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神,无情的皇,藏在当中的,可会是一个绝对无情的计划、阴谋?
大生但见皇殿两旁,又是跪满那些木无反应的战奴,而在皇殿正中后方,却有一道薄如蝉翼、飘渺如雾的帷帐,帷之内,隐隐有条魁梧的人影做立着。
是他!是他!大生虽和帷帐相距至少二十丈,但他已可感到,帷帐内站着的魁梧身影,正是——皇!
只因所有需要万人跪拜的压迫力,尽皆出于此人身上。
大生紧紧盯着帷帐内的人影,额角居然淌下了一滴汗珠,他忽然感到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竟是如此的可怕和强大,强大得令他感到自己绝对应付不了,但他犹坚强的支持下去,他无比冰冷的张口,对皇说出第一句话:
“你,就是皇?”
两人虽相距二十丈,但以皇千年的修为,大生深信他必能听见。
然而,并没有即时回应,隔了一会,皇方才道:“你,便是白喃珏”
声音异常低沉而威严,正是适才吟咏的声音。
大生得瞪眼前人便是皇,不禁切齿问道:“你只想要我而已,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弟大明?”
帷帐后的皇听后竟尔格格一笑,缓缓答:“因为……”
“像他如此卑贱低下的凡夫俗子,根本不配当你的二弟……”
“这样的狗奴才能够成为本皇的恶兽,已是他几生修到……”
皇已把大明变成这个样子,此时居然还出言侮辱大明,大生闻言当场面色青上加青,冷上加冷,他无视一切,直斥其非:
“卑鄙!骄傲自大,视苍生如草芥,你这样还配当人上之皇?”
帷帐内的皇轻轻一笑,道:“算了吧,白喃珏,你何苦为这样一个贱货而与本皇伤了和气?你可知道在这世上,我和你的关系,比任何人也要密切……”
这句话极其暧昧,大生闻之亦陡地眉头一蹙:
“你……说什么?”
帷帐内又传出皇的笑声,似在笑大生的然不知,皇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和你的关系,是——”
“并存!”
并存?大生愈听愈觉紊成,怎么皇所说的话如斯复杂难明?
然而就在大生疑惹之间,皇蓦然道:“看来,无论如何说下去,你也不会明白,不若,就让本皇给你看一样精彩的东西,如何?”
看一样精彩的东西?大生犹未及反应,已看见眼前那道帷帐倏地像给一阵劲风拂开似的,接着,他便瞥见一条魁梧的人影已闪至他的面前。
天!大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皇要给他看的东西,竟然是皇自己的脸!他的脸如今已近在咫尺,大生己看得一清二楚!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大生的心如铅直向下沉,直向下沉,一直在反覆呐喊:
绝不可能!
他造梦也没想过,皇的真正面目,赫然会和自己——一模一样!
然而皇的面目虽已令大生极度震惊,犹不及“皇”将要说的话更令大生震惊!
只见与大生近在咫尺的皇,已悠悠搭着大生肩膊,诡异无比的道:“看见了吧……”
“如今,你想必已经开始瞧出一点端倪……”
“为何本皇与你是并存的?”
“只因为——”
“我是你,你是我,我和你同样都是姓铁的……”“我也是真正的——”
“你!”
真正的白喃珏?
大生愈听愈觉迷惘,怎会这样?
为何会愈来愈多白喃珏?
到底白喃珏真正身份是谁?
大生忽然感到。
也许,他自己也未必会是……
真正的白!喃!珏!
“皇!”——
一个在人们的起居生活上经常会挂于唇边的字,看似简单不过,然而若想深一点,究竟何渭——“皇”?
孟子曾道:“圣而不可知之,谓‘皇’。”
而大中国久远的流传中,皇乃“天地之本,万物之始”,故而一个本来生于俗世的凡夫倘要自尊为“皇”……
这个自尊为皇的人心中,实在需要多么鹤立鸡群的智慧及勇气!
多么“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无比自信?
和多么可怕的——
自大心?
在人类的历史中,曾经出现过不同的皇佛,同样地,在江湖的历史中也会出现过一些皇一般的能人俊杰。
譬如于距今五百年前,江湖中曾出现一位“剑神”,一剑独压群雄,惟因其不重名利,真实姓名不详。
而在距今四百年前,江湖中又出现另一异人——“刀神”,一柄霸刀劈尽天下无理不平事,然而其真实姓名,也是不详。
再者,在距今三百年前,还有一个“拳神”,双拳盖世无敌,霸绝五湖四海,但他行踪飘忽,真实姓名仍是不详。
至于在二百多年以前,亦诞生了一位智勇双全。文武全才的“皇”,他深谙天文地理,各门各派武学更是无一不精,他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长生不死”!
然而这佯一个卓越不凡的“皇”,其身世竟比过往的剑神。刀神及拳神倍为隐秘,现今的江湖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当然,其真实姓名更是不详!
