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是莫言镡找的，就是第一次，她请客的时候，他带她来的那家小餐馆，这一次，老板娘居然在。

　　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几岁，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美女，她看着莫言镡身边的闫佳煜，漂亮的眼睛里都是玩味。“你上次带来的女孩子，就是她吧？”

　　莫言镡淡淡地噢了一声，和闫佳煜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等了好久，服务员还没拿菜单过来。

　　这么忙吗？闫佳煜看一直坐在那里很淡定的莫言镡，问了一句。“要喊服务员过来点菜吧？”

　　莫言镡说。“不用点。”

　　闫佳煜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明白了，莫言镡经常来这个店，他喜欢吃什么，服务员都清楚得很。

　　服务员上过来的菜，果然都是莫言镡平日喜欢吃的，当然，闫佳煜也喜欢吃。

　　慢慢地吃着，闫佳煜突然就“呕”了一声。

　　怎么搞的？为什么看见油腻的荷叶肉会有这种反应？平常莫言镡兴致好做这道菜的时候，她吃的挺欢啊，难道感冒了？

　　莫言镡放下筷子。“怎么了？”

　　闫佳煜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可是话音刚落，就觉得胃里难受的死，她站起来就跑。

　　“闫佳煜？”

　　闫佳煜不能再张嘴了，感觉胃里的食物，已经涌上了喉头，如果她说话，如果她跑慢点，那么，百分百她会呕人家餐厅里。

　　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闫佳煜跑进了卫生间，门都来不及关，对着便池大呕特呕，随后跟过来的莫言镡，站在卫生间门外，皱眉问她。“你着凉了？”

　　别离在即，这几天晚上，他对她疯狂索取，昨天晚上，更是两人从卧室一直到客厅，又从客厅到卧室，尽管现在已经是春末，但晚上一两个小时不穿衣服，还是很凉的，或许，就是这样感冒了？

　　闫佳煜这会儿哪能回话呢，对着马桶又是一阵狂呕，呕到后来，都没东西呕了，但她还是恶心。

　　呕的声音终于小了，莫言镡早就准备好了一支矿泉水，递给她。“簌簌吧。”

　　见闫佳煜漱完，又问。“是感冒吗？昨天晚上冷到了？”

　　闫佳煜原本苍白的脸又是一红，昨天晚上，莫言镡太疯狂了，光着身子，抱着她，做了各种他们能做到的极限动作，让她癫狂，他们最后都出了一身大汗，可是，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她的身体又那么好，照理说，应该不会感冒。

　　闫佳煜轻轻地摇头，声音有点低沉。“应该不是，我没塞鼻子，头也不痛。”她平时感冒，这两样症状，从来都不会缺席的。

　　她脸红的样子，总是让他心动不已，想到还有最后一天，他不觉怅然，拿出纸巾，温柔地替闫佳煜擦了擦嘴角。“那是胃不舒服。”

　　他的动作这样轻柔而自然，闫佳煜傻傻地望着他，半天才说，“也许吧。”反胃，又没感冒，不是胃不舒服，能是什么不舒服。

　　但身后，却传来散漫而慵懒的一声。“我看她是怀孕了。”

　　莫言镡和闫佳煜同时朝他身后看去。

　　酒店的老板娘，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风情万种地靠墙而立，手里，还袅袅地燃烧着一根女士香烟。

　　又是同时，莫言镡和闫佳煜说。“不可能！”

　　他们都在想，怎么可能呢，莫言镡每次做这事的时候，都是带了套的。

　　酒店老板娘点点头。“你们说话的步调，真是一致啊！”

　　“您说笑了，”闫佳煜的脸，红得厉害，她说，“我没有怀孕。”尽管她的例假晚了七八天都还没来，可是她的例假老是这样，动不动就会推迟的。

　　老板娘仿佛没听到闫佳煜的话一般，她说，“你应该去医院妇产科检查一下，”扫了莫言镡一眼，又说。“让言镡陪你去。”

　　刚才，闫佳煜呕的时候，莫言镡就在想，明天，陪闫佳煜去一趟医院，但他想的是，到消化内科找医生给闫佳煜看看，而不是妇产科！现在听老板娘这样说，和老板娘对视了片刻，他一笑。“你就是喜欢乱说话。”

　　老板娘吸了一口烟，边吐烟圈，边慢慢地说，“我走了，去招呼别的客人。”转身，袅袅婷婷地走了。

　　莫言镡和闫佳煜对望了一眼，闫佳煜突然满脸通红。“别乱想，绝对不可能是怀孕！”

　　“明天下午你请假，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紧的，一点小事不用请假，而且，”闫佳煜说，“我们到今天晚上，就结束了。”明天晚上，她就可以回家住了，想到回家，闫佳煜一阵心酸，她真的舍不得，莫言镡的家，多干净啊，永远也看不到形形色色的男人，永远那么安静，她舍不得这样干净的地方，她舍不得这样的安静，她，舍不得……他。

　　可是，舍不得又怎样？他们终究是结束了，结束了，还要他陪她上医院干嘛呢！徒增烦恼。

　　“身体重要还是上班重要？”顿了顿，他又说。“我让你请假，你就请假，废话那么多！”丢下这句，不再看闫佳煜，莫言镡朝餐厅走去。

　　关心的话，都说得这样硬梆梆的，语调就不能温柔一点？闫佳煜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着莫言镡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她追上去。“你等等我。”

　　莫言镡带着闫佳煜去云城红十字会医院看消化内科，可人家消化内科的医生听了闫佳煜的描述之后，也建议闫佳煜去妇科检查。

　　从消化内科出来，闫佳煜停下脚步，喊了一声。“莫言镡。”

　　莫言镡回头看她。

　　闫佳煜有些踌躇，她说，“如果有孩子……”她并不清高，也不矫情，她就是挺俗挺普通的一个女人，尽管觉得自己有点不切实际，但她还是像大多数女人面临这种情况所想的一样，她期望莫言镡会因为孩子，而跟她结婚。

　　莫言镡当然明白她想问什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不会有孩子的。”

　　是啊，不会有孩子的，每一次，他都带了避孕套！闫佳煜有些轻松，也有些失落，不再做无谓的纠结。

　　尽管都说不会有孩子，但他们还是去了妇科，拿了尿液去检查，检查的结果出来，居然是阳性！

　　看到这样的结果，莫言镡觉得不能接受，不是不能接受孩子，而是——他根本就没想到，闫佳煜会真的怀孕，拿着化验单，横看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会有孩子，我们明明每次都做了避孕的措施。”

　　他们每次都做了避孕措施！这话的潜台词……

　　闫佳煜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言镡的脸色，同样不好，语气也是硬梆梆的。“没什么意思。”

　　有了孩子，就够她心烦的，而莫言镡居然这种表情！闫佳煜气愤了，她瞪着莫言镡。“你是不是认为这孩子不是你的？”

　　莫言镡沉默着，他在想，他和闫佳煜，他和仇人的女儿，竟然制造出了一条生命，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