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姓莫的!滚出来!你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啊!大半夜地去地铁里乱吵乱闹,扰乱警务工作!”唐烈愤怒地捶着侦探社的门,发泄着不满。
起码敲了五分钟,警车来了。
原来睡在里头的助理夏荷弱弱地报警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唐烈也有点尴尬,和派出所同志尴尬地解释了几句,就让他们先走了。
夏荷这才冉冉地出来,她当然知道唐烈的大名,但是刚才一时半会要是先开了门,可搞不清唐烈一激动后,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墓志铭呢?”唐烈骂着莫之鸣的绰号问。
“他出门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
“哼!都是狐朋狗友!看我不逮到那个什么怪物猎人,让他跪着来求我!”唐烈生气地走了。
“慢走,不送哦。”夏荷满面含笑地关了门。
她没有撒谎。
莫之鸣是不在家里。
他去哪里了?
莫之鸣去了地铁站。
夜半三更,莫之鸣从秘密的入口进入了地下铁,这是诸葛紫瞳教他的秘密入口。
说的有点玄之又玄,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地下铁不是在地下吗?那不是需要通风吗?好了,剩下的不能多说了。
莫之鸣来到了地下铁深处,未知区域的纹身馆。
“你来了?”诸葛紫瞳未睹先知,隔着门帘问。
“我来了。”莫之鸣客气地说,“打扰了。”
“你是来找那个蒋楚宇老先生的?”诸葛紫瞳未卜先知地问。
“是。”莫之鸣点头。
“他已经被警方发现了。”诸葛紫瞳淡淡地说,“很不幸,死了。”
“你有什么线索吗?”莫之鸣问。
“有,当然有。”
“可以告诉我?”莫之鸣没想到答案来得这么简单。
“先听我说说最近的困扰吧。”诸葛紫瞳说。
“你说。”
“这三号线的轨道就从我的纹身馆上边过去,真是太吵了。”诸葛紫瞳说。
诸位看官注意了,诸葛紫瞳说三号线在纹身馆上边,而不是下边,可见诸葛紫瞳的纹身馆有多么深入而隐蔽。
“最近几个月吧,除了各种勾机、切割机、挖掘机、盾机的声音,各种地铁试运行的噪音,更可怕的是,晚上有一种拖曳金属,好像铁棍一样的声音,一直在我的纹身馆附近徘徊。”
“铁棍怪?”莫之鸣提高了声调问。
“嗯,那个都市传说我听过。但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诸葛紫瞳像说鬼故事一样地说,“我觉得很奇怪,好几次那铁棍声音都已经挪到了我的纹身馆门口,我打开门一看,又没有。而且有时候,我感觉那个铁棍声不在地上。”
“不在地上?”
“对,是在天花板上,在墙壁上,就像壁虎一样。”诸葛紫瞳分析说,“而且移动得很快。”
“它不是人!”莫之鸣一针见血地说。
“你太聪明了!”诸葛紫瞳说,“的确如此。”
“到底是什么动物?”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声音。”诸葛紫瞳先不说穿谜底,读者们你们可以趁机赶快猜一猜。
诸葛紫瞳指着她的左耳朵下,靠近脖子,一个很奇怪的神兽纹身问,“这是什么知道吗?”
莫之鸣一看那个神兽纹身,只见它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腹似蛇,足似鹰,是个九不像的神兽。
“是谛听!”莫之鸣一眼认了出来,“《西游记》里有它,是地藏菩萨的神兽,是它认出了六耳猕猴。谛听的九个部位含有九气,分别是灵气、神气、福气、财气、锐气、运气、朝气、力气和骨气。”
“没想到你是个西游迷。”诸葛紫瞳竖起大拇指说。
“地铁里的怪物不就是谛听吧?”
“当然不是,谛听只是我的警觉纹身。”诸葛紫瞳说,“一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忽然脖子痒痒,一摸,火热火热的。我在想,可能是谛听在提醒我什么动静。”
诸葛紫瞳玄之又玄地说,“我就立刻爬起床来。一看,吓了一跳,纹身馆的门外有个巨大的黑影,手舞足蹈的,我定睛一看,那黑影居然有七八条腿也不只,身子分为胸部和纺锤体的腹部,最前面的两个比较短点,像是螯牙,那腿上还有根根倒刺也似的硬须,真是十分恐怖!”
“是蜈蚣?”
“不!”诸葛紫瞳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是蜘蛛!”
“怎么可能?那么大只?”
“就是大蜘蛛,它的每条腿起码就有两三米,横起来有七八米,高度也四五米,”
“蜘蛛怪?开玩笑吧?”莫之鸣不信地说,“美国好莱坞电影看多了?”
“信不信由你,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诸葛紫瞳接着说,“我推开门,它一开始不想见我,老是躲着我,后来我就坐下来,唱起歌儿来。那首歌是这么唱的:一只蜘蛛吃苍蝇,两只蜘蛛吃蚊子,三只蜘蛛吃老虎,四只蜘蛛打麻将……”
“停!”莫之鸣阻止说,“别瞎编了,蜘蛛没有耳朵,还会听歌?”