有趣的是,在当今武林之中且还出现了一个以冰冷昭著、皇秘难测的——
“杀神无常!”
而这个杀神无常“白喃珏”,其身世及出处,即使连其师帝九天亦不知晓,江湖人便是无从探悉。
也许,从纵然是白喃珏自己,亦未必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谁……
唯是,在“剑神”、“刀神”、“拳神”、“皇”和“杀神无常”这些称号当中,可否找出一些共同之处?抑或一些端倪、蛛丝马迹?
这五个皇,同样都是极度皇秘,他们背后,会否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微妙并连?
就像如今的“皇”与“杀神无常”。
他们生于两个相距二百年的悬殊年代。
他们本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皇!
可是他们的脸却是那样的使人惊诧。
只因为,他们同时拥有一张与对方——
相同的脸!
阅遍红尘,每个人甫生下来,硬只有一张脸孔,一个身份、一个自己、一个灵魂!
唯独如今,近在大生咫尺的皇,赫然是另一个与他没有两样的“自己”,任大生如何镇定,此刻仍不免惊诧动容!
但最令大生震惊的还是皇所说的话,皇居然亦自称是——
白喃珏?
不可能!大生心底暗自低呼,假如皇是真正的白喃珏,那他自己究竟是谁?
只是,若大生自己才是真的话,皇为何又会口出此言?
一切已不再须要大生思索,皇已邪邪的道:“很震惊?是不是?我知道你必定在想,何以本皇会和你有相同的容貌?且还自称是白喃珏?不过你不用操心,你现下就为你——解释……”
皇说到这里语音稍顿,搭着大生肩膊的手逐渐收紧,一字一字的道:“我说自己是你,又说你是我,只因为许久许久以前,本皇早已在苦苦期待着你的出现,我要你代替我,而我,也要代替你!”
“代替你,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大生说话之间,身上自然连生一股内力抗衡着皇紧抓着他的肩膊的手,那双皇手,竟似有万斤之重,可知皇的功力何等深湛!
皇淡然道:“你不用明白太多,反正本皇要的并非你的心,亦并非你的灵魂,我要的,只是没有灵魂的大生!”
皇的话听来甚是荒诞无稽,大生冷冷回应:
“你要我!神石已在我手,你若要我,你认为自己有能力胜过神石?”
皇嗤笑:“难道你认为本皇没有能力胜过神石?”
大生盯着皇的双眼,道:“不用再问,我俩如今就来——”
“求证!”
语声方歇,大生的左手虽仍抱着昏迷了的大明,右手却倏地探进怀里,白光一抖,手上已多了一柄——
由神石所变的发光长剑!
接着剑光一闪!
大生手中剑已直向皇搭着他肩膊的手斫去,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矫无伦,这一剑已使大生毕生最快的速度,他要以神石劈断皇的手!
可是神石虽是旷世无双的兵器,如今已没有了求天易诀的大生,他的身手根本无法可与皇相比,这一剑纵快,也快不过——
皇的微笑!
不错!皇仅是微微一笑,身形竟尔双飘进二十丈外的帷帐之内,还安坐在他的宝座之上。
天!好骇人的轻功!这份轻功不单比声音更快,大生深信,皇甚至比古云要快!
惟大生不愧号称杀神无常,他目睹皇旷古烁今的轻功,出奇地面不改容,毫无惧色,适才他那一剑其实并非志在必得不可,他主要的目的,是要先试皇的功力!
一击未能得手,大生不慌不忙,紧接刺出他的“第二剑”!
也是豁尽全力的一剑!
“波”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强横无匹的剑气自大生手中那柄由神石所变的长剑剑尖射出,忏如霹雳般向帷帐内的皇隔空矗去!
却原来,大生深知自己身法无论如何也无法比皇更快;若再纵身挺剑向皇攻击,根本连其衣角也未可沾及,故索性把全身功力汇聚神石之上,再经剑尖射出,须知道,神石向能把贯注其中的内力化为二十倍强大的内力,更何况现下大生已使尽了白喃珏的昔日功力,这道从剑尖激射而出的剑气,无论在速度及实力上均非同凡响!
二十倍!强大二十倍的凌厉剑气未至帷帐,已先在中途暴绽为二十道剑气,恍如二十个大生不遗余力地向皇挺剑围攻,气势异常磅礴,且剑气密不透风,尽管是绝世高手,尽管是身怀霸天魔诀的“皇徒”面对此剑,也必毙于大生剑气之下无疑!
只是“皇”并非一般绝世高手;“皇”,更非“皇徒”……
皇是上天下地,惟我独尊、独一无二的皇!
独一无二的皇,有独一无二的——超凡武学!
二十道散开的凛冽剑气己把那道帷帐矗至灰飞烟灭,更逼至皇眼前咫尺,但皇居然犹气定皇闲,身不移,腿不动,手不扬,一点也没有闪避的意思……
他什么也没干!他只是就这样悠然自在的坐于宝座之上,他在……
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