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头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想吐?”
那护士问着,就见病床上的人恍惚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病服,又看了看这是在病房。
昨晚,她不是应该在夜总会么,那个可怕的邱少……
一想到自己被灌了那么多药,神志不清,就怕自己已经被那人给……
慕暖和卿姨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醒来的江多余,神色恍然。
“多余你醒了啊。”
听到慕暖的声音,多余才回过神,忙抓着慕暖的手,眼中慌乱:
“我昨晚……有没有被……”
“嗯?”
慕暖嗯了一声,随即立刻摇头:
“没有没有,裴听风救了你,就是被灌了一些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裴听风救了你。
一句话,让多余悬着的心落下,原来昨晚,不是自己灌多了药之后的幻觉啊。
裴听风,是真的出现了,并且带走了她。
江多余还以为,昨晚自己被那人强.占去了身子,还出现了幻觉呢。
“多余,你知道昨晚有多危险么,如果我们没有赶到……”
“对不起,是我高估了自己。”
多余沉着眸子,苦笑一声。来到这里,她总以为自己可以,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可昨晚,当那个可怕的男人拽住她的头发,喂她那些药时,多余真的怕极了。
她怕,会死在那个地方。
“事情都过去了,喝点汤吧。”说话的是卿姨,她看得出这个江多余心里并不好受。
也是,出了这种事,就算没受到本质性伤害,但心里或多或少也会留下阴影的。
慕暖见状,嘴角勾起淡笑,说道:
“对啊,卿姨亲自煮的汤,很好喝的。”
江多余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慕暖不善言辞,可是所有的举动,都让人觉得温暖。
多余觉得自己错了,当慕暖说可以给她钱的时候,她认为要了那钱,反而在慕暖面前抬不起头,无法再做朋友。
可是现在想想,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帮互助。是她内心深处有自卑,觉得和这样富家女孩做朋友,是一种高攀吧。
后来,多余听慕暖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在听到裴听风打了那个邱少后,她全身紧绷起来——
“他真的动手了?”
“是啊,对方被打的都流血了。”
“天呐……”
多余不敢去想,那个邱少的背景很厉害,如今定是会报复裴听风的。
“可他这么做,就不怕那个邱少用自己的势力来……”
多余的话还没说完,那病房的门就被人狠狠推开,出现在门外的男人,不是裴医生,还会是谁呢。
只见男人脸色并不好,几分阴冷,眼中的寒意,有点骇人。
江多余还是第一次见到裴听风这个模样,当然,慕暖也是第一次见。
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裴医生,也有凶怒的时候啊。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她现在有心思来担心他,不如想想,她的那点事,要怎么解决吧。
“江多余,你是有缺钱才会去那种地方卖?”
那种地方,卖……
江多余蓦地皱起眉头,根本不明白这个男人突然发什么火啊,凭什么这么说她。
“不是这样……”
却是不等慕暖把话说完,那病床上的人侧过头,不去看裴听风的脸色,自嘲笑了笑——
“裴大医生当然不知道我有多缺钱了,就算不缺,我也爱钱如命,为了钱去做点活儿,难道不行吗?”
一句爱钱如命,做点活儿,明显是已经彻底触犯了,裴医生的底线了。
“慕暖,你先回去。”
裴听风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慕暖可以感觉到,那阴森森的气场,正在一点点蔓延。
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想想,还是点点头,和卿姨先回去了。
再后来,那天医院里,裴听风和江多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
还没走出医院大门,慕暖就和卿姨遇到了——
付家的人。
是付母,她脸色并不太好,看到慕暖时,眼中闪过一抹黯淡。
这样正面相迎,慕暖想避也来不及了,只能礼貌性的唤了一声:
“付伯母。”
“呵……别这么叫我,我可担不起。”
听得出,那话语中的冷嘲,慕暖不明白,付母这突然的转变,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慕暖,老爷子现在躺在医院里,差点就病危了,你满意了吧?”
什么。
“我不懂。”
付爷爷住院了吗,上次好像就听说,身子不大健朗了,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哼,回去问问慕夜白吧,难怪一个姓,都是白眼狼。”
有恩,只会恩将仇报,冷血无情。
白眼狼……于是这回去的一路上,慕暖耳边回响着的就是付母的那句,都是白眼狼。
“卿姨,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我不清楚。”
现在的卿姨,就是知道,也不会再告诉慕暖了。
慕暖也就象征性的点点头,却是若有所思,难道……付老爷子住院,和慕夜白有关系?
