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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君可冉龙呼?

霸武 秦唯歆 3775 2021-05-02 13:02

  那个满是虬髯、威武不凡的冉龙将军,却没有即时回应,只因他心中亦有愧。

  这些年来,他身为朝廷名将,官海纵横,树敌颇多,即使告老还乡,还日夕担心会给当年所树的官敌行刺,他自己身负盖世掌法,也还罢了,但其妻子弱质纤纤,惟有经常留在府内以策万全,可怜君夫人,直如一头笼中之鸟,养在深闺。

  君夫人见冉龙不语,亦深明其夫难处,知道不便再谈这个话题,唯有岔开话题道:“是了!数日前曾到府后应大嫂英娘的屋子探望,斯时她已身怀六甲,待生之日,好像还与我相距不远,不知她如今的景况如何?”

  冉龙略带鄙夷的道:“唏!夫人!那家穷鬼算是什么?你何必把那个什么应大嫂挂在心头?这些低三下四的人,又怎可与我们相提并论?你最好还是快快把她忘掉,免得污了胎气。”

  君夫人温柔的道:“不是的,那个应大嫂,是个很可怜,亦很可敬的女人,她的丈夫一直不长进,偏好嫖赌饮猜,以致家徒四壁。她一个女人家大腹便便,还要替人缝补衣裳,帮补家计,上次我前往看她时,本想给她一些银子,谁知她很有骨气,坚拒不要,她说,若想腹中的孩子有骨气,她自己便必须以身作则,不能无功不受禄,即使是女人,也须有做人的骨气;唉,我真想再到府后那小屋探望她……”说着,君夫人双眸竟带一点乞求的目光。

  冉龙不屑的道:“夫人!你何必为那野婆娘唉声叹气?那样的女人,九州满地都是!她一家所住的那间小屋,寒酸残旧,却正座于我们府后,真是有碍观瞻。我已在想办法撵走她们一家!”

  这个冉龙,虽曾是一介将军,却是刻薄寡恩,且动辄便狗眼看人低,与其夫人的“深明事理”背道而驰,君夫人闻言急道:“不!龙!你不要撵走应大嫂吧!她已是可怜的很,你这样做,教我如何安心?”

  冉龙生怕她动了胎气,唯有假意应承:“是了是了!娘子!你还是尽快回府休息吧!我们在外若逗留过久,当心会遇上危险……”

  话未说完,一股危险的感觉已逼近来了!冉龙但听脑后“飒”的一声!一道剑影已从后射至!

  冉龙曾贵为亲率千军万马的大将,掌底下工夫并非徒负虚名,反手一挟,已把从后射至的剑夹在两指之中,定睛一看,方才发觉那里是一柄剑?那只是一纸薄如蝉翼的字条!好厉害!能把薄如蝉翼的短笺劲射如剑,来人定是一个剑中超级高手!

  冉龙扫视四周,只见已渺无人烟,来人想必已经远去,唯有打开字条一看,只见字条之上写着数行苍劲又令人触目惊心的字:

  “君府门外生异象,

  百竹恭迎万剑王;

  十九年后中秋夜,

  剑圣前来战儿郎!

  立战书者:剑圣”

  剑圣?冉龙当场心中一沉!势难料到,名动一时的剑圣竟会认为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会是万剑之王?更不惜要等十九年,以求与他一战?

  真是一个剑痴!冉龙虽身负一套刚猛无敌的掌法,惟对于这个早已在江湖战无不胜的剑圣,一时间亦感到有点忐忑不安;君夫人也立时瞧出有点不妥,忙问:“龙,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你脸色看来很差,字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冉龙为免其妻伤了胎气,强颜道:“夫人别太操心!只是一些自以为是的顽童的恶作剧罢了!时候亦已不早!我们快回府里去吧!”说着已忙不迭牵着其妻一起踏进府内。

  自以为是?不错!剑圣真的是自以为是,然而,他亦实在有足够的实力自以为是!

  只是,这一次,剑圣的战书,未免下得太疏忽了!

  因为,将要与他纠缠半生的一个无敌剑手,可能,并不是君夫人腹内的孩子!

  君夫人腹内的孩子,将来也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万剑之王,可是,这个人间,还有比王者更高一层的境界,那就是……

  天剑!

  足可与天比高的天剑!也许还会与万剑之王成为知己的天剑……

  而这柄人中天剑,此刻,也还没有诞生,也还在一个妇人的腹中。

  那个妇人,就居于君府之后……

  夜已渐深,渐凉,英娘的一双眸子,亦开始有点昏花了。

  然而,她还是强忍倦意,一针一线的缝补着人们交来的衣裳,她要多挣一点银子,作为生下她腹中孩子之用。

  她如今所在的家,虽然位于美轮美奂的君府之后,惟却破烂不堪,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抱怨自己的命不好,谁叫她当初千挑万选,选了一个喜好嫖赌饮猜、不务正业的丈夫——应耀祖?不堪的家境于是更不堪了……

  耀祖耀祖,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名字,却背负着先人过于沉重的期望,可是,应耀祖他可一点也不光宗耀祖呢!只要他愿意稍微长进一点,家里已不用这样穷了!惟,英娘还是没有抱怨他!就像今夜,他正跷起二郎腿,斜倚在床畔喝着闷酒,她也没有抱怨半句!事实上,她亦忙个不可开交,明天,那些衣裳都要准时交回。

  耀祖看着她忙得两眼昏花的样子,显得极不耐烦的大呼小喝道:“喂!你怎么熬至这么夜?你不睡,我也要睡呀!”

