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似真的已降临在她的身上,她也有点不敢相信,但不能不信,大生的两片唇,已深深印在她粉颈之上……
她只感到浑身发软,然后,她便赫然发现了一件事。
印在她颈上的,并不是大生的吻!
而是咬!
野兽般的啮咬!
轻缘私下为之一惊,慌忙运全身内力护体,猛地把大生重重震开,嚷道:“你不是大生!你是谁?”
眼前人并没答话,仅是瞪着她诡异邪笑,嘴角犹渗着一道血丝。若轻缘不是有求天易诀护体,若轻缘不及时震开他,恐怕已被咬破咽喉了!
她也愿不得颈上那个渗血的齿印,因为看着眼前人那张和大生一模一样的脸,她霍然涌起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想法,她无比震惊地问:“你……是大明?天!大皇官给你吃了什么?”
大明依旧没有回答,他以行动回答!
“嗖”的一声,他俨如一头黑色的豹扑向轻缘,身形快如闪电,那快,已超越了人类的快。
“你吃了‘傀丹’?”她仍是无比震惊地问,同时间身形一晃,轻易便避过大明的攻势,可见大明虽快,她更快,快上许多倍!
傀丹?什么是傀丹?常人吃了之后会变成怎样?纵然轻缘身负绝世皇功,但傀丹的可怕竟亦可令她不寒而栗?
大明扑了个空,居然也不再缠斗,顺势向前飞逸;眼见大生久等的二弟经己出现,轻缘怎会如此轻易让他走?不由分说,闪电纵身而起,追!
然而追至半途,她猝地涌起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
“糟!中计!大生他……”
天!
大生他正在厅中静静的等,等着轻缘回来。
只是,天色已渐黯黑,轻缘还是未有归来,大生开始尝到,以往轻缘每天在家里等他回来时是何等滋味。
大生心想,轻缘下会是因他揭破她在红女楼工作,而不敢回来吧?
不会的!大生安慰自己,轻缘不会这样轻易便放弃他,他不相信她真的是那种遇上少许困难便退缩的人。
她一定会回来。
大生想着想着,又不由自主的步进厨内:掀开锅盖子,信手又舀了一口汤,放到嘴里轻尝。
蓦地,他眉头紧蹙。他发觉汤里有一阵奇怪的异味,一种很难形容的异味。
怎会这样?
他连忙定睛一看锅内,一看之下,脸色当场惨白!
只见锅中除了原来的菜和肉外,不知何时,赫然多了一个脑袋爆裂、脑浆早已灼热的——
人头!
“啊……”大生低呼一声,一边疾退一边己不住狂吐起来,他适才还喝了一口,他简直无法相信竟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到底谁会干这样可怕的事?!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声音毫不带任何感情的道:“灼熟了的人脑虽然没有生的那样新鲜,不过已足够令你回味无穷!”
声音低沉而有力,可是说的简直不应是人该说的‘人话’,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谁?”大生仓皇游目四顾,厨内别无他人,声音从何而来?
霍地,墙上突然爆出“隆”的一声,整堵墙赫然给人撞塌,一个人已气定皇闲的走了进来,原来声音是这个人由屋外以雄浑内力传进来的!
赫见步进来的人高达八尺,比本己魁梧伟岸的大生还要高上一个头,一头红黑“各据一方”的长发,更令他看来俨如一个弊睨苍生的魔皇!
是的!他是魔皇!
他一身灰黑的战甲,黑如他自己的心!
他一莲火红的战袍,烈如他自己的火;妒火!
如今这个如魔如皇却不像人的男人,已昂然矗立在大生跟前。
“你到底是谁?”大生心知事态不妙,一边说一边已向后退。
来人上下打量着大生,据做地道:“我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皇徒,也是你的情敌。”
“情……敌?你……认识……轻缘?”大生一愕。
皇徒点头道:“是的,她是我心中最完美无瑕的帝女姬。可是,她却喜欢了你……”
一想及她拣他也不拣自己,皇徒忽又怒火中烧,一反冷漠,勃然变色的暴喝:
“白喃珏!”