……
回去后,慕暖就上网查了一下关于付家最近的新闻。
这才知道,原来慕氏集团在打压付氏,先撤走了一些长期合作不说,现在还把原本付氏固有的一些合作商都抢走了,而且付氏的经济危机一直都存在,现在更是面临着……
会破产的风险。
这么……严重么?
慕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难怪在医院里,付母对她的态度是那样了。老爷子也因此一病不起,住入了医院。
为什么……”
不都说,付老爷子对慕夜白曾经有恩么,为什么现在,慕夜白要做这些,来打压付家呢?
慕暖想不明白的时候,慕夜白回来了。
男人进了房间,就先吻了吻她的额头,见女孩不为所动,淡笑着挽住她的身子——
“今天去医院见过江多余了?”
慕暖从怔然中回过神,抬眼对上男人的深眸,末了,点点头。
“嗯,卿姨还给她熬了汤。”
说着,慕暖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要问他付家的事,该怎么问呢。
犹豫了片刻,还是支吾着说了出口——
“我……我今天在医院,遇到付伯母了。她……她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慕夜白深黑色的瞳孔暗了几分,却是嘴角的笑意依旧噙着,不温不凉。
“你……你想弄垮付家吗?”
慕暖说这句话时心中的忐忑,真的很剧烈。
虽然一直不愿去相信,可是事实就放在眼前,慕夜白做这些,好像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付氏破产,付家……没落。
“暖暖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了,嗯?”
男人说着,又吻了吻她的眉目,慕暖可以把这话理解成,她逾越了么。
可是,付家虽说,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那些往事,都已经成为过去。可是……
慕暖眼底那划过的些许黯淡,在慕夜白看来,可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付家的人。
还是,具体到付家的某个人呢。
“在想谁。”
贴近的男性气息透着蛊.惑,她眸光一颤,这才收起眼底的那抹黯淡,摇摇头——
“我……我去给你放热水。”
慕暖说着,就从他怀里退出来,踱步就去了浴室里。
不敢看那个男人的目光,只怕自己的那点心思,根本藏不住。
她知道,这些事情,她本不该问。
就因为对方是付家,所以她多了心眼,偏偏慕夜白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对其他人的在乎。
这一晚,慕暖睡得不踏实。
因为——
“暖暖,你还在想着他。”
男人重重的力道,根本没有丝毫怜惜可言,她咬着牙,头埋进那流苏枕头中,承受着那阵阵欢.愉与痛苦并存的煎熬。
“……没,没有……”
她否认,却是换来的,是慕夜白更加重的惩罚。
慕暖真的没有想那个人,她只是……只是想知道,慕夜白为什么要这么对付家。
难道,真的如付母所说的那样,恩将仇报,要做白眼狼么?
可是,他从不是那样的人。
最后,她的双手环住他的颈间,也不知是哭泣还是呼吸的声音阵阵传来——
“……我真的,没有。”
身下的人儿因为刚才还未褪去的情.潮而脸颊通红,小口喘着气,用那委屈至极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恳求他相信她。
“暖暖,”慕夜白温凉的指腹抚过她的眼角,那深眸中的缱绻温意,让人忍不住会着魔沉沦。
“你这么说,我便这么信了。”
可再温情的话,也抵不过下一秒的深寒来得让人心凉——
“倘若有一天你骗了我……”
那大掌覆上了她白皙的脖颈,虽然他此刻是轻抚着,可慕暖却感觉到那深深的寒意,那无形可怕的力道掐住她的脖子,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倘若有一天你骗了我……
没有说完的话,慕暖猜得到。
骗了他的人,背叛了他的人,只会有一个下场。
慕暖,也不会例外。
……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
慕暖知道江多余出院了,去她的店里见过她几次,可是每次谈到裴听风时,多余都避开了这个话题。
她也不好再多问,只是每次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太妃糖,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多余,你很喜欢吃太妃糖吗?”
“……恩。”
“裴听风衣服口袋里,也总是装着这个。”
江多余听到这话时,手上给慕暖倒水的动作僵了僵,却也不过片刻,淡笑着:
“是么。”
“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是因为这个才喜欢太妃糖呢。”
慕暖接过水杯,也没多在意,自然没有注意到,多余眼中掩去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