“你错了,蜘蛛的听觉很灵敏,它们的耳朵在腿毛上。”
“腿毛?我书读得少,别坑我。”
“蜘蛛敏感的腿毛至少可以听到五米外的声波,并将这种振动转化为神经元,输送给脑部信号。”诸葛紫瞳给莫之鸣科普。
“好吧,你的儿歌唱完了,然后呢?”
“然后它就扭扭捏捏地走出来了,反正是一只很大很大的蜘蛛,全身都是白的,就像一堵活动的刚粉刷过的墙。它的白色肚皮又让我想起放电影的那种白幕。”诸葛紫瞳说,“但在在它后面的腿上。”
“那叫步足,”莫之鸣说,“蜘蛛最前面嘴巴边的是头部附肢,第一对是螯肢,第二对是脚须,在胸部、腹部那几对附肢叫步足。”
“嗯,在那大蜘蛛倒数第二根的左边腿上,插着一根钢筋!”诸葛紫瞳描绘着说,“那白蜘蛛转动着头部,颚叶和唇部耸动着,还摇着头部,晃动着它的八个眼睛,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给老虎拔刺!这种故事在笔记小说里我看多了,救好老虎后,老虎经常还会叼着鸡啊兔子的来感谢。”莫之鸣说,好像觉得诸葛紫瞳在瞎编的样子。
“我就从房内取出消毒工具,先往白蜘蛛的腿上倒了半瓶的消毒水,然后用千斤顶和钳子等工具,费尽了力气才拔出了那条钢筋。它的伤口流出了绿色的血,我赶紧洒了止血疮药,又用绷带紧紧捆扎,这才治好了它的伤口。它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哈哈,这个太天方夜谭了!”莫之鸣漫不经心地笑着说。“七八米?都有半个地铁车厢长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蜘蛛?”
“此后,那头白蜘蛛还来过几次。”
“它来干什么?”
“它送了我一点东西。”诸葛紫瞳走到内室,拿出了几个罕见的青铜古董,其中有角形玉杯、爵、角、觚、觯、斝、尊、壶、卣、方彝、枓、勺、禁等。
莫之鸣略懂古董,一看,的确是上古春秋时的古董,但诸葛紫瞳的纹身客户也是非富即贵,如果是客户的赠送之物,也未可知。
“不好!”诸葛紫瞳眯起紫色瞳孔,苍白的脸面色大惊。
“怎么了?”
“快躲起来!”诸葛紫瞳推着莫之鸣喊。
“为什么?警察来了?”莫之鸣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奸夫。
“不!它来了!”诸葛紫瞳不由分说,将莫之鸣推入了内室。
莫之鸣缩着身体,躲在一张纹身床下,他调皮地抬起头来,只见门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节肢动物的阴影,头部有螯牙如钳,脚肢如帝王螃蟹,又细又长,且都有锋利的尖刺,左边倒数第二腿还略有倾斜,似乎是受过伤。
它怪异地移动着,好像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机械怪物,动作却轻灵而迅速。
莫之鸣看着门外的阴影,心想不是什么投影机或者剪纸游戏吧?但是诸葛紫瞳这个老朋友在他面前装神弄鬼,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咿呀!”巨蜘蛛用一个精悍的螯肢推开了纹身店的门。
刹那间,莫之鸣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它到底想干嘛?
诸葛紫瞳抬起头来,紫蓝色的眼睛看着大蜘蛛。
蜘蛛有八只单眼,叽里咕噜地转动着。突然,巨白蜘蛛张开嘴巴,吐出了一些青铜器的酒器,有提筒、钫、锫等。
难道是它报答诸葛紫瞳的拔棍之恩?可是这么多礼物,这厚礼有点大呀。莫之鸣心想。
果然,大蜘蛛伸出两条长肢,在纹身店里的墙壁上点了几下,随手捞了一下,竟然把诸葛紫瞳给攫走了!
莫之鸣大吓一跳,几乎要立刻跳出来拯救朋友,却见诸葛紫瞳手里捧着整套的刺青用具,回头朝莫之鸣发出一个嘘声的嘴唇动作。
莫之鸣又缩了回去,不敢动了。大蜘蛛在门口徘徊,并没有远离。
莫之鸣在床底下,还能看到屋外庞然的蜘蛛影子,但是看阴森的影子,似乎比看蜘蛛本身还要可怕。
他看到诸葛紫瞳脱掉了鞋子,像猴子一样,沿着蜘蛛的长腿,爬到了蜘蛛的背甲和胸板上,然后她踮着脚,蹲在白花花的腹身上,拿起了刺青用具。
莫之鸣从没见过那么大号的刺针,几乎是打猪疫苗的那种特大号的针,诸葛紫瞳就在大蜘蛛的身上聚精会神地工作起来。
一直弄了一个小时,诸葛紫瞳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大白蜘蛛这才伏下身来,贴在地上。
诸葛紫瞳捧着用完的颜料盒和大刺针,跳了下来,穿好鞋子,回到了屋里。
那大白蜘蛛又挺起八脚,飞快地沿着地下甬道爬走,消失不见了。
莫之鸣一直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穿,这才敢钻出来。
“你现在信了吧?”诸葛紫瞳问。
“信了。”莫之鸣拍拍一头的灰,问,“你在给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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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节出现了西游记中的神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