“情场就如战场,你有我这样。一个敌手可算是你的不幸,今日我一定要吸尽你的脑浆,看看是何等滋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喜欢你!”
说着,皇徒大步上前,一指挺出,直戳向大生的眉心!
大生惟有身形急向向后退,惟退了两步,背门已抵在墙上,原来已是退无可退;而此时皇徒的指已戳至他眉心前三尺之内,眼看他即将要被其戳破眉心,他死定了!
就在生死存亡刹那,大生心头如电闪过无数回忆,他霍然记起轻缘为自己所干的种种事,她为他挨了这许多的苦,他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至少,他要熬至她回来后,对她说那句话:我喜欢你!他一定要说这句话,这已是他惟一能留给她的东西!
心念一决,大生的血霍地弃腾起来,一股潜藏体内的力量飞快连遍全身,就在这垂死绝望的一刻,他本能地以掌代剑打出他前身白喃珏偷学自蓝衣大叔的一招——
“剑道无常!”
顷刻之间,掌影漫天翻飞,交织为纲,密密麻麻的迎向皇徒食指,短兵相接,当场发出“波”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挡住了!大生也想不到自己竟可挡住了皇徒致命一击!可是皇徒身负霸天魔劫绝顶神功,内力匪夷所思,空前强大的反震力登时把大生震得破墙而出,直飞屋外。
皇徒也是一站,他本预算大生毫无还手之力,故适才一击仅施一成功力戳出,却想不到大生居然能挡,且在震飞大生之余,他自己的手指亦被震退一尺!
纵然当年白喃珏所使的“剑道无常”仍未达至此招功力顶峰,惟如今可大生本能使出来也有五成威力:但皇徒只使一成功力也仅是指退一尺,身形未动,可想而知霸天魔劫威力之高,已是深不可测。
然而一尺,对于自大的皇徒,这是一个多么羞愧的距离!
他居然退了!
他居然被人震退了!
皇徒怒了!他怒极而笑:
“呵呵,倒还有两下子!瞧你还真像个登样的男人!难怪她对你死心塌地了!而且你敢以掌挡我,你也是一个勇者……”
他说着定定的注视着大生的脑,露出贪婪的目光,舔着舌尖道:“老子对于勇者最有兴趣了,我最喜欢吃——”
“勇者的脑浆!”
语声方歇,皇徒身形一晃,大生还想瞧清楚他的攻势施以还击,但刹那之间竟失去了皇徒的踪影,啊!怎会这样?
那只因为皇徒很快,快得难以置信,快得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仅是眨眼之间,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大生身后,双爪暴出,大生双臂登时传出“咯嘞”之声,两条臂骨当场给他捏成寸碎。
大生痛极翻滚地上,两条臂如无骨的带子般乱舞,但他仍不吐一声惨叫,他绝不要在这人眼前示弱。
皇徒面上露出一丝残酷笑意,俨如猫捉耗子后要把玩弄至死的皇态,他道:“呵呵,许久没有捏得如此痛快了!白喃珏,你可知道?老子杀人从来都不喜欢用刀!我最喜欢听那些骨头被捏碎的声音……”说着一步一步踏前:
“就让老子把你全身骨头捏碎,再吸食你的脑浆,我要你死得很惨很惨,我要她看见自己所爱的人的恐怖死状,我要她比我更痛苦!”
皇徒意态疯狂,又再双爪齐施,大生的双腿腿骨登时又给他捏个寸碎,接着,皇徒粹地再一掌轰山,这一掌的目标,竟是大生的心!
“死吧!白喃珏!”他终于要下杀手!他要杀给她看!
眼看皇徒的掌还有半尺便拍到大生心坎之际,电光火石间,突传来一声娇叱:
“住手!”一条白练同时随声闪电而至,“嗤”的一声掷着皇徒的掌,竟想硬生生把其掌拉止,但皇徒这一击本要轰穿大生心脏,如今虽被白练所缠,这一掌的去势也仅灭缓四成,还有六成,已足可把大生当场轰毙!
