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狂妄的魔女!她所布的每一着,都只为引你们三个前赴少林,除了要夺回悟道源种,她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帝九天如斯愤怒,只因为以其足可睥睨九州的帝天盟,居然会在一夜之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变态女子。
玩弄于她的纤纤玉手之间,就连他的女儿,也被弄至半死,他更险些与其第三入室弟子莫予决裂,试问如何能够不怒?
一直死沉沉的莫予,默然看了自己怀中的似冥一眼,遂地道:“无论魔王有何阴谋,无论少林是什么刀山火海,我也会——去!”
他的语气是如斯的斩钉截铁,可知为救似冥,他什么危险已不怕!
然而,正如魔王自己所为,这分明是一个局,一个陷阱,此去只怕……
在场迄今不敢贸然插嘴的厚藏,此时见自己的三师弟对似冥的内疚若此,也不由插嘴道:“予师弟,霜师兄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但……少林是已享誉武林数百年的佛门大派,近数十年更闭关自守,与江湖人断绝来往,它的实力一直成疑,故师父一直皆未有向少林用兵,也没此需要向一个已不涉江湖的佛门用兵,只是……”
“正因为我们对少林的真正实力并不清楚,在未弄清楚敌人的底蕴前,你若贸然单独冒险,恐怕……总而言之,要救似冥,以我们帝天盟人强为壮,大可另想一较为妥善之法……”
厚藏向来较为成熟悉,所分析的亦不无道理,惟他犹未有再说下去,此时已有一个人的说话比他更为有力,打断了他的话:
“他,将不会单独冒险……”
“因为……”
“我亦会去!”
厚藏当场语塞,他当然知道这句话是谁人所说。
而场中所有人此时亦不约而同朝这个说话的人回望,但见白喃珏的表情似笑非笑,冷而诡请的道:“若然没有记错。”
“我,亦是魔王邀请之列。”
此语一出,一直只顾低头瞧着似冥的莫予,不禁抬首一瞄白喃珏,双目绽放着一种似懂非懂的光芒:他似乎有点懂白喃珏的心,但又似乎不太懂……
然而杀神莫测的心,又有谁真的会懂?
也许他真的是为了应魔王的挑战而去……
也许他是被莫予为救似冥的一点“痴”触动而去,纵使似冥是其仇人的唯一女儿!
唯一的女儿!
他并不发计较,他的仇人只有一个帝九天,已经够多;似冥并不是!
一切都只是也许!谁能,谁敢确定他的心?
可是,莫予不懂的,似乎不仅是白喃珏的心,还有另一颗他一直以来皆忽视的心,一颗对他不变的也一颗时常祈求他能快乐的不变心——
“我亦会去!”
青荷这地咬了咬牙,勇敢地凝望莫予,很难想象,外表看来脆弱的她,会有如此勇敢的时刻!
“予……少爷,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拥有那种力量?为何自己……会是魔王所说的,黑暗之瞳,所以,我……也想与你——起前去!”
是吗?青荷真的想知道这其中一切?抑或,她最主要的动机,还是害怕莫予会有危险,因此才会与他一起前去?
“青荷……”
莫予不知应对青荷说些什么,他向来皆忽视了平凡而不数目的和、青荷,不虞到了重要关头,青荷的决定,却是如此的不平凡!
这个被魔王喻为“黑暗之瞳”的可怜女孩,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不平凡的身世?
“好!”
在旁的帝九天眼见三人均有去意,那颗刚烈无情的霸者之心,似亦有一刹那间的软化,他蓦然张口:
“莫予!总算我女儿没有错看你!虽然适才你斗胆冒犯为师,今次你前赴少林,就算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还有……”帝九天说着斜目朝莫予一眼,续道:“若你此去真的能把似冥救活,为师应承你,似冥以后都不用再囚在湖心小筑。”希望的光芒,就连一旁的青荷,亦不由自主靠近莫予,雀跃的道:“予……少爷,那……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是由衷的为似冥感到高兴。
是的!实在是太好了!
帝九天如此一说、此行不仅为救似冥的命,也为救似冥脱离苦海。
然而,此去凶险重重,青荷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也许,他们三个根本便无法可救回似冥的命,更不要说令她可以重获自由……
可能正因如此,帝九天才会夸下海口,作出这个承诺,反正他的女儿此刻正处于半死之地,在这一个月内生死难卜,那何不作个“顺水人情”?令莫予此行的求胜之心更为旺盛?更要他非救似冥不可!
故此,即使莫予与青荷对帝九天这个承诺如何高兴。
白喃珏仍是无动于衷,他太清楚他这个老谋深算的仇人,他从不会轻信这个仇人半句说话!
此时帝九天又道:“好!既然你们去意甚坚,那便——”
“随我来吧!”
