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他的心好疼
“没大没小。”
他一声呵斥,那种语气………搞的就好像我跟他很熟一样?
有没有搞错,我们之前素不相识的行不行?
这个男人真的很古怪,很令人猜不透。
“看来你今天是不想离开这里了。”
轻飘飘的语气,赤果果的威胁!
关键是,他还悠哉悠哉落座,然后慢条斯理吃起面来。
我愣在原地,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捏着鼻子,极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四爷。”
他正夹起一个荷包蛋,听到我开口,眉眼带笑,邪魅的样子很是勾人。
“嗯。”
还故作高冷。
呵!
表里不一的闷骚男!
我真是看穿他了,恶心恶心好恶心。
“再盛一碗过来。”
我遂他的意,又盛了一碗面出来,在他对面坐下。
“一起吃。”
本以为他是一碗吃不够………原来是为我考虑。
心口莫名一暖。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是优雅,一看就是从小养成的气质,光凭这点来看,他一定出生于某豪门贵族。
可凉城真的没有封氏这一家族。
我很好奇他的来历,却又不敢开口问。
他慢条斯理的吃完,悠哉悠哉的评价道:“手艺不错。”
呵呵,那肯定不错啊。
“多谢夸奖。”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他。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替我倒了一杯,然后示意我跟他举杯,“走一个。”
我酒量还算可以吧………只是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喝酒。
只不过。
傅司年,我唯一的精神寄托都已经不在了,我又何必再惋惜这一副破败不堪的身体?
“哐~”
杯中酒水摇曳,艳红的颜色太过诱人。
酒水入喉,我闭上了眼睛,任那男人一点一点,将我的记忆全部侵占。
我还是接受不了他已经离开我这个事实。
甚至于幻想,我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第二个条件。”
男人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睁眼,困倦的眸子里映出他好看的面容。
他太过耀眼,触不可及的耀眼。
“告诉我你的故事。”
他一字一句,性感喉结随着酒水滚动。
橘黄色灯光打在他脸上,深邃的眸子锁着我,像是贪恋。
我畏惧这样的目光,索性偏过头。
“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可是你的眼里写满故事。不然,又怎么可能会难过到想不开,去跳江?”
我的眼里写满故事。
他大抵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的人吧。
是啊,经历了这么多,导致我拥有着一双抑郁的紫色瞳孔。
“你很阴郁。”
触碰到一些难过的回忆,又怎么可能不阴郁。
我这一生过于悲惨,未曾被人真正捧在手心,宠在心尖,所以凡事小心翼翼,什么都放不开。
很可笑啊。
他傅司年明明那样爱我,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给我伤害。
我多么憧憬一份甜腻而荣宠的恋爱啊。
可惜。
可惜我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
那一晚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我将这十年来的起起落落,分分合合,事无巨细一并告诉了他。
喝得有点多。
是我想醉吧,不然也不至于几杯就倒的。
因为我觉着,喝醉了,便能忘记一切苦痛,那样也就不会再难过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朦朦胧胧间,我感受到男人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睡吧,傻姑娘。”
“可我好难过,我最爱的男人,他为我死了啊。”
我哭着,喊着,眼泪哗哗,视线模糊的看着他。
也算是借着酒劲发泄吧,我憋太久了,以至于会跟这样一个陌生男人诉说我的故事。
他揉揉我的脑袋,像是宠溺,又像是心疼,“以后,由我来守护你。”
我有些困,还有些懵,没太听清他说的话,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睡吧,睡一觉,兴许那人明天就回到我身边了呢………
——
封牧野盯着桌前熟睡女人的面庞,满眼都是心疼。
他离开的这二十年光阴里,那个小女孩,那个当初救过他性命的小女孩,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不人不鬼,憔悴疲惫,半死不活。
他此次回来,是专门找她报恩的。
说是报恩………其实未然。
在他十岁那年,最落魄最困窘的时刻,是这个灵动而活泼的小女孩救了他一命。
如若不是她,根本不会有今天的封牧野。
当时年少的他发着高烧,差点就要烧糊涂了,而同在金山大桥下避难的流浪小女孩发现了他,她瘦瘦小小的一只,力气却很大,冒着大雨,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疾行着,还一边不断轻声哄着他,“小哥哥,小哥哥,你不要睡………”
最后,她还用自己乞讨到的所有家当,为他付了那黑心诊所的医药费。
却同样是在那一天,那人派来追杀他的喽啰查到了他的位置。
他甚至都来不及跟她告别,就急匆匆的逃命去了。
也不知道后来她过得好不好。
这么多年,他摸爬滚打于欧洲,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太多太多了。
好多次,都差点丧命。
可这些于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
而唯独年少被小女孩背在肩上的那一次,让他记忆犹新。
她悦耳动听的声音,担忧焦虑的语气,独特魅人的紫色眸子………
无一不令他魂牵梦绕,辗转反侧。
可想要在欧洲白手起家,混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谈何容易?
二十年。
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呐。
如今,三十岁的他,终于凯旋归来。
他的身世过于凄惨,十岁那年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派人追杀………他永远都记得父亲那副刻薄的面容,永远都记得他对自己母亲的无情与狠厉。
他甚至容不下他的生存,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虎毒不食子,他的父亲,根本不配为人。
老天开眼的是,他有了一番成就。
起码在这世上再无人敢动他一丝一毫,起码他的存在、他的名字就足以让世人为之忌惮。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掌控之中。
唯独除了年少记忆里的小女孩。
他也曾思考过,二十年过去,她可能已经嫁人,成为别人的贤妻良母,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那样的话………他一定,一定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一定、一定不会干扰她的生活。
然而。
她过得这般凄惨呐!被所谓的爱情折磨成这幅垂垂欲死的模样………
他的心好疼。
在世三十年,第一次,第一次感到难过,为他一直存放在心底的小女孩难过。
他点燃一根烟,狠抽一口。
“余生,我许你一世荣宠。”
性感沙哑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悠扬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