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是要出去吗?”
“嗯,之前在学校图书馆借了书,想还回去。”
既然以后决定了不再去安大上学,那该还的就还是早还了好。
……
去学校的路上,她让司机停了车——
“我嗓子有些不舒服,你等我一下。”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汇报给他,所以在买药时,也买了一盒治嗓子的药。
那店员抬眼看了看她,问了一句:
“多大了?”
“……怎么了么。”
慕暖不明白,她买药跟自己的年龄有关系么。
“这药你要是第一次服用,就得注意点,副作用挺大的,尤其是子宫壁薄的,不要随意服用这种避孕药。”
避孕药,嗯,原来说的是这个。
慕暖蹙了蹙眉,不懂这店员说的到底是什么,之前裴听风开给她的药,怎么就没有那么多禁忌的。
“哦。”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就算是清楚又如何呢,不得一样得吃么。
她又不能怀孕。
买了水,直接拿了一颗药渡下去。
将剩余的放在口袋里,手中拿着治嗓子的药回到车里。
那司机斜了眼她手中的药,慕暖没再说话了,一路上靠着车窗看着风景。
图书馆里,她还了书,准备回去时,就看到了踮着脚尖想取高一层书架上的书的女孩。
是薄小小。
慕暖比她高一些,走过去踮起脚尖就取下了那本书。
对方看到了是慕暖,勾了勾唇角:
“谢谢。”
薄小小似乎有些累,一只手接过书,另一只手抚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其实不近看,是看不出的。
“你还好么?”
“没事。”
薄小小摇了摇头,可是那越来越发白的唇色,额头上布满的细汗,似乎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暖看到她,总会联想到自己。
不许自己怀孕,大概也是,因为有薄小小这个前例吧。
“听说你要退学了。”
薄小小靠着那书架,稳住身子后才缓缓开口。
“嗯。”
“如果是我,我想自己也承受不了校园里的舆论。”
“与这个无关。”
慕暖想退学,和这些无关,仅仅就是因为,对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期冀吧。
也不知,继续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她看了眼薄小小手里的书,是巴黎音乐学院的介绍。
想起上次在琴房的钢琴乐,巴黎的音乐学院,的确是一个追求音乐艺术的好去处。
“我就是看看,没有别的想法。”
也许别人以为,她是想去这里所以才来了解吧。可薄小小很清楚,她去不了这个学院了。
那左手到现在都无法提重物,更别谈灵活协调的去演奏钢琴了。
巴黎,音乐,钢琴师的梦想——
早就被那个男人毁了,以爱之名的毁灭,才是最可怕的。
慕暖的手机震动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有手机的人,不过她能接听的,只有一个人的电话。
“现在来机场。”
“什么……”
“临时决定出去谈个项目,可能有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你。”
慕暖:“……”
所以,他是要带着她一起去还是只是单纯的——
上飞机前,见见她呢?
合上手机后,她朝薄小小颌了颌首,便转身离开要走。
不时回过头看了眼还站在书架前的人儿,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个最可悲的人。
……
去机场的路上。
慕暖体会到了,那店员所说的,避孕药的副作用是什么了。
吃下去不过才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小腹就坠疼得厉害,起先只是微微扭痛,快到机场时,就成了绞痛。
她捂着肚子,疼得咬紧牙关,几乎说不出话来。
“慕小姐,到了。”
司机的声音传来时,她才强忍住那疼痛,开了车门走下去。
那一瞬间,有什么暖流从她腹中蹿过。
看了看时间,他五点的飞机,她只要忍耐几分钟,慕夜白上了飞机,就没事了。
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舔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和平时一样的状态。
Lay已经在等她了。
见到慕夜白的时候,慕暖挤出抹笑,有些惨淡。
下一刻就被他扣入怀里,大掌与她背脊贴合,俯首便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切似乎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慕暖也不知,他何时对她……倒像是饿了很久的狼,明明早上她还在他的床上。
“唔……”
下腹坠疼却抵不过他的霸道*热的吻,那种在热源与疼痛之间交替的感觉,她快要不能呼吸。
“这半个月,好好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嗯?”
“……好。”
慕夜白让她来,就是告诫她这句话的吗。
未免,高估了她。
“昨晚没睡好?”
