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慕暖想，她应该是知道一些关于慕夜白过去的人吧。
“如果你知道，就请告诉我，那个山里别墅锁着的女人，是谁？”
卿姨在听到她的话后，整个人身子都震住了。
而这一举动，在慕暖看来，已经有了答案。
卿姨知道，她一定是知道的。
“他昨晚带我去了那里，我都看到了，那屋子里的一切。”
慕暖说着，不由想起昨晚的惊吓，到现在都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任何人看到那个屋子，那锁链，都无法淡然。更何况，罪魁祸首，还是她的枕边人。
“慕小姐……”
“卿姨，你只用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就够了。”
至于生死，慕暖没必要知道，她只是想知道，慕夜白用锁链锁住的女人，到底是谁，是他的情人吗？
像乔嫤那样的女人，还是……像她一样的人呢？
“慕小姐，抱歉。”
卿姨只是摇头，这些是她不该说的。
可是，先生既然带慕小姐去了那山里的屋子，想来以后也是会亲自向她说清楚的。
只是，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所以卿姨也不敢说漏嘴，惹先生生气。
“不可以说吗？”
说实话，慕暖的确有点受伤的。她以为，卿姨对她，没必要那么隐瞒的。
“我想，先生会亲自告诉你的。”
卿姨的回答，让慕暖不解，却更多的是彷徨与迷惘。
慕夜白……会跟她说吗？
……
慕暖去了医院，找了裴听风。
准确说呢，是裴医生让她去的。
“裴医生，你是要给我看病吗？”
慕暖才进他的主诊室，就问了一句，让那穿着白衣大褂的男人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不看病，找我来做什么呢。”
“这个药你拿着，以后别再吃自己买的避孕药。”
慕暖垂眸看着眼前的药盒，想到了上次自己吃了药店里避孕药后的疼痛，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点点头，将药放入包里，而后蹙眉，不以为然的反问一句：
“每次都要吃吗？有没有吃一次就永久性避孕的？”
裴听风：“……”
女孩见状，知道自己好像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只好撇撇嘴。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不是说，女人可以做个手术，就永久性避孕了么。
让她去做个手术不就好了么，省得每次要吃药，这药又不是好吃。
“暖丫头，那种想法你最好别有。”
裴听风知道这丫头性子怪，可是她此刻的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你以后，迟早是要生孩子的。”
只不过是，现在的确还太小而已。
可是裴听风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慕暖蓦地手指一颤，盈眸中泛起点点涟漪。
——你以后，迟早是要生孩子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听风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便没有再说。
“天冷，早点回去吧。”
“裴叔叔，你也给乔嫤开过这种药么？”
蓦地，女孩的问话，让裴听风怔了片刻。
她没再叫他裴医生，而是像往日那样，叫他叔叔。
听到这两个字却觉得无比的嘲讽，算是她长辈的人，竟然把避孕的药给一个女孩子吃。
在慕暖面前，裴听风没资格做个医生，更没资格做长辈。
“没有。”
乔嫤，不需要这样的药，因为——
在选择做慕夜白女人的同时，乔嫤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也许任何女人都一样，除了……慕暖是例外。
可是在慕暖听来，就好笑了。
原来，慕夜白没有让裴听风给乔嫤开过这种药……却给自己开了，或许是自己刚才多虑了，他……不会想要她生的孩子的。
等等……孩子，慕暖想她肯定是头脑发热了，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那我先走了。”
裴听风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注定，欠这个女孩太多太多。
……
出了医院，慕暖没有就这样回去，而是去了商场随意逛逛。
想着往后整日待在家里，总不能整天对着动画片和书籍吧。
可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没有什么会的喜欢的东西。
站在一家卖绘画材料的店门口，她看着那玻璃上挂着的画，想到了之前去看画展，付远东让他母亲送她的那幅画。
付远东……
她怎么又想起那个人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让慕夜白知道了，只怕免不了一次惩罚的。
“姑娘是想买点什么吗？”
