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希尔顿酒店门口停下。
辛沐坚持要看辛愿走进去才放心离开,辛愿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出来的时候是被厉南城强行拉出来的,身份证没有带在身上,想要开个房间都没办法,只能在大厅里待着,等辛沐走远了再想办法。
她坐在大厅角落的皮沙发上,想起刚才在出租车上听到的那一则新闻,一股不安的感觉从脊柱慢慢往上爬。
她先给珍姐打了个电话,毫无意外,打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
没办法,只能打给冯春。
冯春倒是接的很快:“辛愿?”
“是我,”她问道:“我刚刚听到新闻,说警方查处了夜场……珍姐没事吧?我打她电话打不通。”
冯春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夜宴是真的出事了,珍姐被抓进去,现在九爷整个人间蒸发了似的,我想了好多办法都联系不上,那些警察恐怕也是看准了九爷跟齐五爷现在有矛盾不同心,所以才敢现在来动夜宴。辛愿,你能联系到九爷么?他如果不出面的话,珍姐这次恐怕真的就要坐牢了。”
辛愿倒吸一口凉气,劝道:“你先别着急,我试试联系他。”
“好,那我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辛愿立刻又给唐九夜打,可是唐九夜的电话显示空号。
辛愿有些挫败,她恍然发觉,她跟唐九夜之间的联系好像就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了,以前都是他不请自来,现在自己想找他,却难于上青天。
正在踌躇间,一道黑影将她面前的光线遮住。
她抬起头,眼神冷了下去,“你不在医院打针,跟踪我?”
厉南城手上还贴着输液固定针头的白色胶布,他摊开手伸出在她面前,语气温柔:“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出门不带钱,身份证也不带,我要是不来找你,你今晚住哪里?”
辛愿垂下眼睛,不理他伸出来等待回应的大手:“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今晚住辛家。”
“那个家,不要也罢,”厉南城见她不为所动干脆伸手直接拉她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辛愿使劲挣扎:“你才刚刚答应我不勉强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你放手!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
厉南城没说话,直接拉着她塞进了副驾驶座位,探身进来帮她系好安全带:“我不勉强你接受我,可不代表我可以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流落街头。”
“谁说我流落街头?我有钱的,我哥给了我钱。”
“你哥?你哪个哥?”
辛愿瞪他:“我就只有一个哥。”
厉南城已经绕过去坐进了驾驶座里,缓缓发动了车子,后视镜里,他的眼神危险的眯起:“我想起来了,你那个心脏不好的哥?”
“没错。”
“你还问唐九夜要了钱去给他做了手术?”他把“唐九夜”三个字咬的很重。
辛愿突然觉得很无力,沉沉呼出一口气:“厉南城,我不想回别墅住。”
“那我们回老宅?”
老宅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总是会慈爱的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厉爷爷,想到那个善良的老人家,辛愿心里一痛,“也不想去老宅。”
厉南城闻言,一个急转弯,车子往反方向开。
辛愿已经没有力气再计较他又要带自己去哪里,她已经太疲惫,闭着眼睛靠在车窗边假寐。
或许是太累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十几岁的她考上了清华大学建筑系,顺顺利利的升学,考试,以专业成绩第一的名次进入了厉氏集团实习,然后见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的e日cle.e,他依旧是那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看着她送上去的设计图,狠狠扔了回来:“滚出厉氏。”
好像是这个声音太过真实,辛愿猛地一惊,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正躺在车的后座,身上盖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外套,窗外天色还有些昏暗,只有车子前排的驾驶座上传来敲击键盘的噼啪声,还有屏幕微微发着光。
厉南城正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说道:“明天上班之后,立刻通知人事部,给这些说辛愿闲话嚼舌根子的人结算工资,让他们立刻滚出厉氏!”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厉南城“嗯”了一声,继续道:“你以后多注意些,辛愿的才华毋庸置疑,可我如果这样一直护着她,反而会阻碍了她成长的步调,也会给她招惹很多非议。这个案子就让她自己独立来完成吧,甲方那边有什么反应你私下告诉我就好,不要干扰辛愿的设计思路和步调。”
“……”
“还有,再去敲打一下那些想要搞事情的媒体,如果不想被收购,过去的消息最好永远都给我沉在水里,要是让我发现一点端倪,他们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