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白深眸如讳,瞳孔中折射的冷暗,森冷阴寒。
……
天边即白,卿姨也一夜没睡,大清早就起来准备早餐,怕慕暖一晚没睡,准备熬点补身子的粥。
却看到慕暖收拾了行李,从房间里出来。
“慕小姐……”
卿姨震惊了,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少。就听到慕暖低喃一句:
“我不会多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要检查吗?”
“不是这样……”卿姨摇头,忙把粥放在一边,怎么也没想到,慕暖会想走,甚至行李都收拾好了。
慕暖颌了颌首,又道:
“既然你不检查,那就别拦着我。”
卿姨哪里拦得住慕暖啊,一路跟着慕暖下了楼,想着先生去了公司,这个时候慕小姐要走……
可慕暖似乎高估了自己,卿姨拦不住她,不代表——
“慕小姐,请回去。”
还没走到慕家大门,就被那身穿黑色西装的几个男人硬生生堵住了路。
“你们让开。”
“慕小姐,请回去。”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这句命令式的话语。
她就知道,她走不出这慕家大宅的。
“慕小姐,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我们回屋里……”卿姨看着这阵势,就知道先生早已料到这些,也是,慕小姐哪里是先生的对手,现在这样,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那一个个拦住她的男人,神色冷漠,对女孩委屈憎恨的目光,根本毫不在意。
慕暖将行李重重扔在地上,慕夜白,你到底还想我怎么做!
……
那碎裂的声音再次传来,慕暖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受伤野兽,她逃不出这里,只能把房间里,能毁掉的一切,都毁了。
那些他给她送的礼物,都被无情砸在地上,碎裂开来的声音,格外响烈。
“慕小姐……”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们都是骗子!”
那玻璃划伤了她的脚踝,慕暖跪坐在地上,看着那满地的碎片,捂着耳朵,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了。
慕夜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凌乱破碎的房间,跪坐在地板上的人儿,那脚踝处还流着血。
“先生,慕小姐不让我碰她。”
卿姨中途想过给慕暖上药,可是还没步入那房间,就听到女孩几乎撕裂的哭腔——
不要进来,出去!!
“先出去吧。”
“好。”
卿姨出去前,目光依旧看着那像是刺猬一样,全身蜷在一起的女孩,满腹心疼却无可奈何。
……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她。
慕暖抬起头,看着那个朝她走来的男人,在他俯身要去抱她时,她突然挣扎起来——
“别碰我!!”
却是男人不为所动,大掌桎梏着她的腰身,不许她乱动。
慕暖随手摸到了地板上,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直接朝那人的手上划去。
掌心的裂痕,渗出了血,是慕暖捏在手中的碎片,划伤的。
慕夜白薄唇轻抿,似乎那掌心之间的疼痛根本微不足道,将那碎片从她手中夺过。
“闹够了么。”
男人森冷暗哑的话语,没有一丝温情,在慕暖听来,就好像是在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弃妇有什么区别。
闹?
呵……原来,在他眼里,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在玩闹是么。
眼前那片朦胧的湿润,让慕暖已经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她好累,真的好累。
“慕夜白……为什么不放我走……”
他不是选择和邱静宁结婚了么,那不就意味着——
她该离开这里了,这里,马上就会有女主人了。
而她继续留下来,等着被人挖苦嘲讽么。
“我说过,别想着逃。”
“逃?”
慕暖苦笑一声,以前这种行为叫做逃跑。
可现在,似乎应该叫做自动离开吧。
“不走,等着你赶我吗?”
“我没让你走。”
他从没说过,要她离开这里的话,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暖眸光一颤,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深瞳中的冷暗,那般明显,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没让她走?
“慕夜白你什么意思……不让我走,却要娶邱静宁?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正如邱静宁说的那样,继续养着她么,当做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的,和他以后的妻子共存?
慕暖不可能接受,决不能!
