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晴顿了顿，良好的涵养让她不能轻易的问出别人的隐私，尽管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二十多年没见，她已经快要失去过问她过往经历的资格，只是从厉振辉那里知道了一些她那些浓墨重彩的时光。
“雅晴，”厉振辉走了进来，轻轻道：“孩子才刚刚跟我们见面，说点开心的事情吧，好吗？”
张雅晴点了点头，她知道厉振辉是在提醒她不要太过于心急。
“是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说一点开心的事情，”张雅晴想了想，颇有些自豪道：“我前阵子看到你得到普利兹克建筑学奖了，孩子，你真的很棒，妈妈特别为你骄傲。”
提到这个，辛愿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我们两个都是设计师，不同的是您是服装设计，我是建筑设计，还是有些关联的。”
“是啊，”张雅晴笑的眉眼弯弯，“你爸爸是个摄影师，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做艺术相关的工作，这也是遗传了吧？”
提到遗传两个字，厉振辉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恢复到从前的云淡风轻：“孩子还是随你多一些。”
“那是，我的女儿，不像我像谁？”张雅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用力的摇了摇厉振辉的手：“振辉哥，我给女儿做的那件旗袍还差最后一点针脚没有缝制好，你快推我回去卧室，我现在就去补上。等下吃过饭刚好让孩子试试，哪里不合适了我还能及时改。旗袍这个东西啊，就是要量身定做的才好看！”
厉振辉宠溺道：“好，那我推你回去。”
辛愿熟练的处理着手上的蔬菜，切片，再切丝，葱姜切末放在一边备用。
等白灼虾的小料调制好的时候，厉振辉去而复返，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辛愿能感觉到，厉振辉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讲。
她笑了笑：“厉叔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厉振辉被说破了心思，满脸都是愧疚：“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了解到这些年来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心里真的特别不是滋味……”
“都过去了，”辛愿道，“我现在过得好就行，过去我过得不好，其实也是我自己太死心眼了，要是早点能想通，也不会落在那般境地，跟你们无关，不用内疚。”
“你还没有当父母，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别的臭小子那里受尽了委屈，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拿刀去跟他拼命！”
看到厉振辉是知道自己跟厉南城的那段往事了。
她这个“父亲”其实也并不像表面这样，只是个简单的摄影师吧？厉南城把她之前的消息压的这么严实，他居然都能查到，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情。
“厉叔叔，我也有几句话想要问一问您可以吗？”
厉振辉一口答应：“当然可以，你尽管问。”
辛愿一边给牛排改刀，一边轻飘飘的说道：“厉叔叔，您是什么时候去国外的呢？在哪个国家定居？”
“哦，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出国了，一直跟你妈妈住在荷兰，这一住都三十多年了，人生真的是弹指一挥间啊——”
“那……你们两个就没有想过再生一个孩子吗？”
说起这个，厉振辉的笑容有些苦涩：“你妈妈当时事业发展的很好很好，她几乎是牺牲了自己的事业来给我生孩子的。但是……当时我家里不同意，硬要我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为了这个我跟家里闹的几乎决裂，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后来我父亲说，要他同意我跟你妈妈在一起也可以，条件是我必须跟他指定的那个女儿生下一个儿子来继承家里的事业。我没办法……就……”
“你就跟那个女人生孩子了？”
“……嗯，”厉振辉笑的有些勉强：“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跟小辈说的，不过既然你问到这里，看来也是想到了吧？辛愿，我也是为这件事找你的。”
辛愿伸了伸手，止住了他的话。
心中的猜测已经落实了七八分。
“您就是厉南城的父亲，对吗？”
厉振辉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沉闷：“对。”
辛愿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您跟那个您不爱的女人生下了厉南城，然后带着张雅晴一起去了荷兰，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厉氏集团也从厉爷爷的手上直接交到了厉南城的手上，对吗？”
“……没错。”
“那我跟厉南城……”
厉振辉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紧了紧，神色灰败极了：“孩子，你跟南城不能在一起。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要重新接手厉氏集团，也是因为这个。南城这个孩子我虽然不曾看着他长大，我跟他的母亲也并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但是他毕竟是我的骨血，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暗暗关注着他的一切。我太了解他了，他简直跟年轻时候的我一样，恃才傲物，不可一世，认定的东西非要拿到手不可，认定的人也一样。过去你们之间的纠葛我大致知道一些，但是我心里明白，男女情爱，旁人能看到的不过都是冰山一角，真正是什么样子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这阵子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我也看到了，南城以前没有珍惜你，这一次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好好对你的，甚至为了你，去做一些他最不爱的耗时耗力的铺垫，找了那么多人演了这么大一出戏，什么员工培训？不过就是为了让媒体造势，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女人，不用再惧怕人言可畏。可就是这样，才让我真的怕了——你们……真的是不能在一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