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意外和惊喜
看到三人时,飞将军的目光变得冰冷,最后转到了站在胡云腾边上的绿衣姑娘身上。
飞将军朝姑娘微微一笑:“龙城与匈奴势不两立,洛藤姑娘敢单身前来,胆量不小。今天,老夫不为难你。”
名叫洛藤的绿衣姑娘,双手合十,身躯微蹲:“谢过飞将军。”
洛藤的姿势美妙至极,看的卫子夫都有几分嫉妒。
若是能年轻个几十年,她自问也能如此婀娜多姿。
霍去病在听到姑娘的名字后,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志在扫平大漠,对匈奴人的了解,不比飞将军少。
第四象限内,共有六座城池,每座城池都有祭坛使者。
可是塞外胡人,只有一座祭坛,也只有一位祭坛使者,那就是洛藤。
为此,洛藤是胡人的祭坛使者,而不是匈奴的祭坛使者,怎么就跑来龙城了!
要知道,千年来,和汉城不死不休的,就只有匈奴人。
若是塞外六族一齐来,汉城绝对是守不住的!
卫青一脸的平静,解下身上的青色长袍,挂在楼梯的扶手处,再把红缨头盔拿在手上,对着李广笑道:“飞将军,别来无恙。”
李广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整座船舱都轻轻晃动起来。
“好,都好,给大将军,冠军侯看座。”
会场两旁战立的卫兵们,赶紧给两人搬去椅子,放在了飞将军的下首。
霍去病明显不想上前,卫青不动声色的拿起长笛,在他背心处轻轻一戳,霍去病这才勉强的跟着舅舅坐了下去。
李陵嘴角微张,道别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是说不出口,就侧身站立在王颜悦身旁,看着胡云腾,像是在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胡云腾微微摇头,示意他耐心等待。
“典礼开始!”李广坐回椅子,声音嘹亮。
一时间,礼花和气球齐飞,喜庆如河水荡漾。
酒肆之内,宾客们纷纷恭喜道贺,李晓花忙着收礼还礼。
卫青抽出笛子,在嘴边试了一下音色,微笑着说:“我来的匆忙,未带礼物,只能为飞将军兄妹吹上一曲,以表贺意。”
李晓花连忙称谢。
笛声铿锵,如士兵搏杀,充满了沙场万马奔腾的气势。
霍去病听出音律,起身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一首《凉州词》虽然是后辈作品,卫青对此酷爱无比,霍去病也是赞赏不已,所以两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让船舱里的大多数人,都像是回到了沙场厮杀之中。
飞将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大手一挥,喝道:“店家,上酒!”
二楼之内,老板娘李碧嗲声嗲气的回答:“来了!”
片刻之后,楼梯口传来匆忙的跑动声,三位小二,扛着一大缸葡萄酒,往会场而来。
这三人虽然穿着小二的服饰,胡云腾还是一眼瞧了出来。
分别是:西域沙门室利防,道士杨朱,还有铁家干将。
正主儿荆轲还没来。
说明好戏还在后头。
于是他也拿过一个钻石杯,满上一杯葡萄酒,细细品味。
没多久,众人耳边真的传来厮杀之声。
有刀枪相撞的金戈声,有奔马冲锋的踏蹄声。
还有士兵的大喝,敌人的哀嚎。
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胡云腾朝窗外望去,酒肆之外的大路上,真的有两队重甲骑兵在厮杀。
靠近城门的骑兵队,重甲之外裹有黑衣,腰间长刀和手中银枪共舞,以近身搏斗为主。
靠近酒肆的骑兵,则是花荣的手下,一半持枪,一半拿弓,枪阵阻敌,弓箭齐发,显得井然有序。
几个回合冲下来,明显是花荣占了上分。
但是在这杀不死人的世界里,倒下的士兵很快又能站起来,所以没多久,双方的士兵就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一旦近身,弓箭的威力就大不如前了。
花荣的兵少,又要列阵保护后面的弓箭手,在黑衣士兵的冲击下,顾此失彼,节节败退。
胡云腾没继续看下去,将视线收回到船舱之中。
里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王颜悦低头看着手中的卷棍,脸色微红。
别人都准备了礼物,他却什么都没准备,觉得很不好意思。
胡云腾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步,对着李晓花一抱拳:“杨修没带什么礼品,愿为飞将军义妹舞刀助兴。”
李晓花身边摆满了各色礼品,在众人的恭维中笑容灿烂,渐渐的忘记了心中的忧愁。
等到胡云腾一出声,立刻惊醒过来,脸色忧郁,不知所措的望向卫子夫和飞将军。
这次,卫子夫不等飞将军表态,目光在霍去病脸上一扫,率先开口:“杨少侠提议甚好,哀家好久没见英雄过招了。”
霍去病心领神会,拿枪起身:“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飞将军举着酒杯,脸色阴晴不定。
胡云腾向身边的一位士兵借了一把刀,轻轻拍着刀背,打趣道:“冠军侯,你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将会场拆了,这可不行。”
霍去病手腕一抖,枪尖斜指着胡云腾,傲然道:“那就出去打!敢不敢!”