“彭”的一声撼心巨响,皇徒的掌终于重重拍在大生心坎之上!大生虽未致被轰碎心腑,但已传来咯勒的肋骨迸碎声,口中鲜血狂喷,霎时一动不动。他……死了?!
杀神无常就这样死了?
“大生!”一声惊呼发自白练彼端折轻缘,她终于回来了,但会否太迟:
不!还未太迟!只要她如今立刻惯输真气给大生,他还可以活过来!
可是正当她要扑前抢救之际,皇徒已大模斯样的拦在她的面前!她急极而斥:“你这魔鬼!想不到……你竟可苏醒过来,另阻我!”
皇徒冷笑:“皇姬,你真的变了,变得愈来愈蠢!你可知道这个凡夫俗子今日纵然不死,穷其一生也只不过能快活数十寒暑。但你却有可能活上千年万年,以你千年万年的生命来做赌注,赢取他数十寒暑不变的爱情,这种交易并不划算!”他说罢开始推荐自己:“只有我,才可与你千年万年的活下去,与你一起相宿相爱!”
眼见皇徒如此厚颜无也许,轻缘已是忍无可忍,驳道:“不!”
“即使千年万年的活下去,却要如死人般修练,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涯!我要救大生,即使能得到他一句真心的说话而我便要立即死去,我也死而无憾!”
“皇徒,你快让开!别再阻我!”她急得泪也掉了下来。
皇徒想不到她竟为他落泪,对他深情若此,深藏的怒火又要熊熊喷出,怒喝:
“好!你要救他,就先得过我这关!我要看看他对你如何重要!”
语声方歇,皇徒已纵身而起,半空中催连全身功力,暴喝一声:
“霸!”“天!”“魔!”“劫!”
霎时之间,两围雄浑无匹的掌劲自其双掌轰出,立即扭成一道血红气围,猛向在下的轻缘轰下。
既我她不要他,他惟有毁了她!免得将来她给别人得到!
劲未至,轻缘身边方圆一丈的地面已给轰陷,人地五尺,轻缘赫然如置峰在一丈阔巨柱之上,但她依然无丝毫怯意。
因为她有绝对的信心!她心中也把持无坚不摧的爱,她要击败皇徒再救大生!
但见她不慌不忙,双掌急翻,也是两道掌劲暴出,迅即扭成一道白芒,硬生生迎上霸天魔劫的红光!
这就是求天易诀?
两大绝世力量霹雳硬碰,“隆”的一声,顷刻爆出一声轰天雷响!也迸出一道红白相辉的豪光!大生的家顿给豪光的震荡力震至整座崩塌!好惊世的两道力量!
没有人可在豪光中看出战果如何!没有人可以看见这两般力量如何厉害?
也许就连当初悟出这两大神功的皇,他也不知道这两种由他始创的力量若互相全力抗衡时,将会是谁胜谁负?
当巨响过后很久很久,大生终可以听见声音了。
那只因为轻缘正以真气源源输进他的体内,勉强延长了他的生命。
然而那也仅是延长而已,他已可感到,自己适才被皇徒重创的心,快将停顿。
他缓缓张开眼睛,看着正一手扶着他,一手贯输真气给他的轻缘。她的嘴角有一条长长的血丝,泪流披面,发丝散乱,异常凄怆地看着他。他很想轻抚她的脸,为她抹去嘴角的血丝,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可是他的臂骨全碎,他无法可以移动。
“缘……”他想张口说话,可惜他快要死了,他根本无力说话。
轻缘哭成泪人,连忙道:“大生,皇徒与我两败俱伤,已经走了!你不要妄动真气……”她无法再说下去。
大生只感到自己的心跳得愈来愈慢,他自知这次自己所受的伤重得无法再重,这次无论轻缘怎样贯输真气给他也无济于事,但,他还要在死前对她说一句话:
轻缘,我喜欢你。
是的!只是一句六个字的话!他一定要把它吐出!他虚弱地看着轻缘,再次张口:
“轻……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