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回,没有须的小洗也要烧须了,见他算了许久许久,算至十根指头也开始发疼了,却依然没有答案,小羊一直阴阴笑的看他,忽然调皮地问:“大哥,你今年十岁,我七岁,你比我年长多少岁?”小洗已算得满头大汗,百忙中惟有又算算小羊这个问题,这次总算很快算了,他答:“四岁。”“错!”小羊像是满有胜利感似的,立时自作聪明,兴高采烈的指出他的错处:“是两岁!”“两岁?”小洗犹豫,其实他已算得头昏脑胀,但还故意扮作胸有成竹似的道:“嘿!当然是两岁!其实我早知道了,只是要试一试你吧!果然给我试出,你和你大哥——我,一样绝顶聪明!”小羊明知他在打肿脸充胖子,不过也许兄弟情深,不忍拆穿他,只是道:“大哥,我们还是不要再算了,快出去见姐姐吧!”“也好!否则姐姐又以为我们溜出街了!”两兄妹于是即时跳下床,走出房外。
二人一直向前行,犹不知这间屋已发生了惊人突变,然而当二人步至手园之时,园中的情景,令小洗不禁瞠目,小羊不禁结舌,只见在后园之上,竟然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蜘蛛网!
“哗!”小洗隔了半晌方懂得呼叫,他不期然一面走近那个思叶唔冶所结的幽金索,一面道:“怎会……有这样大的蜘蛛网?小羊,我俩……不是在做心吧?”
眼见如斯诡异的情景,小羊浑身已在发抖,道:“大哥,你不要站得那样近啊!这个蜘网好可怕!不知会不会有大蜘蛛的?”
对了!要织这样大的网,当然需要一支很大的蜘蛛,小洗想想也觉可怕,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道:“小羊你说得一点不错!织这个网的蜘蛛一定很大!我们……还是先去找……姐姐再说!”说罢已拉小羊的手,便要往原路走,岂料甫一转身,便发觉他们身后,早已站两个女人——两个极端妖艳的陌生女人!
小洗本能地感到不对劲,拉小羊一面向后退,一面对站在前问的女人道:“这位,姑姑到底……是谁?你是……来找姐姐……看症的吧?”哈!姑姑?
站在前头的原来是心的二姊唔冶,唔冶骤闻姑姑这两个字,脸上登时一红,抚自己的脸,向身畔的思叶问:“大姊,这两支小东西,竟然唤我作‘姑姑’,我真的……看来有这么老吗?”面对年龄问题,天下女人们永远非常敏感,虑,也非常势利,思叶异常庆幸小洗口中的姑姑,井没有包括自己在内,故极力在扮演同情者的角色,安慰唔冶道:“二妹,你怎会看来很老?只是较我看来,多添一点成熟予韵而已……”话未说完,谁知一旁的小羊已抢道:“不对啊,在前的姑姑比在后的婶婶,看来应该年青很多……”哗!婶婶?这还了得?
可是小孩的说话往往都是真话,思叶登时老羞成怒,怒火中烧,妖性大发,嘶叫:“好哇!你两支小鬼不想活了,老娘如今便要好好整治你们。”说罢便要向小洗兄妹扑去,谁料唔冶虽被唤作姑姑,还有几分容人气量,拉她大妹劝道:“大姊,童育无忌,稚子无辜!不要和小一般见识,而且,姆姆也很看重那个小男孩……”思叶横她一眼,骂:“呸!我你的脑袋已长到屈股去了!”
“二妹,姆姆曾告诉我,莫予已收了那个男孩为徒,我们若能擒他的徒儿,还怕莫予不乖乖就范?”就范?她们要莫予如何就范?唔冶一想,当下已心养难熬……
“好呀!那,大姊,我们快擒下他们吧!不过别太难为小孩子。”姊妹俩登时心意合一,出招!
只见思叶巧一翻,纤纤五指,便向小洗衣襟抓去,而唔冶亦于同一时间向小羊施袭!
总算小洗是莫予徒儿,在短短时日练就的反应也是不弱,当下已一手牵小羊的手,步法急转,所使的居然是莫予所授的。“急转步法”。
这套急转步法乃当日叔叔传予莫予,步法虽然简单,但却相当实用,童年的莫予也曾以之来避过一头丈五高的巨大黑熊,小洗的资质虽不及莫予,惟绝世步法毕竟是绝世步法,使将起来亦刁巧非常,小洗两兄妹便以这步法急转后撤,居然能避过思叶及唔冶的擒拿手。
小洗见自己所练的武功,第一次出师便报捷,不由喜上眉梢,小羊更为嘴刁,立时助庆:“好羞好羞!姑姑婶婶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如今中小也欺不了,更没有脸!”能够摩掌逃生,本来是值得庆幸的事,但他们两兄妹未免高兴得大早了,就在二人沾沾自喜的刹那,遽闻背后传来一声冷嘲:“这种步法本来极妙,可惜你年纪太轻,道行太浅还未足以应付我们啊……”是思叶的声音!她与唔冶不知于何时已闪至二人身后,小洗兄妹不禁神为之夺,犹未及呼叫,思叶已一爪把小洗整个举起,犹如麻座鹰捉挑战鸡一般,而被唔冶攫的小羊,处境也是一样!
