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莫言镡说。“我还要回单位办点事，你一个人先回家。”

　　闫佳煜说，“我今天晚上，想回自己的家。”今天一大早，妈妈就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昨天晚上在莫言镡这里，谈得怎么样？莫言镡是不是又不愿意分手了，在电话里，她不愿意跟关梅详细说，只是说，莫言镡同意跟她结婚。

　　关梅当时就兴奋地尖叫了一声。“佳煜你今天下班了早点回家，我有话和你说！”

　　妈妈能有什么话说呢？不外乎是吵着要彩礼吧？回到家，发现关梅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应该是特意等她的。

　　“妈，我回来了。”

　　“吃了饭没有？没吃的话，电饭锅里有饭菜，还是热的。”

　　“吃过了。”

　　关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闫佳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女儿要出嫁了。良久，她才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他怎么又答应跟你结婚了呢？他不是说，要分手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莫言镡为什么会变卦，莫言镡是爱她的吗？她相信，有那么一点点的，但这一点爱，还不足以促使他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吧？闫佳煜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他，舍不得打掉孩子。”

　　孩子，“呵呵……”关梅乐了，得意忘形地说。“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啊！”

　　闫佳煜不解。“怎么？”

　　“还记得那天，我去上海，让你带佳珉的事情吗？”

　　这才多久的事情，闫佳煜当然不会忘记，她望着关梅。

　　“就是那天，我让你弟弟佳珉，把抽屉里的套套全都扎了眼……”

　　“什么？”闫佳煜猛然站起来，“套套是弟弟扎破的？你让弟弟扎破的？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妈妈居然连这种事都要插手！简直……

　　关梅理直气壮。“怎么不能做这种事？难道你就这么陪他睡？没有孩子，你陪他睡了那就是白睡。”

　　白睡？多难听的词，闫佳煜都无语了。

　　关梅还在说。“想想他是什么人！正处级的干部，又长得人模狗样的，身边女人还不成堆？你不抓紧点，到时候，他腻味你了，不想要你了，你就惨了！你看看现在，有了孩子，婚姻也有了，多好！”

　　“可这样做是拿孩子绑架婚姻！”

　　“我可不管绑架不绑架的事情，直说吧，你喜欢他不？你不喜欢他，打掉孩子，不要跟他结婚就OK。”

　　关梅说得闫佳煜没脾气，是啊，如果不是妈妈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莫言镡绝不会对她提结婚的事情，也许，在三月期限到了的那个晚上，他们就彻底分了，不会再有现在的这种瓜葛。

　　“看看，没话说了吧？对付男人啊，我比你有经验，有时候正常的手段不行，就得用极端手段！”

　　闫佳煜虽然不说话，但对这种事，她还是不能释怀，万一有一天，莫言镡知道了，那个套套的洞洞，是弟弟扎破的，他会怎么想？唉，随他怎样想，事情都做了，难道还能重新来一遍，反正他现在，都已经以为那个洞洞是她扎的了。

　　关梅又问。“说好了什么时候结婚吗？”

　　“嗯，他说下下个星期五去领证。”

　　关梅说。“能不能提前到明天？”

　　“这么急干什么？”

　　“傻闺女，夜长梦多啊！想想他一个法院院长……”

　　“副院长，”闫佳煜说着，怀疑地看着关梅。“你怎么知道他是法院院长？”

　　“这个……”关梅笑，“你跟一个男人同居，做妈妈的，能不调查清楚吗？万一那个男人是个骗子怎么办？那个……我就去查了一下。”

　　“查到了他的背景，发觉他不错，所有你就让佳珉捣鼓避孕套？”

　　关梅心满意足，不理会女儿的讥讽，她说，“你等我一会儿，”笑呵呵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手里拿着户口本，再笑呵呵地跑出来，将本本往闫佳煜手里一塞。“佳煜，这个给你，你随身带在包里，等你们明天打了结婚证，这本子再还我。”

　　看着母亲塞进自己手里的户口本，闫佳煜说。“这次怎么不问我要彩礼钱了？”

　　“老娘以前问你要彩礼钱，还不是觉得肖云森那家伙不可靠，现在这个莫言镡，老娘觉得他很可靠，非常可靠，所以，彩礼钱就算了。”彩礼，只要佳煜能嫁给莫言镡，到时候，还愁没钱吗？

　　原来就连妈妈，也看出来，肖云森是个不可靠的家伙吗？将户口本塞回关梅的手里。“现在还早，到了星期五你再给我。”

　　关梅经常通宵打牌，睡眠不足就容易忘三忘四的，她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不好，所以并不收回户口本。“下下个星期五，谁知道我能不能记住，万一我打麻将给忘了不是耽误大事？先拿着，塞包里就不怕忘记了！”

　　闫佳煜看着自己妈妈那只那吊着绷带的手。“妈，你这样了还打麻将。”

　　关梅有些尴尬，但很快她说。“你放心，我现在就是小赌，打着玩的，没问人借高利贷。”

　　闫佳煜哼了一声，没借高利贷，那还不是因为借不到。

　　闫佳煜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莫言镡，至于结果会怎样，她不去想了，只是想，与其以后让莫言镡知道了，被他讨厌，还不如现在就坦白从宽，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他或许……

　　“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为什么不说？”

　　“莫言镡，套套……我知道，是谁扎破的了。”

　　莫言镡的脸色，有些难看，“现在要承认了，说是你做的？”那个时候，她就是不肯承认，套套是她扎破的，这让他郁闷，可现在，她承认是什么意思？认为他一定会娶她，所以有恃无恐？还可以争取印象分？让他认为她诚实？

　　闫佳煜，怎么老喜欢在他的面前耍心机呢？！

　　哪知道闫佳煜摇头。“不是我，是我弟弟。”

　　“你弟弟？”他想起来了，有次闫佳煜对他说过的，她妈妈不在家，所以弟弟着她，到这里睡了一天，当时他还挺不高兴，警告她以后不要往这带家人。

　　“嗯，其实是我妈的主意，她从我弟弟那里得知了，我们同居的消息，就支使我弟弟……她担心你骗了我，又不负责任。”

　　“你妈妈？”莫言镡点了点头。“明天晚上，我跟你回家，去见见她。”

　　“啊？”闫佳煜吓一跳，难道他打算找妈妈兴师问罪？“我妈她每天晚上都要打牌的，我们去了也见不到她。”

　　莫言镡看她一眼，了然，“你放心，我不会找她麻烦，我就是觉得，我们快结婚了，所以……”都要结婚了，当然要拜访一次丈母娘，尽管这个丈母娘上不来台面，但一个做小辈的，礼节还是要到。

　　可第二天是五四青年节，整个云城的各级法院晚上搞五四青年联谊会，要求只要是法院系统的未婚男女，一定得参加，已婚的则随意，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说白了，就是给本系统的未婚男女牵线搭桥，好让他们遇上对眼的，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

　　莫言镡尽管已经是区法院的院长，但他还没有结婚也是事实，所以，被上级领导点名了，一定得参加。

　　而闫佳煜，尽管她申明有男朋友，但被驳斥没有结婚就不准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