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主人话中有话,却又欲说还休,看来,她也极为尊重,‘轻缘’曾作的决定,虽然她已探知轻缘及白喃珏的一切,亦意不会把真相告诉白喃珏。
死了?白喃珏听罢只是一阵冷笑,似乎,他并不会轻信魔王主人的放只早上下也无暇再探究关于那个轻缘及大生的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是……
他猝地又沉沉地问:“既然——”“你并非什么轻缘——”“那——”“你——”“是谁?”
对了!这一条,才是眼前最需要找出答案的问题!眼前这头美艳绝伦的魔,究竟是何方神圣?
魔王主人闻言后吃吃娇笑,答:“很好!你我终于也步入正题了!白喃珏,虽然本座容貌与那个轻缘异常相像,但,我俩的命运却是截然不同的……”
“正如本座先前所说,那个轻缘尽管半生受人操控,到头来,亦终可找着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大生,然而,本座纵与她拥有相同的面日,际遇却有天渊之别,我,一生也没有遇上一个肯为我死心塌地的男人,真的!情爱二字,整整作弄了本座六十多年,我方才从心中惊醒过来,捏了一把冷汗……”
“我如今虽已超脱物外,但我在世时曾有一个名字,相信会令你十分吃惊,本座这个在世时的名字,唤作……”
说了!这头神秘莫测的女魔,终于要揭露她真正的身份,白喃珏亦不由屏息簿气,凝神以待她这个自诩为会令杀神十分吃惊的名字。
但见她巧笑凝眸,如雾中之花的眼睛一面盯着白喃珏,一面一字字地吐出她的秘密,一个三个字的秘密:
“我其实唤作——”“白!”
“素!”
“贞!”
隆!隆!隆!
白素贞三个字,简直如雷贯耳!
她竟然是白素贞!她竟然是白素贞!
白喃珏浑身霎时如遭雷,此时此刻,他心里第一个升起的念头便是……
她在说笑!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便波他自己推翻了!当他半信半疑的目光,与魔王主人的目光再次接触时,她目光中的肯定,已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适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
她也没必要再骗他!
天!
想不到一代魔女魔王的主人——魔,不但与长生不死的皇同样身怀盖世无敌的气势,她竟然还是白素贞!只是,白素贞不是皇的女儿吗?即使是轻缘,也窜、曾当上“帝女姬白素贞”的身份,成为皇的养女……
目前的魔,到底为何也是白素贞?
她又是那一个——白素贞?
昏暗的圣门之内,倏地因“白素贞”这个名字而变得一片死寂,只有仍站于一旁、处于“六感七识”迷糊难辨的青荷,在徐徐轻按“悟道源种”表面那些小骰之时,所发出的“啪啪”声音。
白喃珏依旧冷冷的、一声不作的盯着魔王主人,一动不动,事实上,他仍未熬过冲破任督二脉所带来的“瞑眩”之关,也难动分毫。
只有魔王主人,她看着白喃珏眼内那狐疑的目光,终于首先打破缄默,悠悠道:“是不是有点出乎意外,白喃珏,我知道本座是‘白素贞’的事实很难令人相情,白素贞本来只应是‘白蛇传说’内的蛇妖,何解又会是一头黑色的魔,不过,假若你知道,这世上不单本座唤作白素贞,还有两个女人唤作白素贞时,你也许便会逐渐明白,本座其实是那一个白素贞了……”
白喃珏仍是不语,他自小已极少说话,纵使到后来遇上青荷这个忠心跟他的侍婢,也仅是较少时多说一两句话,平素更绝不会主动张口。今日,为要知道真相,他已破例问得大多,故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再搭腔下去。
魔王主人似乎也相当了解白喃珏这种德性,亦不以为意,只是自行继续道:“这世上,曾有三个女人唤作‘自素贞’,其中这一,便是‘白蛇传说’之内,那个痴恋许仙的白素贞,她其实并不是什么蛇妖,而是那个长生不死之皇的亲生女儿,更是一个绝世高手。”
“第二个,却是一个本来不姓白,反唤作‘轻缘’的女孩,她因为长得与痴恋许仙的白素贞一模一样,故白素贞死后,皇便纳她为养女,并赐名‘白素贞’,以填补他为失去亲生女儿所生的空虚……”
“而第三个……”
“第三个白素贞便是本座!不过本座却并不是‘最后’的一个白素贞,而是‘最早’的一个白素贞,白素贞这个名字,本来便是属于我的……”
“我真正的身份,其实是——”“痴恋许仙的那个白素贞的——”
“亲生娘亲!”
“亦即是‘皇’一生唯一的结发妻子——”“皇!白!素!贞!”
皇……白素贞?
万料不到,这个绝艳发女魔居然自称是皇的结发妻子,且还有一个夫姓——步!
然而话说回来,轻缘当初曾向仍是大生的白喃珏提及,皇的女儿“白素贞”的名字,本来是因皇皇悼念其亡妻所取,甚至不用其女儿跟随他姓“皇”,所以,最早唤作“自素贞”的人,亦应是一皇的亡妻!
