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的会场定的是桐城最豪华的桐景酒店,包了二十三楼整整个一个楼层做宴会场地。
因为蒋何两家的亲友很多身份特殊的,所以又另设了包间,宴请这些人,其余的,没有敏感话题的都放在了大厅。
以蒋何两家人的话来说,处一块儿才热闹。
听到这个说法,白晓眉头只是皱了皱。到一定层次后,要的就是不热,更在意的身份和地位。当然,来者是客,何蒋两家的人如此安排,就算是心里不愿意,明面上敢不会说什么。
白晓挽着萧弈杭的胳膊,递了邀请函,从何蒋两家专包的电梯上来。出来,到进入大厅的门口,白晓看到萧弈杭又各递了东西以验证身份。
“今天来的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检查仔细也是应该的。”进入会场,萧弈杭才小声解释。
其实他不用说,白晓也了解。光是扫一眼,就有不少经常在电视杂志上见到的人。这些人,每一个人打个喷嚏,只要是吐沫星子喷到了对面的人面上,对面的人眉毛轻轻一挑,那就是明日早报的头条。何蒋两家既然把人请来,会场安全自然要把按控好。
不过,这些人她一个有交际的都没有,倒是萧弈杭,自进门就被人注意到了,很快,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白晓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来,也不是为了和这些皮笑肉不笑的人一起假笑的,所以,站了一会,便不顾萧弈杭的眼神威胁,自己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下。
整个场地布置的喜庆又不失格调,白晓看着一处角落里正演奏的乐队,同样是叫的上名子的。
整个场地过眼一遍,白晓心里也有了数。何蒋两家对这门婚事都满意到了极致。
晚宴八点开始。白晓看了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便拉了服务员问了新人包间,准备去找蒋墨华,谁知道刚走两步就被人拉到一处阳台上。
隔着厚厚的帷布,会场里虚情假意的攀关系讨交情声音小了许多,当然,光线也暗下许多。
白晓挣了挣,被捂着口鼻松开,接着胳膊上的力道也消失。白晓一连退了两步,背抵在冰凉玻璃墙上,才停下警惕的看着拉她进来的人。
那人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他的样貌,只从体型上来看,是个男人,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给她莫大的压迫感。
白晓手心里全是汗,却紧抿着嘴,让自己看上去淡定无比。
男人不动,不说话。白晓也压着心跳,不动不说话。
无声的僵持在两人之间蔓延,亦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呵——”男人突然低笑出声,白晓周身蓦的一松,周围的压力消失。
男人往前一步,整个人处在月光下,白晓也看清了来人,不是别人,正进穆玮博。
“你今晚真美。”穆玮博上下打量一番,称赞道。就算他不看好萧弈杭,也不得不承认,萧弈杭确实会挑衣服。白晓这一袭银灰打底外罩轻纱及地长裙,纱上缀缀星星点点碎钻在月光闪闪清凉的光芒,真的把白晓所有的优点都衬托了出来。微风过,裙纱摇曳,星光点点,美如月仙,也不过如此了。
穆玮博承认,他有一刹那的惊艳和晃神。
“谢谢。”白晓的警惕并没有看到‘熟人’而放松,反而更加警惕。
每一次和穆玮博接处,他总能给她带来‘惊喜’,让她更加看不透他,他更加像一团迷雾,越努力想看清晰,就越容易被他迷乱。
这样的男人,他的优秀是无异的,但相对的,他的恐怖也是同值的。
白晓不会自认特殊,能得他的另眼相待,也有自知之明,这样的男人并不是她能权衡的了的。
对于她的疏离,穆玮博看在眼里,心里有一丝不满。
他看着她,狭长的双眼微眯,白晓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就像是自带透视功能一样,让她浑身不自在。
“今晚,你不应该来这里。”片刻,穆玮博收回视线,看着天上的圆月,开口。
白晓愣了愣。说实话,她不知道他口里的不应该是什么。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不过好在有一点,白晓对于不懂的地方从来不会不懂装懂。
“为什么?”白晓直接问道。
穆玮博却没有直接回她,而是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我说过,我们每见一次面,就回答你一个问题,这次你想知道谁的秘密?”