  多糟的男人!妻子身怀六甲,他并没有细心慰问,还在抱怨她碍他就寝。

  英娘温然答道:“耀祖,不要鼓躁!我这样做,也只为想多挣一点钱,作为孩子出世之用,这是我们头一个的孩子,万事也须有个准备。”

  耀祖有气没气地答:“哼!是吗?这个可是你一意孤行想要的孩子!我老早便不赞同,早已吩咐你找大夫用药打了它!你看!我们家徒四壁,穷得可以,这样不堪的一个家,只会养出不堪的儿子……”

  话未说毕,英娘已打断他的话,温柔的抚着自己的肚皮,低语:“不!我有一种很奇妙的预感!我们这个孩子,会是一个男的,而且,我们这个孩子将来长大成人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有作为的人,一个……英雄!”

  “耀祖,我已经想过了,如果是个男的,便把他唤作‘英雄’,如何?”

  “英雄?”耀祖冷笑,就连他这个糟透了的爹,亦不信自己会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嘿!我看你还是不要造你的春秋大心了!龙生龙,凤生凤,我们这些穷贱人家,又怎会生出一个英雄?简直是痴人说心!”

  英娘却仍是坚持己见:“不!天底下最失败的人,莫过于连自己也认为自己贫贱一生,浑没出息;耀祖,你也快当父亲了,即使你不为自己设想,也希望你能为肚内的孩子设想……”

  耀祖但听她竟要自己发奋,本来爱理不理的他有点恼羞成怒,嗔道:“哼!想个屁!我也懒得与你在为那孩子瞎缠下去!我到街尾操几手!你这样能干,还是独自留在家里替孩子设想将来吧!”

  说罢已夺门而出,“砰”的一声重重带上屋门!

  “耀祖!”英娘想叫住他亦来不及;她一番热诚,欲与他商量孩子的将来,没料到反给他冷言相讥,如今,破旧的屋子,只余下她寂寞一人,和那一大堆要赶着缝补的衣裳。

  这个孩子,她怀得可真辛苦;已经怀了六个月了,这个时候,她其实最需要关怀照顾,以及丈夫的嘘寒问暖,可是,她还要如斯劳碌,彻夜缝补衣裳。

  天下男儿的心,为何铁石至此?

  然而,英娘虽然感到劳碌辛苦,却并不寂寞,因为,她并非孤单一人,还有她肚内仍未出世的孩子在陪伴着她。

  想到这里,英娘不禁又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垂首半甜半苦一笑,泪盈于睫地凄凄沉吟:“孩……子!你的命可真……苦呀;还没出世,你的爹……已不想要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使你爹……不要你,娘亲也……会好好看顾……你。”

  “无论如何穷,如何辛苦,娘……一定会把你……生下来,还要好好的……把你抚养成人,因为娘深信,命运是握在人的手中,贫贱庸碌并不是命中注定;只要你肯发奋,你,一定不会再像爹娘一般贫贱一生,你——”

  “一定会成为娘亲寄予厚望的英雄!”

  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念,英娘复再开始她的缝补生计;可是,她的每一针,每一线,都不是白缝的,一切一切,都是为她的孩子铺路……

  只不知,这个孩子的一生,会否如他的慈母所愿——

  成为万众瞩目的神话英雄?

  这一夜,不但英娘要彻夜无眠;在与她境况直如有天渊之别的君府之内,也有一个人彻夜无眠。

  君将军——冉龙。

  冉龙一直为今日剑圣那纸战书耿耿于怀,无法成眠,唯有召其师爷“鲍仲人”往书房,与他商量对策。

  “郎师爷,这个剑圣,在江湖上是久已闻名的战痴,他既扬言十九年后中秋之战,届时便一定会来,依你认为,此事如何是好?”

  这位郎师爷,在此带向以机智著称,甚至在冉龙未曾告老还乡之前,亦已跟从冉龙;但见他捋须一想,斗地眼珠子一转,睛光闪烁地问:“君老爷,此事其实十分简单;若夫人所怀的孩子真的如那个剑圣所言,将来会是万剑之王,你会怎办?”

  冉龙想了一想,答:“那当然会极为珍惜此子,绝不会让他出战!因为即使他是万剑之王。也未知会否在与剑圣之战有所死伤,我还有一些大事需要儿子去办!”

  郎师爷一笑:“这就是了!君老爷既然不忍心孩子冒险,就索性不让孩子冒险好了。”

  “但,孩子若不应战,剑圣这怎肯甘休?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孩子,以及我们君府所有人!”

  郎师爷又笑了笑,淡定地答:“君老爷又何足惧哉?剑圣既然从没见过夫人将要诞下的孩子,届时候,你找谁去代替你孩子应战,他也未必察觉。”

  冉龙好像已经开始明白他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

  郎师爷邪笑道:“我的意思,是只要老爷能有多一个的儿子,一个老爷毫不在乎其生死的儿子便可!譬如,一个与老爷的孩子同龄、从小传予武艺的养子……”

  冉龙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咧嘴大笑:“哈哈!我明白了!只要我自少养有一个义子,届时候,便可命他应战剑圣,一来可解决问题!二来我的孩子也不用冒这个杀身之险!”

  “正是!”

  “但,怎样找一个我毫不在乎的义子?找谁的孩子来当我孩子的替身?”

  “哈哈!君老爷!那实在太简单了!只要你愿出白花花的银两,这个世上,一定会有那些为钱不惜出卖骨肉的父母,争相来卖自己的贱种的!你何愁找不着这样一个死不足惜的……”

  “贱孩子?哈哈哈哈……”

  郎师爷所言非虚,冉龙亦终于释怀,开始再露笑容,与他一起豪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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