正因这个缘故,所以眼前这个自称是白素贞之母的皇白素贞,容貌才会与轻缘相像,一切都只因轻缘极像皇的女儿白素贞,而白素贞,亦像她的娘——皇白素贞……
饶是如此,皇的妻子本应死了,却怎会是眼前的“魔王主人”?
更是与长生不死的皇相对的——
无敌之魔?永存不灭之魔?
白喃珏原是一直异常冷静他们听着,惟一连串白素贞的名字,也把他的思绪陷于一个片紊乱,尤其是当魔王主人自称是“皇白素贞”的时候,当中的“皇”字,明显是她的夫姓,亦即是那个长生不死之皇的真正姓氏!
他不虞那个做坐于少林庭园那问壁画中的“皇”,不独面貌才与自己相你,就连姓氏,居然亦瞩出一家一“皇”。白喃珏纳罕,难道……他与那个长生的皇有非常及密的渊源?而且在他失去记忆的五年过去,他与这个皇之间亦曾发生一些重要的事,致令他如今体内潜藏那股他不明了的无敌力量——大天自在?
疑点似乎愈来重多,幸而自称是皇白素贞的魔王主人,此时已蓦然幽幽叹道:“红尘来去,到头来只余春心一场!白喃珏,你可知道,身为皇妻的我,本应可以永远长伴皇的左右,受千人敬万人拜,何以今时今日,反会沦为黑暗地狱里不见天日的——魔中之魔?”
白喃珏重并没回答,只因他知道,她一定会自行回答。
果然!魔王主人“唉”的长叹一声,继续沉吟下去:
“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何以本座会是魔中之魔,告诉你!本座自甘为魔。全因为四个字!这四个字,也是本座这百多二百年的不灭生涯始终追求的东西,亦是我‘苍生渡’计划内的最终目标!这四个字更关系着本座一生所求、毕生所追……”
哦?那未,若然知道这四个字,岂不可以知道“苍生渡”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魔王主人说到这里,忽尔语音稍顿,神情更突然变得有点兴奋,像是亦为自己将要提及这四个字而身心一振,但听她终于一字一字地向白喃珏道:“坦白说,本座一直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实行‘苍生渡’的原因,便是因为‘苍生渡’的最终目标,是这四个字——”
“公平民主!”
公平民主?
白喃珏闻言陡地一愣。
终于揭开了!想不到他一直无法看穿魔王主人那个“苍生渡”的计划,惟这个计划一经揭开,竟会仅是为了“公平民主”这四个字如斯简单!
“公平”二字非常显浅,白喃珏一听便全然明白,这是指“公平平等”之意。
可是,何谓——“民主?”
这是两个好像已超越了这个时代应有的字,白喃珏,从没听过这两个字!
魔王主人似乎亦瞧出白喃珏心中疑团,浅浅一笑:
“白喃珏,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不会明白,公平民主中的‘民主’二字是何含意?不过这亦难怪,因为截至目下为止,在九州的历史上、用辞上,亦比没出现‘民主’这两个字,你知道为什么吗?嘿嘿……”
“这全因为‘民主’二字根本便是本座所创,也只有本座,才敢逆天逆地、逆皇逆国,自创这两个真真正正离经叛道的——字!”
哦?白喃珏听罢不由双眉一蹙,“民主”二字听来虽令人不明所以,量为何创下这两个字,竟会逆天逆地逆皇逆国、离经叛道如斯严重?
就在白喃珏思忖之间,魔王主人已开始徐徐解释:
“所谓‘民主’其实便是以‘民’为‘主’,是本座因感九州历朝历代,代代皆以皇帝为人中之龙,至高无上,草民支贱如蝼蚁而创!试问龙与蚁,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简直使是云泥之别……”
不错!白喃珏脸上虽无反应,心底却深深表认同!
九州苍生,每每皆以皇帝为尊,就连抬首看皇帝一眼也不配不敢,唯恐自己目光会沾污龙躯,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升斗平民百姓?
天下万民,生杀这权尽皆操一人之手,然而无论是天子抑是贱民,脱光了衣服,卸下了身份,还不是“凡人”一字?又有何分别?
为什么偏偏要以一人掌管亿万人?白喃珏纵然对这世间的事爱理不理,亦觉极不公平!
魔王主人道:“不仅皇帝与百姓有天渊之别,就连官商宫贾,亦与一般低下草民划清界限,他们永远众这些草民的劳力中窄取他们的血汗。以求能脑满面肥,白喃珏,你可知道,九州每天,有多少黎民百姓熬不过苛捐杂槐,而卖身为奴为婢为妓,任人劳役?即使没有卖身的百姓,每天也在贫贱之中过活,只因为统治他们的人,做踞深宫,坐拥后宫三千,全不解徐民疾若,九州百姓,给外号是‘龙’内里是‘虫’的九五之尊统治,实在非常可怜……”
白喃珏纵然亦认同魔王主人的话,惟此时终不禁道:“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