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只顾拉拉扯扯,还没注意到天色的变化,天空已叫杂乱无章得令人心烦的乱光占领,然而那些光说乱也不乱,整体看来像是一张丑恶的魔王脸,正中一张血盆大口深如地面深渊,只是此时倒了个个儿,以至人有一瞬迷糊,弄不清天地是否发生了调转。
“啊?那是,天变星呀!”梦奇吓得大叫,本能地要扑向黑母寻求保护,黑母也已展开小短臂,如以前那样想保护他,但两人很快便想到生出的嫌隙,皆往后一退。
梦奇抓住老夫子的宽大衣袖往脑袋上盖,哆嗦着问:“不是只有智慧城里的大气层,才能产生让他附身的电子,形成电磁波后幻化出魔怪脸吗?这里明明是长安,他他他……怎么能……”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进化了。”黑母语气森然地说道。
“连这东西,都有本事进化?”老夫子不解。
梦奇越抖越厉害,“他……他说过他是一颗小星球,方舟三号经过他所在的宇宙空间时撞坏了他,所以他就一路跟来寻仇了!”
黑母一如往常般没有惧意,不仅没有,黑乎乎的脸上还显得挺高兴。老夫子一见,心里也一个劲犯嘀咕,暗道“黑母这小子,别真是听说仓罗之王能让他恢复以往的能力,就立场动摇了吧?”
盾山是旁观者清,这里除去鲁班七号,每一个人的动作与内心活动都在他的观察之中,很清楚无论梦奇还是黑母都没有说谎,他们闹这么大矛盾就只有一个原因—中了仓罗之王的离间计。
“好一个恶徒,竟然能想到从内部分化我们的计策,还真是别有用心!可惜有我盾山在此,他的奸计便不能得逞!”
正想着梦奇就因见到天变星而惊叫,他顿时浑身一麻,以电能为驱动能量的身躯竟似因遭电击麻了一麻似的。
“是天变星的力量在我体内捣鬼!我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心魔就又要给放出来了,到那时我完全不受控,又如何对战仓罗之王?”
正在着急,黑母却朝他走来,并问道:“盾山,你相信我没与仓罗之王同流合污吗?”
盾山当然相信,他比老夫子更清醒。黑母确实愿为王者大陆付出一切,所以关键时刻迷惑敌人,给他来个计中计是极有可能的,梦奇因被假象蒙骗而走不出来,一时半会谁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事后后悔了。
但凭与黑母的旧怨,盾山也不愿坦率直言,只冷冷道:“清者自清,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梦奇真要将你碎尸万段,我是不会阻拦的。”
“呀~你……你们……”黑母七窍生烟,恨不得就手拿块石头砸盾山。但打他是打不过的,并且也没真心要打他,于是只能愤恨的踢飞一块石头发泄。
不巧气得厉害,石头抛去的方向居然朝着鲁班七号,梦奇泪眼朦胧的却动作灵敏,眼见要出大事赶紧飞身扑去,准准用脑袋接住了那块石头。
“哎呦~”
梦奇惨叫着摔落在地,石头滚出去老远,棱角上还沾着血。
“奇弟~奇弟你没事吧!”
麻烦还没解决呢,就又闯了祸,黑母恨得直捶胸,奔过去要扶梦奇,盾山却早就将毛兔子给抱起来了。
“你们看……看他要偷袭小七兄弟,还说不是……哦……”
梦奇的毛脑袋给砸了个血口子,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喂,奇弟,别呀,我还得向你证明我的清白呢!怎么到这节骨眼上你晕啦?”黑母后悔不迭,伸手就要摇晃梦奇,却被人猛地拉住了。
“黑母,你就饶了梦奇吧!今天你伤他伤得够多了!”老夫子在一旁冷言规劝。
黑母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往地下一坐说:“好吧,反正我到处被人嫌弃也不是头一回了,再多一次也没啥。只是奇弟要看不到我如何对付仓罗之王,就会一直误会我,这可怎么办呢!”
老夫子解下系大白胡子的花结帮梦奇包脑袋,对黑母道:“盾山的话没错,清者自清,你没必要对水渠下的事过于介怀。等梦奇醒时发现战斗已结束了,我方获胜,自然能明白你不是叛徒。不过万一战败,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看这场战争啊,对你意义重大!”
“嗨,怎么弄来弄去,本战获胜就成了我的责任?打赢了不过说明我没通敌,打输了我就是王者大陆的千古罪人,这都叫啥事啊!”黑母恨不得哭天抢地,最终坚强地忍住了。
将梦奇安置在一处平地上,老夫子和盾山走到黑母面前问他:“你究竟在水下干过些啥?咱们下一步又该干啥?小七现在还在绿光虚境里,他万一一个人对不不了仓罗之王就麻烦了!”
仓罗之王布下了迷幻阵,黑母也有此担心,便将与仓罗之王谈话的过程详述一遍,那边梦奇仍嘟嘟哝哝:“为了长安,为了王者大陆,我只能……大义灭亲……”
“嘿~臭小子,看你醒来后我一拳打歪你的鼻子……”黑母抡起胖得跟馒头似的肉拳头,咬着牙怒吼。
盾山回想起了在安化门的城楼上是如何杀死洪威的,顿时浑身颤栗,离开河岸往后退。
黑母着急了,盾山果真成了救长安城最关键的人物,他可不能乱,否则就真合了仓罗之王的心意,自己不管帮不帮他也成在帮他了!
“盾山,你是要释放心魔,但得是你能控制得住的心魔啊!”黑母急吼吼唤他。
老夫子看着盾山的状况,也觉得有点悬,忙跟着黑母添油加醋:“是呀是呀,盾山,你被心魔,就是被天变星控制百年,就不能控制他一回吗?只要一回,一回就足够了!”
“我……我控制天变星?我能做到吗?心魔出现时我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这简直就象是不可能的任务啊!”盾山全身的关节被恐惧之魔控制得死死的,连嘎啦啦的转动声都发不出来了。
天上的怪脸,却似在狂笑,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但能感受到他狂喜的心情,空气,也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