胡云腾要的就是这句话,扛刀在肩,霍然转身,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一跃而下,速度极快。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到他自信满满的声音:“我在外面等你。”
霍去病冷哼一声,就要跟上,却听耳边有尖锐的破风声传来。
他连忙举枪格挡,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酒杯突兀的撞在银枪之上,将银枪撞歪。
霍去病连忙往后退去,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酒杯碎裂,酒水溅了他一身,然而这位高傲的凤凰却是一声不吭。
因为投掷酒杯的人,正是会场的主人,飞将军李广。
“不要去外面打,外面够热闹了。”
“陵儿,你去楼下,陪杨少侠过招。”
飞将军的声音不大,但是酒肆之内,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
霍去病脸色铁青,嘴角抽动,最终还是默默的坐回原地。
如果刚才飞将军不是丢过来一个酒杯,而是射过来一支箭的话,他肯定接不住。
李陵听到爷爷的呼唤,脸上一喜,竟有泪花晃动。
他双手执礼,长拜到底,抽泣道:“孙儿不孝,给爷爷丢脸了。”
飞将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但是很快就消散了,他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赶紧滚。”
李陵也不多说,问卫兵借过一把长刀,一步步走下楼梯。
他虽然没回头,但是心里不止一次的在回头。
这一走,恐怕再也不会相见了。
二楼的酒肆门口,有位服饰艳丽的年老副将,在李敢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李敢回头看着扛刀的胡云腾,脸上笑意盎然。
“杨修,好好打,这地方不够大,我们出去看热闹。”
花荣战事吃紧,傻子都看的出来。
李敢很想上前帮忙,却苦于父亲没发话。
胡云腾下楼比武,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去吧,去吧。”胡云腾也乐得这位猛虎有事做,这样脱身的几率就能更大些。
只是有些奇怪,飞将军为什么要让李陵下来过招?
李陵的功夫,可没有霍去病的强。
难道他是想让自己获胜。
胡云腾摇了摇头,飞将军是个要面子的人,李陵战败,丢的是他的脸,他不会这么做。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是想让李陵离开。
想到这里,胡云腾脸上容光焕发。
李陵都能离开的话,自己更加没问题。
“李少爷,请赐教。”
胡云腾退到酒肆门口,持刀抱拳。
二楼的贵宾们都已经出了酒肆,在李敢的带领下,全都加入了战团,一举扭转了局势。
七个人,所向披靡,如收割机闯进麦田里,不停的收割人头。
花荣赶紧收拢惨兵,重新布阵。
公孙敖和赵破奴对望了一眼,两人立刻加入战团,在后方杀着花荣的弓兵。
刀锋所指,无人能敌!
李陵见到外面的情形,一时间有些慌乱,他很想提刀出门,和花荣并肩作战,杀退那两位汉武帝的走狗。
可是,他出不去,门口有胡云腾挡着。
“杨兄,我不会留手的。”李陵收回视线,将刀高高举起。
这一刻,他的眼里除了胜负,什么都没有了。
李家人上了战场,一贯如此。
胡云腾横刀在手,刀身轻轻拍打着一人高的啤酒桶,俏皮的说了一声:“你过来啊!”
李陵开始加速,脚步声由慢变快,像是细雨变成了暴雨。
躲在厨房的荆轲脸色微变,望向在胡云腾身旁忙碌的老板娘李碧,耳边回想着她的吩咐。
“以储酒室的啤酒桶为信号,酒桶炸裂,不惜一切代价击杀李广!”
二楼的两人打起来,要是把酒桶打破了,算不算动手的信号?
荆轲正疑惑间,胡云腾侧身一闪,李陵的刀光闪过,啤酒桶一分为二。
木桶之内有一个酒袋,酒袋炸裂,酒水四溢,酒味扑鼻。
蹲在一旁忙着开葡萄酒的李碧,闻到浓浓的啤酒味后,顿时跳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谁啊!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酒桶是信号吗?”
这两天,忙碌和紧张像两座大山,一直压在她的心头。
酒桶破碎的那一刻,她彻底的爆发了。
“是你!”李碧抓起两个酒瓶,对着李陵就砸了过去,因为李陵的刀是湿的。
胡云腾被酒水溅了半身,趁着李陵一刀不中的空隙,快速的绕过酒桶,一记横斩迅猛挥出。
李陵从没见过啤酒桶,以为这是障碍物,这才一刀劈下,想让胡云腾无处可躲。
当酒香四溢的时候,愧疚、心疼诸般滋味涌上心头,手中的刀再也挥不动了。
“咚”酒瓶重重的砸在他脸上,可他已经没了知觉,因为胡云腾的刀抢先一步,将他拦腰斩断。
“我不需要帮忙!”胡云腾收回刀,奇怪的看着李碧。
这位老板娘,咬着下唇,既不风骚,也不泼辣,眼中有的只是浓浓的失落。
就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
荆轲苦笑一声,端起一盘菜,缓缓走出厨房。
既然信号发动了,其他人肯定会动手,那么他也不能拉下。
要不然,这一上午的厨子就白当了。
高渐离闭上眼睛,颓然的坐在地上叹息:“人生,真是够惊喜,也是够意外。”
胡云腾看到荆轲上楼,知道接下来会是惊天一刺。
只可惜,这么精彩的画面,自己看不到了。
因为,刺客出手的时候,正是酒肆混乱的时候。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