思叶翘首对被她抓得高高的小洗道:“哼!小鬼,你终于落在老娘的手上,你适才的威予去了那儿?你要怎样整治你?宰了你好不好?”小羊但听其大哥如今要被人宰割,毕竟是小女孩,已给吓得不住颤抖,道:“不要宰掉我大哥啊!他比猪还要没脑,求求你们……放过他,改为宰猪吧……”小洗倒算还有点骨气,制止她求下去:“小羊,不要求她们,我们还没绝望的!你可记得,我们还有一招……”给唔冶高举的小羊随即一愕:“大哥,你是说……?”小洗向她使了一个眼色:“蠢猫!我们小孩子在害怕时的第一煞手,你不记得了吗?”“小鬼好狡猾!我还是先对了你的穴道再说……”话未说完,小洗已向小羊大叫:“肥猫,出招吧!”出招?思叶唔冶间言为之失笑,两个小孩还有什么奇招可出?
两姊妹左看看右望望,望望上又看看下,还不见他兄妹俩仍何异样,正想出言嘲弄,唔冶斗地惊呼起来!思叶斜眼一瞥唔冶,只见她高举小羊的手臂,赫然已——一片湿滑!
思叶还来不及细思那是什么,与此同时,蓦听她自己手中高举的小洗高呼一声:“煞手铜来了!”煞手来了?思叶忙不迭朝他望去,谁断脸孔正面向他之际,“沙”的一声!一道温热无比的水柱已向她迎面射来,饶是她身手不弱,也是避无可避,当场中招!
原来所谓小孩子的第一煞手,的确十分可怕,竟是——尿尿!
思叶但觉满脸毕是涩涩的液体,当下已知道是什么,她与唔冶向来最受漂亮洁净,此刻不由给这第一煞手赫得魂飞魄散,姊妹俩齐齐发狂尖叫,更慌忙把小洗兄妹抛到地上,赶拭抹自己脸上手上的尿悄,而就在二人心慌意乱之间,冷不及防,一条小身影已扑向二人……“噗噗”两声!这条小身影竟以一种未见过的点穴手法,闪电点了思叶王夜身上一个意想不到的部位,两姊妹当场动弹不得,目露极端咋舌之色!
因为点了她俩穴道的,竟然是——小洗!
而小洗所使的点穴手法,正是当年莫予用以制时其父莫狂的——定穴法!
其实,小洗能够制住思叶姊妹,一来是因二人过行轻敌,二来,亦因为他所学的,本来便是两套极为巧妙的步法与点穴功夫,放纵然他气力不大,还是凭运气出奇制胜!
眼见两支妖精被制,小羊方惊稍定,拍掌叫好:“大哥好威予啊!我也要求莫大哥教我习武,我决定以后也不再当什么淑女了,我要当侠女!”思叶唔冶满脸满身积渍,兼且这次老猫烧须,早已怒火难当,思叶已发狂吆喝:“小鬼快放了我们!否则老娘一定把你拆骨煎皮!”小洗虽已出奇制胜,这次却从思叶唔冶身上学乖了,井没有轻敌、道:“我才不会像你们那样笨!横竖我放不放你们,你们也会把我拆骨煎皮,倒不如我们如今先去找师父与姐姐回来,才再放你们吧!”小羊也道:“是呀!我们还是快去找哥哥姐姐吧!”两兄妹正自兴高采烈之际,霍地,赫觉身后有一股令人感到极不畅快的感觉袭来,那是一股很可怕的感觉,逼得二人有点透不过气,接,还有一个声音徐徐响起:“好得很!我也很想把莫予与心儿找回来,你俩何不与我一道同行?”这个声音极具咸仪,是一个低沉而沙哑的老妇声音,小洗兄妹闻声随即脸色一变。
他们认得这个声音!虽然他们从没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然而他兄妹俩已听过这声音无数次,那是躲在房中、永不见人的——姆姆!
天!
真是的姆姆!
想不到……姆姆竟然比心所预料的更快苏醒过来!
那……想不到!这个心地,竟是出奇的寒冷。
莫予与心一直沿那条铁柱下跃,愈跃愈下,愈下便愈寒冷,直至跃下二十丈的,简直已至奇寒彻骨的地步,莫予心忖:“什么?绝世城下居然会有如斯冰寒之地?到底那双骤一个怎样的地方?”正在思忖之间,心却忽然轻呼:“莫大哥,快要到了,当心!”话未说完,莫予只见自己足下五丈之处,地面己然在望,可是瞧真一点,足下的居然是——一征平滑如镜的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