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同意，我就不能结婚了？闫佳煜，我是成年人，我的婚姻，自己能做主。”

　　是吗？但愿如此。

　　莫言镡说。“明天，你同我去见一位长辈。”

　　还要见长辈？见谁呢？看到莫言镡的脸色，那样肃穆，又想到后天就是清明节，心中蓦然一动，她明白莫言镡要带她去见谁了，轻轻地答应，她说。“好。”

　　春天的雨水足，杂草终是长得很快，这才多久没来，坟头上，又成了杂草的天下，莫言镡望着坟头的杂草，默默地祷告，良久，他才转头，对站在身后的闫佳煜说。“跪下吧。”

　　跪下？闫佳煜望着身下，有点犹豫，毕竟，今天早上才下雨，地面，都是湿漉漉的，只要跪下去，保证膝盖上都是泥，抬头问莫言镡。“在这里吗？”

　　莫演习也不理她的问话，直接就给她做了示范，因为他跪下了。

　　莫言镡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妈，对不起，我爱上了你的仇人闫其山的女儿，我知道你肯定愿意见到这一幕，可是妈，佳煜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和她爸爸，完全不是一类人，而且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妈如果在天有灵，一定能够理解，一定能够原谅我的是不是？一定能够祝福我，和佳煜的是不是？”

　　她也挨着莫言镡跪在墓前，学着莫言镡的样子，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地对莫妈妈祷告。“伯母，我马上就要嫁给言镡了，你放心，我会让他幸福的！”

　　哪知道祷告词才说过，天空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莫言镡立刻拉着闫佳煜站起来，脸色有些凝重。“雷电天气呆在山上不安全，我们走！”

　　俩人奔到半山腰，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冰雹，劈头盖脸地就打下来，冰雹的颗粒，比黄豆还大，打在脸上生疼，莫言镡喊，“佳煜，双手护住头。”话喊完，他已经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闫佳煜的头上。

　　闫佳煜拉着他。“有冰雹，你也躲进来。”

　　莫言镡说。“我没关系，我是男人，这么小的冰雹，落在身上，对我来说就像挠痒一样。”

　　奔进车里，闫佳煜还好，但莫言镡的身上，湿透了不说，裸露的手背上，竟然有几块青肿，闫佳煜看得心疼，手指，轻轻地抚摸莫言镡的手背。“疼吗？”

　　“还行。”

　　“回家我帮你喷药按摩。”

　　莫言镡笑了笑，但他的心中，却挺不好受，冰雹早不下晚不下，他刚刚做完祷告，希望得到妈妈的原谅和祝福，冰雹就从天而降，这老天爷，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说他不应该和佳煜结婚，哼，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就算是不应该，他也结了！

　　回到家，洗过澡，闫佳煜帮莫言镡喷药。

　　闫佳煜说。“今天手这样，大概不能拉小提琴了吧？”

　　“放心，我的手还没严重到不能动的程度，喷好了没？喷好了我就给宝宝拉琴。”

　　“马上就好。”

　　听着悠扬的旋律慢慢地隐没，闫佳煜满足地说，“这日子多好啊，简直跟做梦一样！”可是梦总是会醒的，闫佳煜很担心，真的很担心。

　　她小小的脸蛋上，隐隐浮现出来的担忧，看得他心疼，莫言镡放下小提琴，拉着闫佳煜坐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她，仿佛发誓一般，莫言镡说。“佳煜，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闫佳煜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他英俊的面孔，想象他们年老的样子，歪着头，她说。“到时候我老了，长了好多白头发，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我吗？”

　　“会的，我会像现在这样抱着你，”莫言镡在闫佳煜年轻紧致的脸上亲了一口。“真光滑，真好亲。”

　　闫佳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时候，我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像树皮，你抱着我，这样亲着我，会觉得恶心吗？”

　　莫言镡笑。“到时候，我也是满脸皱纹，就连嘴巴上，都是岁月刻下的痕迹，我亲你，你会觉得难受吗？”

　　闫佳煜点头。“嗯，我会对你说，你的嘴巴太干燥了，我给你买了一管唇膏，亲爱的，你涂涂看，颜色很不错。”

　　莫言镡大笑，“到时候，我们的孙子看见我涂唇膏的样子，一定会说爷爷是怪物，”说到这里，他开始亲吻她的脸，她的脖子，“不能想了，一想就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不中用了，”莫言镡笑着。

　　闫佳煜躲闪着。“今天你被砸成那样了，不累吗？”

　　“只是砸了手，又没砸到别的地方。”

　　他喊她老婆，这样好听的称呼，她真是百听不厌，闫佳煜立刻就软了，双手攀着莫言镡，随着他在欲海中游荡。

　　门被推开了，莫言镡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闫其山的脸，他的神色，顿时阴沉，看着闫其山，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闫其山说，“我不能去你家，所以，我就找到这来了。”有些事情，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让女儿知道。

　　“我家不欢迎你，我的办公室，同样不欢迎你！”

　　“我知道，”闫其山说。“我只是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

　　莫言镡冷笑。“现在想起你有女儿了？当年你那样做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你还有女儿？”

　　闫其山不搭话，他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求求你放了我的女儿！”

　　想对闫其山说，你是你，闫佳煜是闫佳煜，她是个好女孩，我会好好待她的，但这样说，分明是对这个无耻男人示弱、示好，他为什么要对这种男人示弱、示好呢？所以，一张嘴，话就变成了。“别人求我，或许我会考虑，但你求我，你就做梦吧，我说了娶她，就一定会娶她。”

　　“你娶她干什么呢？你那么前程远大，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易如反掌，为什么一定要娶佳煜呢？她……只是一个罪犯的女儿，你也不怕她玷污了你们家的门楣？”

　　莫言镡哂笑。“不用你提醒我，我也会记得很牢，她，是一个罪犯的女儿！”

　　“是的，我冒犯了你母亲，我罪该万死，可有罪的人是我，不是佳煜！佳煜她……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她不会伤害任何人……她……”嘴唇颤抖着，他无法再说，没错，佳煜是清白无辜的，他的女儿是清白无辜的，有罪的那个人，是他，该死的，佳煜为什么会是他的女儿呢？！

　　莫言镡的脸很白，他打断闫其山的话。“够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当年我母亲，也是个好人，可是你，就是因为你！”

　　听到这样的话，闫其山的脸色，变得比莫言镡的更白，绝望地看着莫言镡，他说。“莫言镡，你真的不能娶她，你应该动员她去堕胎，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谁后悔？他后悔？开什么玩笑，用这种危言耸听的话吓唬他？！要知道，从小，他就是被吓大的！但他怕过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