刚已涌起少许希望的莫予不由纳罕,愣愣问;
“去哪?”
帝九天答:“你们似乎早已忘已,今次的事,一切的祸端也是由悟道源种而起,它亦是你们此行必须携带的主角……”
“如今,为师就带你们去取这颗魔王一定要夺回的——”
“悟道源种!”
“也会为你们解释,这颗悟道源种——”
“到底是什么……”
“惊世宝物?”
苏醒
“悟道源种”,顾名思义,很简单,便是解作——
达摩的一颗心。
故而,若要了解何谓悟道源种,便须“达摩”这个人细说从头……
“达摩”,本是佛教禅宗始祖。
“其正式的名字,应该是——‘菩提达摩’。”
他并非中土人士,他的家本在印度,可是他眼见其时的佛教在印度逐渐式微,万分失望之余,便前来中士,时为中国的六朝时代。
然而,达摩虽心怀在中土宏扬佛教真义的大志,但当抵达中土之后,方发觉这个心愿未必易于达成。
却原来,斯时中土的佛教,表面虽然一片与盛繁荣,人们争相与建佛寺,惟一般人们拜佛,只像崇拜民间皇氏一样盲目、迷信。
可是达摩却认为佛理是一门哲学,应将佛教道理实践于生活之中,而不是盲目信佛,故此与其时多数人的看法大相径庭,备受排斥。
后来排斥达摩之予更盛,但达摩仍秉持个人对佛教真义的信念,坚决不屈,那些王孙贵族互相勾结,不但不欢迎达摩,还不时以武力对他加以逼害。
惟达摩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相传他除了佛学,在武学上也是一个超级高手,这说法亦不无道理,否则早已丧命在那群王孙手上!
直至晚年,达摩终定居于嵩山“少林寺”,创立了“以心传心,不立文字”的佛教皇宗,且还在少林寺一个洞窟之内,面壁默坐。
想不到这一坐,竟在中国历史上坐出了名堂,也因此后世无人不识达摩!
达摩,他居然一坐便坐了——
九年!
九年,并非一段匆匆时日,而是一段冗长岁月,试问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即使是可能身怀绝世武功的达摩,怎可能面壁默坐九年?
然而,达摩却真的办到了!
据说,审议想、默坐,在佛教中,往往是得道者之不二法门,当年释逸牟尼也是在菩提树下冥想、默坐,方悟出天地间的真正法理,终于得道成佛!
而达摩这次的九年默坐,究竟又悟出了一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
只有当时追随达摩的弟子“慧可”,听见达摩在九年的漫长面壁生涯刚刚完敷后,他张口所说的第一句话,竟教他这个弟子做心也没想过!
达摩所说的第一句话,赫然是……
“帮主,达摩禅师……在面壁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到底是什么?”
天下第一楼内,帝九天刚把达摩生平事迹概略地告诉了莫予、白喃珏以及青荷,白喃珏当然无甚反应,事实上,这个世上似乎亦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令他有较强反应,而莫予虽早已把似冥安放在帝九天的床上,却一直为了似冥的事而心情欠佳,更是,心不在焉,只有青荷,在听罢达摩生平之后问了适才的问题。
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在中国十分著名的禅宗禄祖,究竟悟出了些什么难道是和悟道源种有关?
帝九天对于两名弟子的反应不以为意,仍是悠悠的吐出一个答道:“没有人可以想象,以达摩这样一个高僧,经历九年漫长的面壁默坐之后,他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不妙!”
“当时的达摩异常凝重地对在他面壁期间,一直守在他身畔的弟子慧可道……”
“慧可,大地不妙!”
想不到一代高僧,竟在面壁之后说出一句这样的话,青荷固然奇怪,就连白喃珏亦不免眉头一扬,一直心不在焉的莫予,终于被这句话所吸引,不由自主发愣问:“什么?达摩面壁九年,就是悟出一句这样的话?”
帝九天对于莫予的反应满意极了,因为适才他为着一时之气,曾欲出手杀莫予,险些与其决裂,莫予至今对他都只不理不睬,此刻见其有了反应,倒是安心不少,毕竟,莫予还有他的残余利用利用价值,为了一时意气,与他反目实属可惜!
帝九天摇首道:“达摩所悟的当然并不仅得这句说话,他其实是在面壁的过程中,看见了一些事物。”
帝九天说着语音稍顿,复再续说下去:
“众所周知,那些学佛的人,当修为达至某个境界之时,便可有五大神通,其中之一,唤作一‘天眼通’,甚至被夸言可以浏览地狱,据说达摩就是在其九年的面壁生涯将尽时的最后一刹那,竟然超脱了自己,获得神通之力,更以‘天眼通’,看见了一些他不应看的事物,所以才会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