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

　　阿月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夜里。

　　在她醒过来之前，小唯已经给她用药外加扎针，止住血了。

　　只是这一次流产，外加上坠河，对她的身体影响很大。

　　小唯给阿月把脉的时候，根据脉象推测，如果阿月不是原始时代的野人，体格好，外加上生而为奴，身体不娇气，只怕是这一次坠河外加流产，就会要了她一条小命。

　　“阿月，你醒了？”

　　小唯的声音有些干涩，她一直在忙碌，都没顾得上喝水。

　　然而当她听到阿月的声音的时候，还是特别的高兴，情不自禁的就抓住了她的手。

　　“看见了你，原来我没有死啊。”

　　看见小唯，阿月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甚至于她的眼睛里，还闪过一丝落寞。

　　“阿月，为什么要这样？”

　　小唯注意到了阿月眼神中的情绪，不禁问道。

　　“我不想给你和徹添麻烦，我不想让你们左右为难。”

　　说到这里，阿月声音有些哽咽了，嗓音也有些沙哑，她转过头去，不想让小唯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坠河的时候，你已经怀有徹的幼崽了。”

　　小唯不忍心将这个事实告诉阿月，可是如果不告诉她真相，那对她更残忍。

　　果然，阿月转过头来，然后看着小唯，目光中满是惊愕，随后便闪过一丝惊喜。

　　“没保住。”

　　这三个字，小唯终于知道它们的分量了，从前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医生对病危病人的家属说那么一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那个时候她还小，还不懂得这背后的分量，总觉得为什么一些医生在说出这个死亡宣判的时候，那么的犹豫。

　　今天，当她必须将真相告诉阿月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只怕是比登珠峰还要难的一件事了。

　　她的嗓子很疼，像是被谁用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阿月在听到事情的真相后，像是被人用电给击中一样，动弹不得。

　　她的目光变得空洞麻木，看着小唯，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情绪。

　　“阿月，这件事我反思过了，是我错了。”

　　小唯看到阿月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

　　“没事，反正我的死活不重要。”

　　阿月的口吻中还带着一点的赌气，小唯听出来了，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劝说着。

　　正好阿珍进来，听到了小唯对阿月说的话，她不动声色的看了小唯一眼，然后又出去了。

　　小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快亮了，阿珍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既然在屋里没说……

　　她找了一个理由起身：

　　“阿月，你再躺会儿，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出了屋子，小唯看到阿珍果然没走，就在廊下等她。

　　“怎么了阿珍？”

　　“小唯姐，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阿珍看到小唯出来，有些意外。

　　“这会儿应该是你在睡觉的时候，既然你没睡，还进了屋，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唯姐……”阿珍低着头，轻声说着，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月的屋子，才压低声音说道，“昨天你让我休息的时候，我顺路去看了一下阿花，结果……”

　　阿珍有些吞吞吐吐，小唯看着她，耐心的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结果怎么了？”

　　“阿花在哭，我不忍心，就没有走，去陪了她一会儿。

　　“是因为阿冰的事情吗？”小唯叹了一口气，“我们应该继续追查阿冰的事情的，但是阿月这边，是个突发的意外。”

　　阿冰的事情，小唯始终没有放弃，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不过就算是发生了意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必须要见到阿冰。

　　“不是，阿花告诉我说，她做梦了。”

　　阿珍的声音有些轻，放佛还带着一丝的胆怯，这引来了小唯的怀疑。

　　“她做了什么梦？”

　　小唯是现代人，所以并不像是阿花阿珍她们一样的那么迷信，不过有些事情，未必是空穴来风，所以她宁可听一听梦境的内容。

　　“阿花说，梦中她看见阿冰了，阿冰说她好冷，身上好脏，她不想让那么多的土在身上，她想去洗澡。”

　　阿珍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在这个部落里，她最好的朋友，就是阿冰了。

　　所以阿冰失踪的这些天，她比谁都难受，都吃不下睡不着。

　　“她说她身上很脏？”

　　小唯皱了皱眉，按说阿珍说的这些听起来很是荒诞，可是她却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恩，小唯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阿珍见识不多，所以并不明白，只能哭。

　　“也许……”

　　这一声也许，小唯说的声音很轻，所以阿珍沉浸在伤感中，未必能听到，只不过，小唯眉眼间忧心忡忡，阿珍看了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一顿安抚阿珍，小唯转过身正要回阿月的屋子，却看见徹向她走过来。

　　“阿月怎么样？”

　　徹看着小唯的眼圈都黑了心疼的抱住她，问道。

　　“已经止住血了，剩下的，就是恢复和休养。”

　　小唯说道。

　　“刚才我看见阿珍从你这走，她情绪不是很好，发生了什么？”

　　徹的观察很仔细，小唯便将阿花的梦说了一遍。

　　“很脏？”

　　徹也对此疑惑不解，他看着小唯，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觉小唯应该是明白什么意思。

　　“我怀疑，阿冰已经遇害了。”

　　说到这里，小唯声音顿了顿，然后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

　　“在我的家乡，如果有谁被害，凶手有可能会杀害了那个人，然后将尸体埋在土里。”

　　小唯平时也看一些侦探推理小说，所以也明白这些凶手掩藏证据的方法，她将自己的分析讲给了徹听。

　　“怎么解释？”

　　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阿花的梦，也许可以用另外一种解释，就是我们说的托梦，死去的人，给活着的人带去的话，这表明，生前，她有未了的心愿。”

　　小唯声音沉重的说道，“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有的时候，也未尝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