆雁枫让我跟苏漾说，她登台的时候能不能发表一通感谢词，再去钢琴台那里。”想起那一幕，周深都似乎有些后怕：“我不知道她会掉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我看到她掉下去，我都傻了，我以为是我的问题，这才想连夜逃跑。”
“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周深反复强调着这一句话。
对于周深的供词，狄小夜跟顾天明都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继续追问：“那一年前，陆雁枫到底拿了你什么把柄？”
“我儿子的死，跟我有关。”
说到这里，周深认命得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