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佳煜的眼泪，流得愈发的多，声音颤抖着，她说。“言镡，你放开我，你别逼我好不好？”

　　她那样的声音，仿佛绝望到了顶点，他心底的那块宝，莫言镡一愣，放开了她。

　　闫佳煜终于脱离了莫言镡的怀抱，被泪水浸泡的眼睛，眼白都是红红的血丝，同仁却是又亮又黑。“言镡，求求你，跟我离婚好吗？放了我，不然，我会死。”

　　这样严重吗？她知道不知道，如果没有她，他的日子，也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可是，他怎么能拒绝？定定地看着几乎痛苦到无以复加的闫佳煜，沙哑着嗓音，他问。“你要我放了你？”

　　“是的，求你，”她的双腿，已经不能承受身子的重量，双膝一软，人就跪在了地上，她的头，紧紧地挨着地板，仿佛虔诚的教徒，在膜拜教主，她说。“求你。”

　　“好，我答应你！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不过我有条件。”他不打算问原因了，既然闫佳煜还爱他，既然闫佳煜并不是因为别的男人要离开他，他就放心了，离婚就离婚吧，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复婚的，他坚信这一点。

　　“什么条件？”

　　“你不能离婚之后，就离开法院，你一定要好好看书，明年争取考上公务员。”

　　“我答应。”她本来就没打算走，毕竟走了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没有工作，不考虑她自己，也得考虑一下站在她身后的弟弟吧？

　　那天听了妈妈的话，她就打算，不管怎么难，她都要在法院呆下去。

　　“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李莉没结婚之前，你一定要跟李莉住在一起，如果她不想和你住了，你搬家的时候，要告诉我，你搬哪儿了。”

　　“好。”先答应吧，先离婚吧，到时候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他蹲下来，抱着她。“我的宝宝，让我再抱抱你。”

　　莫言镡将闫佳煜送到李莉的住处，他坚持送她上楼。

　　闫佳煜也没有坚持，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到了楼上，李莉居然在家，看见莫言镡送的闫佳煜回来，她的眼睛一亮，脸上都是喜色。“莫院长，你从来都没来过这里，坐坐再走吧？”

　　闫佳煜本来想让莫言镡就走，但看见莫言镡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她就没说话。

　　李莉看他们沉默不语的，而且两个人的脸色，明显的都不太好，她决定负责活跃气氛，笑了笑，她说。“莫院长，你今天来得很巧哦，隔壁那间房的女孩子，正好今天下午搬走了，房间空出来还没收拾，我刚才还在想，等会儿佳煜回来了，我们俩一起去收拾一下，可巧你就来了，有了你，我和佳煜就轻松了。”

　　莫言镡知道李莉这是在变着法子，让他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他微笑着，彬彬有礼地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收拾？”

　　房间的地面是瓷砖的，整个房间很空，而且凌乱，因为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书桌，还有一地没来得及清扫的纸屑和垃圾。

　　李莉拿了扫把，开始扫垃圾，她说。“佳煜，你看这房间还行吧？”话是问闫佳煜，但她的眼睛，却看着莫言镡。

　　莫言镡说。“房间还有那么大，就是少了点家具。”

　　李莉说。“是啊，我就想着，这个星期天没事，和佳煜一起去旧货市场淘点家具回来。”

　　莫言镡说。“你们别去了，家具我会买好让人送过来。”

　　闫佳煜说。“还是我自己来吧，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家具，这床啊桌子都有现成的，就少个放衣服的地方，明天下班，我就去超市买一个塑料的简易衣柜回来。”

　　“那不行，东西太少，到时候你要用没有，很不方便，说了我会帮你买家具，这张床我看着，也该换了新的才好，”莫言镡走到床边，床很宽大，很明显就是张双人床，但明显很老旧了，他坐在上面颠了颠，站起来看，发现他坐过的地方，床垫塌下去半天也恢复不了原状，他说。“佳煜你看，弹簧都不行了，睡这样的床，到时候容易腰肌劳损。”

　　李莉也在床上坐了坐，她立刻就赞同莫言镡的意见。“床是一定要买过的，这床经不起折腾，到时候，莫院长偶尔到这里睡，人家楼下的都能听见你们的床吱吱叫……”

　　越说越不像话了，闫佳煜恨恨地喊了一声。“李莉！”

　　李莉吐了吐舌头。

　　莫言镡笑了笑，他说。“桌子也换成新的，这种桌子写字不行，而且没有椅子，你现在每天都要看书，没有像样的座椅，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桌椅，坐久了也会腰肌劳损。”

　　什么都是腰肌劳损，闫佳煜说，“那你就都换过好了。”受之泰然，她已经决定，没有离婚前，什么都听莫言镡的。

　　既然决定都买新的，剩下的事情就都好办了，莫言镡围着床，走了两圈，他说。“要不今天晚上就把这床给扔了。”

　　李莉说。“这么大的东西，没法扔啊，要不叫个收破烂的过来，把床和桌子都抬走？”

　　莫言镡问。“哪里有收破烂的？”

　　李莉说。“楼下过道里，贴了很多小广告，上面就有收破烂的电话，我现在就下去打电话。”

　　莫言镡说。“还是我去吧。”

　　在楼道里，果然就看见很多小广告，有搬家的，有通厕所的，还有收破烂的，不一而足，莫言镡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号码，拨通了。

　　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人敲门，是收破烂的过来了。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共只卖了二十元，理由是这床和桌子都太烂了。

　　床和桌子都处理了，三个人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窗户和地板，都擦了好几遍，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李莉笑。“好了，大功告成。”

　　大家来到客厅，李莉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二十块钱，她说，“刚才都累了吧，我去买个西瓜上来？”她说着，趁闫佳煜不注意，对莫言镡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莫言镡知道李莉的意思，是要给他创造和闫佳煜单独相处的机会。

　　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闫佳煜了。

　　莫言镡喊。“佳煜？”

　　“嗯？”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就打电话找我。”

　　“我知道。”她亦知道，不管有什么事，她，都不会打电话找他的。

　　“你身上痛吗？”

　　“不痛。”

　　“今天晚上，对不起。”尽管是为了测谎，也不该那样把她捆在椅子上，只是如果不那样，嘴硬的闫佳煜，就会一直对他说，她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了，想到这点，他虽然心疼佳煜，但不后悔。

　　“没关系，”像是对莫言镡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闫佳煜说，“我不会记得的。”她会忘记，忘记她和莫言镡的种种，忘记他对她的好，忘记他对她的爱。

　　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尽了，李莉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