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年代那个计划生育最严谨的时刻,我的父母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坚定坚决的在生完我的亲哥哥之后又毅然决然地生了我。
我时常十分不理解的问我的父母亲大人,别人家生了个女儿想要个儿子,所以才不惧风险的生个二胎。你们头胎是儿子了,还冒那么大风险生个老二为哪般呢?爸爸妈妈总是笑笑,一个孩子多孤单呢,两个孩子有个伴!
伴是有了,可是这个伴从小到大除了欺负我嘲笑抢我零用钱似乎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我的哥哥叫林安,是个除了学习什么都强的人。可是偏偏人生的前十八年升级打怪靠考试,于是他高中学业结束就去了沿海大城市自力更生了。
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给热热闹闹办了谢师宴,可是他因为请不下来假无法到场,只能托人给我带来一双雪白的耐克球鞋。他跟我说,大城市的人都穿这个。
等我到了学校,他也不怎么记得我,只在到校第一天发了个信息问我,“到了吧?跟同学好好相处。”就没消息了。如今我到学校已经两月有余快仨月了,他突然给我来了条消息,“哥哥明天到你们学校看你。”
信息语气坚定,不容反驳,我只好嗯嗯啊啊随便几个字给他回复过去。可是心里却也因为有人能来看我而悄悄乐开了花。
“你有男朋友了?”冷不防地李文迪凑过来问我一句,吓了我一跳。
“没啊,何出此言啊亲?”
“看你笑的那么甜,以为有男的追你呢!”
“嗨,就我这长相,不能够不能够。是我哥哥要来我们学校看我了。”
和我一样非独生子女的李文迪自然了解兄弟姐妹的意义。方晓晓和刘露露则不太能懂了。“哥哥而已,瞧你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朋友呢!”
我嘻嘻一笑,不去理会。兄弟姐妹这种东西,就是在一起吵架斗嘴,离远了就日思夜想。情感上没有小情侣那般浓重激烈,可是拥有绝对保质期,绵延悠长。
周六的上午八点半,我还有些睡意昏沉,电话铃声就一遍又一遍的将我彻底催醒。
“喂,谁啊?”
“什么?我是你哥!快到校门口,我到了!”
这凶巴巴的语气,是我哥错不了了。随手抓一抓鸡窝头,套件卫衣就登登跑下了楼,全然不顾身后三张一脸懵圈的没睡醒的脸。
一阵旋风般的跑到校门口,校门口空空荡荡,连只麻雀都看不见。疑惑之中掏出手机给哥哥打过去。
“你在我们学校哪个门口呢?正大门吗?我怎么找不到你呢?”
“哦,我火车站刚坐上出租车怕你起不来所以提前给你叫醒。”
……
我能说我很想骂人吗?
无比沮丧的继续抓一抓凌乱的头发,看了一眼旁边的早点店摆在门口的蒸笼正热气腾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买了两个大包子胡乱下了肚,气才终于顺了些。
躲在学校门口一边玩着俄罗斯方块一边等着哥哥的到来。在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之后,我的哥哥终于神清气爽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蹲在门口跟个二傻子似的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切,我为啥蹲在学校门口,还蹲了这么久?这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翻着白眼艰难起身,收起手机艰难的仰视着他。这货是不是又长高了?得一米八出头了吧?
“我说你个二货天天除了长个子不知道长脑子呢?火车站离我这儿多远啊?那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影响我睡眠?”
二货哥哥嘿嘿一笑,几个纸袋子往我手里一扔,“新衣服,大城市女孩都穿这种样式的。你都大学生了,不能跟以前一样土了,得打扮起来。”
“我哪儿土了?别提多好看了,真是。”
一边埋冤一边伸手翻着袋里的衣服,心里悄悄又乐开了花。
“先把袋子送你寝室去吧,然后带我逛逛。”
俗话说拿人手短,一见面就拿了人这么多衣服,没有道理再跟人生气,还理所应当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好嘞好嘞,小的遵命。”
狗腿子一般的点头哈腰表示遵命后,迅速在他眼前消失将衣服送回寝室,再迅速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学校,让你见识一下大学长啥样!”
得意劲儿还没起,一巴掌拍我肩膀上,把那点豪气拍的烟消云散。“别废话,前头带路!”
“哎,好的,大爷您这边走。”
迅速转换态度,领着他一路前行。
虽然从小到大被欺负不少,可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个人始终左右相伴,人生才有了独生子女们无法体会的别样滋味。打闹之中,我们渐渐长大,渐渐老去。热热闹闹,始终有人惦记有人牵挂,就过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