那老板见她站在店门外许久，想让她进店里看看，就见女孩摇摇头，离去了。
“慕暖……”
身后传来的声音，并不陌生。
薄小小是来买一些出国后要用的物品的，没想到会遇到慕暖。
大概是彼此太有缘了吧，缘分这种事情，说遇见就遇见的，只是薄小小没想到，能在明天出国前，见慕暖一面。
……
咖啡厅里。
暖暖的热咖啡，抵御了寒冬的凛冽。
慕暖啖了口咖啡，看着面前嘴角一直扬着轻笑的薄小小。
这也算是彼此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下来说话，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慕暖的性子一向淡漠，薄小小却认为，她是个不错的听众。
“我明天就要出国了。”
“……哦。”
她点点头，嘴里这么应着，可是耳边响起的却是上次她问慕夜白的话——
——不过我更好奇，她能不能顺利出国。
眼下，薄小小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前往自己新的开始，许是已成定局了。
“我能，问你件事么？”
之前没有问，是因为那是人家的隐私，只是事到如今，薄小小似乎都已经对过去释然了。
“你是想问我，孩子是怎么没有了的，是吗。”
薄小小兀自轻笑一声，看着杯中褐色的液体，散发着咖啡的浓香味，可她闻到的，只有血腥味。
“我怀的是个畸形，胎位不稳很正常，落胎了而已。”
慕暖眸光一颤，即便这些答案是早已预料到的了，可是这话毕竟是从薄小小口中亲自说出，说不震惊，的确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也挺好的。”
这也，挺好的。
可是在慕暖听来，薄小小这样云淡风轻的话中夹杂的那抹苦涩，是她无法去体会的。
大约是，她没有体会过孕育一个孩子时的感觉吧。
“慕暖，我之前说我们是一样的人，可现在看来，我们的确不一样。”
因为慕暖，还有机会去选择，爱上那个人。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薄小小不能，她的那个人，爱不得，也恨不得。
如今薄小小已经尝到了恶果，唯一的活路，只有离开。
但慕暖不一样，她可以选择爱上慕夜白，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去爱上。
“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变成第二个我。”
因为那种疼，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遍，太痛了，灵魂与肉体分割开来的痛苦，暗红色的血，那个有过生命却来不及出生的孩子……这就是报应，薄小小的报应。
……
——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变成第二个我。
薄小小的这句话，一直回响在她耳边，冥冥之中慕暖认为，这就是一种安排吧。
她看得出薄小小的痛苦，即便是如今能自由了，却陷入了另一种沉痛之中，以爱为名的痛，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爱不得，逃不得，那究竟还能怎么选择呢。
晚上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慕夜白回来的时候，她只是动了动眸子，没有其他动作，依旧身子蜷在那沙发里，翻看着手中的书。
男人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药，眸色一深，启唇问道：
“下午去医院见了裴听风？”
“……嗯。”
慕暖依旧没有抬头看他，淡淡应了一个字，不温不凉。
见他朝自己走来，她蓦地从沙发上站起，将书本放在一边，余光睨着地板上，昏暗灯光下男人纤长的身影，说道：
“我先睡了。”
如今，他和她住一个房间，她有心躲他，也无奈只有这一方天地。
索性，佯作困倦之样，就上了床，侧着身子不去看他，目光落在床边桌子上的台灯，觉得有些刺眼，伸手想去关，而那温暖的大掌比她快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背。
温热的气息贴在她耳边，慕暖闻到了酒香味，余光扫过眼前的男人，眸色一顿。
那白色衬衫的领口，有一抹红印，应酬的时候应该有不少女伴在场吧？
女伴还是小姐呢，这只有他自己清楚。
“起来，去浴室。”
“我洗过了。”
“帮我洗。”
“……”
不由分说，就被那人拦腰抱起，直接进了浴室里，明明要洗的人是他，却开始脱她身上的睡裙。
慕暖看到男人领口的红印就心生厌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你该脱的是自己的衣服，脏。”
最后的那个字，慕夜白听了倒也不怒，反倒轻笑一声，领口的口红印，让她有了厌恶的感觉，这说明什么呢。
“应酬的时候，别人不小心蹭上去的。”
“不小心？我瞧这蹭的位置刚刚好啊。”
不偏不倚，正在好显眼的领口处，想忽略都难，看装作看不到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