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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为我而活,可好!

霸武 秦唯歆 3660 2021-05-02 13:02

  过了片刻,他霍地抱着轻缘,举步欲踏出门外。

  古云一愣,连忙一手搭着他的肩,道:“大生,你要去哪?”

  大生的态度又回复一片冷淡,也没有回看古云一眼,仅是漠然的道:“找皇徒。”

  此语一出,不独古云怔住,就连一旁的尊母也忍不住道:“但你此际根本敌不过手持神器的皇徒,你只有送死!”

  大生依然没有回头,只道:“我,就是要去——”

  “送死。”

  明知送死还是要去,尊母不由得愕然问:“大生,你为何要去送死?”

  “因为,皇徒恨我。”大生始终背着二人,未让他们看见他此刻的表情:

  “相信在此世上,皇徒最想吸的食物,是我的脑浆……”

  可不是?世上有甚么事,能比亲口吸掉自己情敌的脑浆更为痛快?

  若大生自动献脑,皇徒怎会客套、抗拒?

  大生道:“我曾以自己脑浆交换轻缘一条命,希望皇徒在泄愤后以神器把她救活过来。”

  “但——”古云道:“皇徒凶残成性,他未必会如你所愿……”

  尊母却打断他的话说:

  “不,我相信皇徒亦非食言反悔的人,只要大生铁肯献上性命,他一定会如言救活轻缘,只是——”

  尊母说时一瞄大生的背影,道:“大生,你根本不必这样做。”

  大生没有说话,他在等尊母说下去。

  “因为你这样做纵能救活轻缘,但届时你又再度死去,如此的生生死死,到头来她尽管可再获长生,却失去了你,她更生不如死……”

  尊母所言并非虚,不过大生却又有他自己一番见解:

  “尊母,你好像忘了一点。”

  “那一点?”

  “你忘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哀伤;即使轻缘活过来后会很痛苦,但她既可长生不死,也许痛苦了一百年后,她便会渐渐把我淡忘,不会那样痛苦……”

  这真是一个惊人见解!一旁的古云闻言亦不禁暗暗泛起一阵感触,他突然记起莫予的父亲莫北南因其娘亲抛夫弃子他去,而痛苦得半疯半痴;这种因与至爱别离的痛苦,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易忘记,但经过一百年,甚至一千年后,这些痛苦真的会被淡忘?

  感情真的会因为时间而消逝吗?

  没有人敢肯定!因此尊母仍是道:“时间确能冲淡一切的哀伤,惟仅止于冲淡,却不能彻底抹去一切的哀伤。除非你认为轻缘对你的情浅薄易变、否则若是情真,纵使过尽百年千年万年,她或许仍在悼念着你,仍在渺无止境的痛苦……”

  这句才是真正符合情理的话!不过大生犹在坚持:

  “无论如何,我非去不可!”

  尊母轻斥:

  “大生,别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大生终于勃然回首,冷冷的盯着尊母,反问:“尊母,你可知道,我为何为轻缘蒙上白巾?”

  尊母不语,古云也不语,因他俩均知大生有话待说。

  大生果然道:“就在我求你教我救她的那一夜,轻缘她……”

  “突然变成这样!”

  语声未歇,大生已蓦地一把扯下轻缘的白巾,尊母与古云立时朝她瞥去,一瞥之下,二人当场为之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怎会这样的?

  难怪大生会如斯急着救她了!

  原来……轻缘竟已变成这样?

  触目所见,轻缘一头本来乌亮的如云秀发,赫然已变得如冰雪般白:一张白玉般的美靥虽然看来年龄依旧,惟却苍白如霜;最可怕的还是,她两只本来纤细柔滑的手,如今居然一片拓干,宛如是一双——

  老人的手!

  尊母怎看下不由得极度震惊的低呼一声:

  “这……这是……”

  “死相!”

  死相?骤闻这两个不祥的字,大生随即一望尊母,古云更连忙追问:“尊母,究竟甚么是……死相?”

  尊母解释:

  “我记得,皇曾经说过,求天易诀与霸天魔劫这两种旷世武学,本各自分为原本修炼皇功的‘正体’,与被移皇功的‘移体’……”

  “而那些被移皇功的移体,更能再把皇功移给别人,皆因这两种皇功本非其自身修练所得,既然不是其生命必须,故纵使皇功离体,仍没有危险;惟一的规限,就是不知何故,移体无论如何努力亦无法把皇功移回正体身上……”

  “至于正体却比移体不幸多了,因为皇功本是其一生修练所得,俨如其生命一般;故一旦皇功离体,也即是说生命离体,且又无法再接受移体移回皇功,数日之后,便会出现像如今轻缘头上掌上的‘死相’;再者死相一现,正体的全身更会渐呈衰老、枯干,直至无法再干下去的时候,整个身体反而会融为一滩泡沫而死……”

  “彻底烟消云散!”

  真是一种非常恐怖而又罕见的死法!尊母一口气把个中底蕴道出,古云逾听逾觉心寒;然而大生却看似无甚震栗,是因他早知若无法得到神器,一个月内轻缘必会这样恐怖地死去?还是他在想着当日轻缘无惧这种死法,那份为其舍己的爱?