穆玮博转身看着她,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力,直接给她定了答案。
“就说萧弈杭的吧。”
白晓抿唇。
“好。”虽然不是自己想知道的,但多知道一点,总比两眼抓瞎的好。白晓向来懂得退让,谋取有限的价值。
穆玮博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看向空中的圆月,才缓缓开了口。
“知道你这次是怎么出来的吗?是萧弈杭,用了十年的自由换了你一条命。十年,他随时可能为这个协定付出生命,也可能赔上整个萧家,赔上他的一切。”
“什么意思?”白晓瞪大眼。眼里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置信。
穆玮博没有回身,却好像背后长了眼,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一般,勾唇笑的凉薄。
“没听懂?还是太意外,太不敢相信?不管是什么,这都是事实。说白了,就是萧弈杭赌上他的一切,包括命,来换取你一条命。”
白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隔了半晌,白晓才想来问:“他和谁签订的约定?”
“宙斯。”
穆玮博转身看着她,把她的慌乱担扰看在眼里。
“他是谁?”白晓问。
“知道了又能样?”穆玮博答。
“我……”白晓哑然。
是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对方能把自己放出来,同样能把自己再弄进去。难道她要去反抗,要萧弈杭把这个约定撤消?
这都是不可能的。因为萧弈杭不会听的。
白晓沉默。
她不想和萧弈杭再有什么纠葛,便便他为自己背上了这么重的枷锁。她如果能做到识而不见,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别人为她付出,她却无动于衷。
“那我能做什么?”
管不了别人为她做什么,那她可以做什么,让别人不再为她而受累。
“你什么都不用做。”
穆玮博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无异是白晓听过的最打击人的话了。
穆玮博离开不久,萧弈杭便找过来了。
看着萧弈杭为她担忧的脸,白晓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准确的心态去面对他。恨又恨不了,怨又怨不成,视而不见她也做不到,但是给他什么承诺,她也说不出口。
“弈杭,我们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再爱上你了,你放手,好吗?”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对她好。
萧弈杭担忧的神情僵在脸上,关心的话还卡在嘴角,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复杂的神情,看着看着,他所有的怒火惊疑都变成了心疼。
他一把拉住白晓的胳膊把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力道重的,生怕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晓晓,你这样对我残忍吗?你可以不爱我,可以不理会我,那都是我咎由自取,但你怎么能连我爱你,想要对你好的权利也剥夺了,我不允许,更不会同意,我只有你了,不对你好,我要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萧弈杭眼眶蓦然发红。他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他是这么的孤独。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萧弈杭加得语调。
白晓被动的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的话,突然感到很心酸,心酸之余,也有了一丝丝心疼。
拒绝的话就这样说不出口。
两人都沉默着,直到里面司仪的声音响起,萧弈杭才松开她,拉了她往里走。
从黑暗的天地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白晓的心情莫名的也产生了改变。其实,她想依赖一个人的感觉从来没有改变过。
白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由萧弈杭拉着走到主位上坐下。再抬头,赫然就看到了一个人——蒋墨华。蒋墨华比以前消瘦不少,脸色还有着病态的苍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看的出来,伤养的不错。
这时,她才想起来,她本来就是去找蒋墨华的。
没想到竟然被穆玮博给打了岔子,害她什么也没问成。
刚这样想,就感觉一道烧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白晓扭头去看,正好看到了斜对面的穆玮博。后者对上她的视线,拿起酒杯向她晃了晃,那神情实实在在告诉她,他就是故意去搞破坏的。
穆玮博不想自己去找蒋墨华?为什么?
白晓想不明白,把视线重又移到蒋墨华身上。
但看着看着,白晓突然有一种怪异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尤其是在蒋墨华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但这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至到何婉婷也出现,并站在蒋墨华身边,白晓看到蒋墨华看向何婉婷的眼神,她心才突的一跳,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