“她要的,只是慕太太的地位。”
慕夜白能给邱静宁的,也仅此而已。
“呵……”慕暖苦笑出声,她明白了,这次她是真的懂了。
他给邱静宁名分,给她婚姻,给她地位,给她所想要的。
而给她慕暖的,不会变,只要她怪怪的,就一如既往的宠爱,除了名分地位之外,什么都可以给她。
“你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是么。”
慕暖自嘲的笑意越发悲凉——
“慕叔,你是不是很喜欢折磨我啊……你是不是,到死都不想放过我……”
她想,慕夜白是恨她的吧。
不然,又怎么会这样一次次折磨她,让她一次次绝望,却又在面临崩溃时给她希望。
“暖暖,随你怎么想,但你不能离开。”
恨他也好,厌恶他也罢,就算是彼此折磨下去,他也不会让她走的。
那一年,他从监狱带走了她,就没想过,会有放手的一天。
……
慕暖再次被圈禁了。
嗯,这次似乎,不一样了。
她的房间,被重新布置了一遍,全是地毯沙发,任何有棱角的硬/物都被撤走了,包括桌子椅子。
落地窗被封了,阳台她也去不了了。
就好像,所有有危险的东西,都没了,就连卿姨每顿送来的饭菜,那些碗都是木质的,摔不碎,也不会被划伤。
她出房间,就会被那些监看的人“请”回房间,难道她连下个楼都不许了吗?
新闻,外界的一切事物,她都不知道。
但慕暖能感觉得到,慕夜白和邱静宁的婚礼……似乎正在筹办了。
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倒是这两日,身体有了一些变化。
在浴室里,她吐了很久,头晕难受得厉害。
这样的征兆,让她想到了上次的事。
但这一夜,并没有疼痛,倒是反胃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她想到了曾经卿姨的话——怀孕的征兆。
上次是吃坏了东西,急性肠胃炎,那这次呢,还能像之前那样的幸运么。
慕暖知道,不会了。
从上次的事情后,慕夜白把避孕药都扔了,因为这个事情,她闹过,哭过。
最后不也一样只能妥协么。
他说,顺其自然,如果有了就生下来。
彼时,她靠在他怀里,心中明明畏惧害怕,却还是试着让自己去接受。
可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让她如何去面对呢……
果然,当一个人很倒霉的时候,只会发生更倒霉的事情,再也不会有救赎。
……
邱家。
刚去试了婚纱的女人回来后看了眼日历,嗯,再过几日,就是婚礼了。
而这两天,她和慕夜白要结婚的消息一放出,各大媒体都在想着抢头条,想拿第一手资讯。
也是,毕竟这太突然了。
跳过订婚,直接宣布结婚,并且谁又能想得到,最终会是她邱静宁,成为慕夜白的妻子呢。
未来慕氏的总裁夫人,那可是别人求一辈子都求不来的荣耀地位啊。
“姐,你们的婚礼会不会太快了,是你要求的?”
“快么,我还嫌慢了。”
她知道邱静宁是说,直接跳过订婚就结婚的事,太突然太快了。
可是邱静宁可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方媛。
呵,说到这方媛啊,方氏千金小姐,薄少东家的未婚妻。
要知道,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讽刺呢。
订婚都半年了,也迟迟不见有婚礼举行。
而且薄少东家在外面还养了女人,即便是个哑巴,却也比方小姐受宠多了。
只怕这婚礼啊,遥遥无期了。
邱静宁可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别人背地里嘲讽的方媛,她的目的是做慕太太,那些订婚仪式,她根本不在乎。
至于结婚典礼,自然是要最盛大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慕夜白的妻子,慕太太的名字,叫做邱静宁。
“你是怕夜长梦多吧。”
邱靖烨冷哼一句,就他姐的这点心思,做弟弟的还是清楚明了的。
“慕夜白似乎没让那个女人离开慕家啊。”
“那是迟早的事。”
“姐,不早了,你的婚礼就在几天后,难道你结婚后不住进慕家,做女主人吗?”
邱静宁自然是想,可是慕夜白没有提过这个事,她也不好多说。
原以为,慕暖会有自知之明,自己离开的。
这结婚的新闻,她不信慕暖没有看到,还真是想赖着不走了么。
“姐,我有预感……”邱靖烨抬起酒杯,啖了口红酒,亵玩笑道:
“你的婚礼,只怕不太平。”
……
裴听风来看慕暖的时候,是准备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的。
可是那人儿一见了他,眼中的慌乱,就像是见了野兽一般的可怕。
“暖丫头,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身体,这几天卿姨说你胃口不太好。”
见裴听风朝她走近,慕暖惊慌失措的叫出了声——
“别过来!”
慕暖现在最怕,就是裴听风。
他为什么要来给她检查身体,是慕夜白已经察觉了什么吗,还是卿姨察觉了什么。
慕暖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可是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敢让裴听风检查。
“暖丫头,我不是慕夜白,不需要怕我。”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见了他,反倒比见了慕夜白还要害怕。
裴听风只是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否健康,并没有要做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