慕暖一怔,难道是她脸色真的不好看么,随即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昨晚,昨晚那蚀骨缠绵,整整一夜,彼此欢愉。
“……”
“回去好好休息,走了。”
“嗯。”
乖巧如猫的点头,可现在所有的意识都在那疼痛之处。
看着男人渐渐远离的背影,慕暖咬紧牙,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再坚持一下,再坚持……
那意识溃散,眸子缓缓合上——
好痛。
最后的最后,只有这两个字,埋没了她。
……
疼痛渐去,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慕家。
揉了揉眼睛,这灯光有些刺眼——
她,怎么回来的?
记忆里,自己好像在机场晕过去了。
“慕小姐,喝点热水就没事了。”
卿姨在一旁守着她,见她醒来了,便把水杯递给她。
“我……”
她接过水杯,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房门外好像有裴听风的声音——
“她体质不好,以后要么你做措施,要么让她服用我给的药……”
他在跟谁说话呢?
房门打开时,躺坐在床上的人儿看到进来的男人时,眸子一颤。
慕夜白重瞳深了深,睨着那此刻神色紧张的女孩,似乎是害怕被他察觉了什么秘密。
卿姨见状,就先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和她。
“……你没走么……”
不是,亲眼看着他,离开了么。
裴听风来过,那么慕夜白已经知道了,她是因为服用副作用大的避孕药才会晕倒的。
见他冷眸看着她,周围突然凝固住的气氛,太过安静。
“吃了几颗避.孕药?”
男人沉沉的声音传来时,她心猛的一颤,握住水杯的手又紧了几分。
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慕暖支支吾吾开口:
“……一颗。”
嗯,就吃了一颗,本来是想吃两颗的,可那店员说的话,她虽然不太懂,还是给自己留了个分寸。
可一颗,就把她疼成这个样子。
见他不说话,眸色依旧冷凛,她才又道:
“真的就一颗。”
以为慕夜白沉着脸色,是要责罚于她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避孕,有什么错。
“之前裴听风给你开的药呢?”
“……应该是被佣人打扫的时候清理了。”
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生怕自己说错,惹他动怒。
然而,慕暖这次好像想错了。
那个男人,那淡漠的眸底闪过一抹沉暗,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以后别再吃那些伤身子的药。”
“……”
慕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定在那里,自我沉思的时间,屏蔽了他的话。
不吃,难道任由自己怀孕不成么。他是什么意思……
慕暖的那点小心思,慕夜白又岂会看不出,在她心里,他是不是等同于变.态呢?
“我会做措施,就算是服药,你也只能用裴听风开的药,知道么?“
这说话的语态,就好像是父亲在教育自己的女儿,如何保护自己的身子似的。
什么药该吃,什么药不该吃,教诲中却又带着疼惜之意,这让慕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波澜。
眸光动了动,抬眸对上男人深黑色的瞳孔,迟疑几秒,复才点头——
“知道了。”
她可以把这话的意思理所应当的理解为——
慕夜白没想过,要她生孩子么。
如果是这样,慕暖倒是真的从心底里舒了口气。
……
慕夜白是在夜里走的,因为她已经耽误了原本的行程,看着她睡着后,他才离开的。
而这一晚,慕暖从未睡得这么踏实过,许是太累了,疼痛散去后,便沉沉睡去了。
再次睁眼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的正午。
“怎么,我来看看她都不许了?”
楼下传来一道尖锐的女音,似乎是与谁发生了冲突。
“乔小姐,她还在休息,的确是不方便见你。”
卿姨自从知道了上次乔嫤带慕暖去医院的事后,便对这个女人有了忌讳。
尤其是现在,先生刚走,乔嫤就来了慕家,说要看看慕暖。
表面上是来探病的,可实际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坏主意呢。
“这么大脾气啊,不会真把自己当这个别墅女主人了吧,呵!”
慕暖披上外衣,穿着拖鞋出来时,就站在楼梯口,冷眼睨着下面的女人。
乔嫤抬眼也看到了她,冷笑一声,说道:
“还以为你是想躲着不见我呢。”
躲着她?未免自作多情。
慕暖没有理会那冷言冷语的人,下了楼,看向卿姨,缓缓说道:
“我有些饿了。”
“粥已经准备好了。”
卿姨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但这在乔嫤看来,反而是最不好的。
因为这些,都不是给她准备的。
慕暖绕过那红唇冷艳的女人,兀自在餐桌前坐下,卿姨给她准备了甜粥,正好她也觉得嘴巴里苦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