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或许无碍,甚至数目也无碍!
但不出一个月,西湖的湖水必会流干!既已没有湖水,当多“江潮不起”!
古云与大生终于领悟法海所言之意,然而西湖的湖水干了还属次要问题,最重要的是,湖水去了何处?
湖水当然会全向这洞中的岩池注去,这个岩池既是通往地心岩浆的第一站,以其无匹热力,要蒸发部分湖水固亦不成问题,可是若持续都有湖水注进岩池的话……
那相信又是不出一月,纵使湖水最终终不能抵达地心,这个岩池以下较深一层的岩浆亦必遭大量湖水逐渐冷却。
冷缩热胀是自然定律;本来炙热无比的地底骤然冷却下来,地底的岩石便会收缩;在地底急剧收缩下,地壳表面必会因而发生异动;届时候,相信大半九州定然会发生场牵连范周极广的空前强大地震……
古云与大生想至这里,不期然捏了一把汗;难怪法海说这两道自然天险相碰,九州必会发生一场空前绝后的浩劫,原来底蕴竟然是这样的!
幸而在此两道天险之间,不知于何时居然又有一颗神石置于其中,以神石所发出的特殊威力把两道天险硬生生隔空阻挡着,遏止了这场天然灾难……
寻根溯始,千千万万年前,这颗神石为何又会置于两道天险之间,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或冥冥中有女娲,早为人间的灾难作出预防?
也许全都不是!大自然往往有一些人们无法解释的秘密现象,大自然往往亦会自生一些方法去解决它本身的难题;这颗神石,或许本来就是大自然自行形成,以制衡灾难的秘密方法!
却没料到这颗神石于百多年前已给皇取出,再以之炼成盂钵;虽然最后还是物归原位,但大自然这个神秘秘密已给泄漏,致使百多年后的今天仍有人不顾苍生安危,一心来夺盂钵,只求无敌于天下……
不错!孟钵既能把西湖所有的水力硬生生抵住,又能抵受岩浆的热力而不被烧毁,那它敢情是一种惊人的超级武器,世上鲜有人不起贪念……
正如帝九天!正如眼前的皇徒!
三人在半空中僵持片刻,皇徒倏地又改变战略!
她本以右手扣着古云的手,左手则被大生扣着,然而此时他霍地甩开古云,把腾出的右手闪电伸进豪光中抢夺盂钵!
大生一惊,惟有一即时以闲着的左掌阻截皇徒。
“啪”的一声,皇徒右掌登时遭大生格开,但皇徒真是贪念可嘉,岂甘放弃?复再挺掌而上,二人就这样以掌互碰,弹指间短兵硬拼数掌,一时间斗个旗鼓相当。
古云当然也不会在半空愣着,就在皇徒与大生对掌之间,他已乘隙先伸手欲夺盂钵,眼看快要将得手刹那……
皇徒竟然不挡大生攻来之掌,硬生生以胸膛接他一掌,自己则腾出另一手鼓劲向古云胸膛轰去!
“砰膨”两声!古云与皇徒胸膛同时中招!
古云中的是皇徒的掌!皇徒中的是大生的掌!
皇徒真的疯了!他宁愿中大生一掌也要把正想夺盂钵的古云轰开!他是真的非要夺得孟钵不可!
皇徒中了大生一掌,虽然大生仅用三成功力,刹那间皇徒的反应亦给其轰得略呈迟缓;这些微的迟缓,实是大生夺取盂钵的千载良机,因为皇徒已来不及阻止他!
然而别忘了古云,他也是中了皇徒一掌!
皇徒身负霸天魔劫,而大生三成功力的一家,反应也仅是片刻迟缓,便古云……
他并无任何霸天魔劫及求天易诀护体,他的内力虽已不弱,惟以其内力,中了皇徒一掌……
这一掌不单把古云轰开,更把他轰至吐血,轰出孟钵所以的无形气墙之外;他足下遂再无依籍,而且中掌后体内一阵血气翻涌。真气不继,浑身一软,整个人便向在下的那片血红岩直堕……
这一变当真非同小呆!大生纵有刹那间的机会可用自己空出的左手夺取盂钵,惟眼看古云同时间亦会坠进岩池内焚至乌有,他应该怎么办?
在这毫发之间,他那双腾出的左手,该矢志夺取孟钵求轻缘?
还是先救古云?
这个世上,究竟什么才是“爱”?
有人说,“爱”必须专心,必须一心一意为对方设想,这句话本来不错。
然而,若一个人只为自己所爱的人设想,而忽略了周遭所有的人;甚至只为救自己所爱的人而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那这个人的爱是否几近疯狂?这种疯狂的爱又是否“真爱”?
