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抱着林薇,倒着飞出了“洞口”。
他隐隐听到了“哗啦”的声响,显然那“洞口”的位置,就是卧室的窗户。
他把窗玻璃撞破了这也是他调整身体状态的原因,他在幻境里看不到这些真实存在的障碍物。
他将身体调到不能穿越障碍的状态,又抱着林薇倒飞,即便有什么障碍,他也可以先把它们撞破,不至于伤害到林薇。
李闲明知道此时自己一定是飞在千山市的上空,但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地面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成群的秃鹫,正在那些尸体上啄食腐肉,一看到天空上飞着的李闲和林薇,顿如吸血鬼一般,成群结队地追了过来。
追得最紧的,仍是那巨蟒和会飞的食人鱼。
那巨蟒速度最快,宛如一条黑龙,在天空中恣意穿行,转瞬间便追上了他们。
李闲护着林薇,不断地躲避着巨蟒的攻击。
最后巨蟒首尾相接,盘成一个环状,将李闲围在中间。
李闲打得性起,干脆骑在巨蟒的身上,铁锤一样的拳头,连连往它身上招呼。
巨蟒并不知疼痛,尾巴一卷,卷住了李闲的双腿,越缠越紧。
这么一停顿,那些食人鱼也追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两条,一条咬向林薇的脖子,一条咬向李闲的脖子。
“滚开!”林薇惊声尖叫着,挥手去打那食人鱼。
食人鱼的身体一转,龇着满嘴的利齿,咬向林薇的手指。
林薇是人类,一旦咬断,再无复原可能。
在那食人鱼的牙齿刚刚触碰到林薇的手指时,李闲挥拳砸了上去,将那食人鱼砸得飞出了几十米开外。
但与此同时,另一条食人鱼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比起真实的食人鱼,这种虚幻食人鱼的咬伤力度要轻微得多。
即便如此,李闲还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伸手将那条食人鱼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用力一捏,将那条食人鱼捏得爆掉了。
林薇虽然看不到李闲,但这近在眼前的战斗,让她渐渐意识到,这团托着自己的冰凉的“空气”,一直在保护着自己。
求生的本能,使她忘记了害怕,她挥动着拳头,去打那些飞扑过来的食人鱼和秃鹫她还不断地去踢那盘踞在她脚下的巨蟒。
光着脚的林薇,踢在巨蟒那布满了铁片一样的黑鳞的身体上,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这是她的态度,她要让这些怪物们明白,她不怕,她也是会反抗的!
“咝!咝!”连踢了巨蟒数脚之后,巨蟒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林薇的身上。
它调转头,瞪着林薇,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嘴。
林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举在脸前的那两只柔弱的拳头,抖个不停。
“来、来吧!怪物,我、我不怕你!”林薇大声叫着,为自己壮胆。
一直和巨蟒打斗着的李闲,终于有机会喘了一口气。
原本在林薇卧室的时候,他就想把林薇吻晕他不愿让林薇看到这地狱一般的幻境。
但他连吻晕林薇的机会都没有!
巨蟒尚缠着他,食人鱼未退,秃鹫又至。
他虽然勉力保护着林薇,没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但他自己,早已是伤痕累累。
旧伤不断复原着,新伤又不断增加着。
借林薇引走巨蟒注意力的时机,李闲全力扑打着那些食人鱼和秃鹫,转瞬间便将它们打得四散逃窜。
眼见巨蟒那庞大的蛇头,正扑向林薇。
林薇吓得几乎窒息,呆呆地看着巨蟒的大嘴向她袭来,浑然不知反抗。
李闲挥起拳头,猛地砸在了巨蟒的右眼上,汁液四溅。
蟒头被打得歪向一边,放过了林薇。
林薇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又是那“空气”救了自己。
巨蟒的头虽被打开,但它那缠着李闲双腿的身子,却越缠越紧。
李闲左手抱紧林薇,右手张开,五根手指如五根短剑一般,狠狠地插进了那巨蟒的身体。
巨蟒虽是虚幻的,但这幻术却强大到不只巨蟒的攻击力是真实的,就连巨蟒的身体构造也如真实的一般。
李闲的手在巨蟒的身体里,摸索到了脊骨,他揪住那条脊骨,猛地一扯,将那脊骨生生扯断。
巨蟒的身子一软,松开了他的双腿。
李闲挣脱巨蟒,抱着林薇纵身飞到数百米开外的高空。
但无论他飞得多高,他仍置身在这幻境之中,无法摆脱。
眼瞅着无数的食人鱼和秃鹫又飞扑过来,李闲只得继续往前逃去。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倒也不在乎这些虚幻的食人鱼和秃鹫。
但他现在抱着林薇,一旦被它们围困,纵有三头六臂,只怕也保护不了林薇的安全。
他只希望尽快找到施幻术的秦山,将他打倒,这幻境自然而然也就破了。
飞了有七八分钟,那些紧追不舍的食人鱼和秃鹫,突然齐齐地停了下来,呈包围圈的样子,将李闲和林薇团团围在一个几千平米大小的广场上。
林薇就这么在天空中一路飞过来,虽然危机重重,但在那团冰冷的“空气”的呵护之下,她内心从惊涛骇浪中,渐渐平复下来。
林薇发现,被那些食人鱼和秃鹫包围后,一直带着她高速飞行的“空气”,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空气”托着她,缓缓降落。
落到地面上之后,她只觉得身子一暖,那团冰冷的“空气”离开了她。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广场,四周长满了奇怪的植物,每一棵植物上都挂满了藤条,像长长的绳索,上面布满了几公分长的尖刺。
所有的食人鱼,都在空气里游动着,冲着她龇牙咧嘴。
所有的秃鹫都盯着她,目露凶光。
世界一片静寂,除了这些,她看不到一丝活物。
那惊惧的感觉,再次袭来,林薇伸手在身边摸了摸,似乎想找寻那团“空气”。
然而,所有的“空气”都一样,温吞吞的,静如死水。
她再也摸不到那团冰凉却又让她安心的“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