  “尊母,既是如此,你应明白,我绝不会白白看着轻缘这样惨死。”

  尊母不语。

  大生又道:“直至如今,值得我生存下的人,只余下轻缘与大明……”

  是的!可是大明已落在大皇宫手上,本性尽失;而轻缘又半死不生,若大生此去以命与皇徒交易,一来可救大明,二来可救轻缘。这买卖,可说十分划算……

  然而大生这句话说得不无唏嘘,为了两个一直令他有坚强意志生存下去的人,他如今又要急往寻死,岂不讽刺?

  只是,尊母斗然道:“大生,在这世上,并不独是他俩值得你生存下去,还有一个人,你更应为这个人好好的生存下去。”

  这一说,当真令大生与古云也同感惊讶,大生更双眉一皱。尊母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为大生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终于一字一字的道:“这个人就是我!还有我,值得你生存下去,也希望你生存下去!”

  此言一出,古云固然吃惊,大生亦然,不过他依旧冷静:

  “尊母,你虽与轻缘情如母女,且还叛皇相助,但,但白说,还未到值得我为你生存下去的地步。”

  “是吗?”尊母诡异地一睨大生,霍然又再吐一句话,一句令他异常震惊的话:

  “大生,你不记得我了?”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骤听之下,这句话实令人莫名其妙,不明白何以尊母会在此时此地说出此话;然而此八字一出,古云不由一怔,而大生,脸容更登时变得铁青!

  这八个字对大生而言,俨如一句——

  死人的话!

  是的!这确是一句死人的话!

  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本应早已死了!

  古云为之一怔,是因为他猝地听见尊母竟然换了另一个声音说出此话;而大生一脸铁青力固为尊母换了的声音,赫然是一个他异常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原属于一个为救他而死的人……

  “娘……亲?”大生不敢置信地、试探地问,他蓦然发觉,过去一切都是骗局!

  尊母凝眸看着大生,双目遽然泛起一片泪光,她继续以这个新的声音幽幽道:“大生,我的孩子,对不起,娘亲……一直都瞒着你……”

  天!古云乍闻二人对话,不禁呆在当场!难道……迄今身份神秘的尊母,竟就是五年来与大生兄弟同甘共苦的娘亲——宋姨?

  这件事简直令人难以相信,但却不能不信!尊母此刻的声音,真的与宋姨的声音无异;不单声音无异,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如出一辙,纵使尊母能模仿宋姨的声音,也未必能把其语气学得这样皇似。

  大生犹是无法置信,问:“你……真的是娘亲?”

  尊母突从袖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大生,还一边叹道:“宋姨的面,仅是我‘双生魔子’里的其中一张面;宋姨的声音,也仅是我所习众多声音里的其中一个声音;我真正的面孔和声音,并非是这样的……”

  大生细意察看所接的那张人皮面具,的确,这张面具确是宋姨的容貌;脸具之上,犹依稀留着昔日宋姨为他兄弟俩展示的慈和笑意……

  尊母又以宋姨的声音道:“大生,你如今……总该相信了吧?”

  大生怔怔的瞧着尊母那张花斑斑的面具,瞧着那双已是濡湿又满是暖意的眼睛,一时间心中紊乱非常,忍不住问:“你……为何一直瞒着我?”

  尊母嗟叹:

  “只因当初皇挑拣了你,并预算在你身上实行一个计划;而我,便奉命以宋姨的身份守护你,故我一直不敢向你兄弟俩泄瞩半点风声……”

  “计划?皇为何会挑拣大生?尊母,那是一个怎样的计划?”一旁的古云修地问。

  尊母摇了摇头,答:“我只是一个替皇执行任务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详纲知道他计划;更何况皇确实是一个绝顶聪明的智者,未到最后一步,我也不知道会是甚么……”

  古云续问:“既然你为实行皇的计划而绝不能泄露自己身份,那如今又为何会……”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尊母已道:“那只因为,自从轻缘为大生而叛皇,一切的安排全皆超出意料之外,还有大皇官与皇徒的叛逆,而我亦因轻缘而违背皇,大胆给了大生那句雷塔的提示,既已叛的了一次,如今……一切也豁出动去了,何须再顾虑身份?”

  这真的是尊母自揭身份的原因?也许未必。

  眼见一个女儿已半死不生,一个儿子被擒,连最后一个儿子也忙着赶去送死,为人母者用尽千方百计也会阻止的,即使豁出一切,即使身份败露……

  这点,旁观者清的古云最是明白不过,然而,当局者迷的大生又何尝不明?

  纵然一切都是骗局,但尊母五年来对他的万般关怀,他也无话可说了,而且……

  适才在她眼眶内所泛起的泪光,也是真的;尽管她有千般虚假,至少……情真。

  也许,大生此刻只是不知如何去处理这段本应早已失去、却又再度重现、本应是骗局、却又似假还真的——亲情……

  漫长的五年,他一直活在骗局中;真真假假,情情义义,如今骗局揭盅,真相大白,但真相确实令人震惊不堪,震惊得令塔内三人忽尔陷进一片死寂的沉默。

  良久,为了打破沉默,古云终于率先道:“尊母,既然宋姨也仅是你的同具,你真正的面目、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

  问对了!

  尊母虽有数不表的脸,她总有一张脸是真的,她总有一个真正的身份,她的身份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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