而这个爱得疯狂、只顾自己所爱而不顾其他人生死的人,又是否值得他所爱的人去爱?
“嗤”的一声,一条微微发黄的白练蓦地如箭射出,一把卷着古云的手,及时把他正急速下堕的身形拉止!
这条白练,正是大生五年来一直珍之重之的白练,就在古云生死存亡的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出手救了他!
古云本自忖必死无疑,却怎样也设想到大生竟会放弃了一个抢夺盂钵的良机出手相救,霎时一阵惊愣,私下闪过千念万念: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他本已可盂钵到手!”
一连串的问题根本便无答案,也许连出手救古云的大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出手!
大生既然为古云放弃了这难得的机会,皇徒于是便在刹那之间,反应顷刻回复敏捷;他,并不是一个会别人放弃任何机会的人!
更何况,此刻阿扶的右手紧扣皇徒左手,左手却紧握着卷着古云的那条白练,他根本腾不出任何手去和皇徒抢夺孟钵!
“噗”的一声!大生与古云已蓦地听见皇徒右手碰着盂钵边缘的声音,那种微不可闻却令他俩惊心动魄的声音!
接着,他俩便看见皇徒已把那团豪光高举!
盂钵,终于已落在皇徒手上!
天!
大生简直无法面对事实,惟眼前皇徒右手上的那团豪光已令他不能不信!
而且与此同时,盂钵由于已给皇徒挪开,顶上那道水再无阻卫,“匐”然一声巨响,已伊如一条巨龙般冲进下面那池岩浆内。
水和火,两大自然无险在百多年后的今天,终于又再硬碰,当场“沙”声不绝,激起无数浓烈蒸气,瞬间便已充满整个地洞,令洞中三人立时陷于一片烟雾之中。
大生却依旧紧扣皇徒左手,死命不放,因为他绝不能就这样给皇徒得手,他一定要设法抢过他手中的盂钵来救轻缘!
他刚才以求天易诀也仅能与皇徒的霸天魔劫打过平手;目下皇徒盂钵在握,有了这件超级武器,更是如虎添翼,即使百多年前身负两大神功的白素贞重生,也未必可抵挡得了,更何况是仅得求天易诀的大生?
故他目前境况实是相当堪虞:他虽紧扣皇徒一掌,惟蒸气迅速充斥二人之间,他根本已瞧不见皇徒面目,仅可依稀见他高举的盂钵所发出的眩目豪光,和听见皇徒一句冷冷的嘲讽:
“好不自量力!白喃珏!你这就给我粉身碎——”
皇徒的“骨”字犹未出口,他手中的盂钵犹未朝大生砸下去,倏地,大生拼命紧扣皇徒的手赫然同时给人以掌一切,当场松开!
这双使劲切开大生的手,并不是皇徒的手,也不是古云的手。
这是一双——
女人的手!
大生此刻背上的轻缘依然半死不生,这双女人的手,当然并不会是轻缘的手。
而是——“她”的手!
“尊母”的手!
在此极度危险的一刻,尊母竟尔也舍命来了!
“走!”尊母闪电吐出一个字,同时运劲一拉,“唆”的一声!大生与轻缘已双双给她拉飞,还有大生以白练未端牵着的古云,也一同被卷飞!
尊母、大生、古云甫一着地,已是岩池五丈之外,大生在满洞雾气中犹依稀可辨尊母那张花斑斑的面具,他道:“是你?尊母?你也来了?”他并没有大大的惊讶,似乎也早预知她会来了。
他对她的心有极大信心。
尊母并没直接回答他,只是勃然反问:“你不要命?难道你不知道皇徒如今孟钵在手,你根本斗不过他?”
大生闻言面色一阵铁青,却还冷冷摇头:
“盂钵既已在他手上,我更要斗!否则轻缘活不过来,我还留着这条命干什么?”
说罢立时又欲展身再向浓雾中皇徒的方向扑去,但尊母一把拉着他,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大生,不要冲动!”
尊母这一拉已是豁尽九牛二虎之力,可是大生身怀求天易诀,去意又如此坚决,尊母功力虽非同小可,却仍无法制止他,“刷刷”两声,拉着大生的手已给他使劲甩脱!
然而就在大生正欲展身刹那,迷雾中又猝地迎面飞来一腿!
好!劲!准!
好快好劲好准的腿!
此刻在这洞内踢出如此快腿的人,只有一个人的腿才可达至这个境界!
是古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