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男人走了。
展灏在哭,而展颜迟迟没有反应。
看着手中空了的温度,咬唇蹙眉。
他带走了她,唯一的糖果。
可那时候的展颜不知道,慕夜白带走的,是她的一生。
……
“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六……”
女孩坐在长廊椅子上数着数,看着地上的尘埃,嘴里一直数着。
枪响的那一刻,她数到了一百五十。
声音停了片刻,那呢喃继续传来,只是女孩眸中,再无颜色,从此黑白。
“三百零八,三百零九……”
最终,让女孩止了音的,是眼前纤长的影子。
她抬起头,迎上那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时间在走,她却静止。
慕夜白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想,女孩就该如此,干净没有一丝尘埃,无欲无求的人儿啊。
“你带走了我的糖。”
开口说话的,是展颜。
“嗯。”
那依旧带着凉意的手伸向了她,纤长好看的手,像是能让人迷惘失去方向。
女孩沉眸,像是时间停格了一般的安静如斯。
直到将自己的手放上他的掌心,她的暖与他的凉融合的那一刻,展颜就知道,她不再一个人。
慕夜白带着她离开了监狱,那个黑暗却让她无比珍惜的地方。
这个男人带走了她的糖。
还好,没有忘记带走她。
也是那天,他抚着她的脸颊,笑意凉薄——
“展颜这个名字不适合你,记住你的名字,慕暖。”
她不会再有笑颜,可她会是他的小暖人儿。
十年后。
慕暖睁开眼时,已是早上。
床上还留有那人的气息,她起身,那光滑如雪的肌肤上都是红痕。
她就这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落在那些吻痕之上,盈眸中是淡漠,却透着迷茫。
他说,我的暖暖就要成年了。
成年,意味着什么呢?
……
马上就要高考的她,似乎对于同学期待的大学没有任何的期冀。
不过是从一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而她始终是一个人。
“高考结束后,班里准备去聚会,庆祝一下!”
那些呼应着班长提议的同学脸上写满了兴奋,独独只有一个人,在那角落看着手中的书,从不有言语。
“慕暖同学,要一起吗?”
作为班长,并且是书香门第出生的付东远看向女孩。
而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同学顷刻就鸦雀无声了,纷纷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慕暖淡淡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
起身,拿起书便离开了教室。
班里的人都知道,慕暖是个怪胎,却不是哑巴,但她从来不与任何人说话。
三年高中,她真的安静的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
“慕小姐。”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接过她手中的书本。
慕暖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男人,一如初见时那般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坐在车子里,慕暖缓缓垂眸,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
但没有人比慕夜白更清楚,他的暖暖从不会有所求有所想。
就像个干净不问世事的瓷娃娃,没有欲想,就没有罪恶。没有人的贪婪追求,就没有毁灭。
这样,很好。
“我来接你,不开心?”
男性好听磁性的嗓音幽幽传来,她抬眼,绯红的唇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
“开心。”
颌了颌首,那笑意也散去了。
其实,心里的确是开心的。至少他现在是因为来接她这个人而等她,只是那一种情绪也不过是几秒的事情罢了。
慕夜白将一个小方盒子放到女孩手上,无意看到的,但她戴上才是最适合的。
“戴着它,别取下来。”
慕暖乖巧的点头,这才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精致晶莹的发夹,雪花的形状,六角,像雪一样的白净。
慕夜白送过女孩很多东西,每一件,她都好好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