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丢刀子,就后悔了,如果南南是个坏小孩,自己不是完蛋了?还好南南很快就割开了束缚的绳索,莫之鸣如虎出山,愤怒地冲了出去。
天气闷热,莫之鸣踅到了厨房,只见胡园长独自一人正在煲汤!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肉汤腾地滚着。胡园长拿着铁勺,舀起一口汤,闭上眼睛,惬意地品尝着,如同世界上最美味的琼浆。而案板上鲜血淋漓,骨头剁开。莫之鸣再看厨房的地上,还遗落着一套鲜黄色的奥特曼衣服!
天!这不就是那个刚失踪的富家小孩吗?
“你这个食人恶魔!”莫之鸣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胡园长慌忙丢掉了汤勺,光溜溜的脸被烫到了,他恼怒地抓起一把菜刀,勃然大怒道,“姓莫的!你怎么在这里!我杀你全家!”
胡园长持刀往莫之鸣脖子一抹,莫之鸣后退半步,一记冲拳击中他的手腕,与此同时,另外一掌抢过了刀,两人还在僵持角力。莫之鸣拧腰,一抡高脚,踹中胡园长的下巴,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也“哐当”碰倒了那锅汤。
菜花大妈闻声而来,“哎呀!我煲了一天的好汤,你居然给我打翻了!”她龇牙咧嘴,像母老虎一样扑了上来。
莫之鸣一拳正中她的面门,清楚听到几颗门牙断裂的声音,又后手补了一拳,听到她喉咙里咯噔几下,连牙齿带血地都吞了进去。
莫之鸣回头正要捆住胡园长,居然发现他不见了!一抬头,胡园长正弯着背,扒着灶台,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莫之鸣立刻追了出去。胡园长在前面疯狂地跑,莫之鸣也加速全力地追!他们跑过了幼儿园教室和走廊,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互相追逐,甚至还拍手叫好。
风声呼呼,脚步匆匆,心脏轰轰!莫之鸣快马加鞭,发誓必须抓到这个食婴魔鬼!
他们冲出了花朵幼儿园,一直跑过了社区,穿过街道,越过花园,追到了护城河边。路上的人虽然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管闲事。而莫之鸣也喘得连呼叫救援都没力气了。
“你,你……”胡园长也喘息得不行,“别追了,为什么?为什么?”
“你,你还问我为什么?”莫之鸣扶着膝盖,大口呼吸,“你这个可恶的吃人恶魔!”
“我没办法的,我有病啊!我不吃人,我就控制不了。”胡园长全身哆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这是遗传啊!我怀疑我是麻叔谋的后人啊!”
“你这是典型的臆想症!就像毒品上瘾!”莫之鸣鼓足力气,朝他逼近,“你还是自首吧!”
“不是啊!不是啊!”胡园长说,“那些小孩肉,我只吃了部分,还有其他卖给别人吃的。那些大官啊,大富豪啊,可爱吃了!把我电话都打爆了。有好几个有钱的家长,他们主动求我卖的,付钱非常大方!不信,你问菜花啊,她介绍来的人可多了,她说她年纪大了,要不然也生几个,自己吃,自己卖。你吃不吃?小孩肉很好吃的,你放了我,下次我请你免费吃……”
“别说了,你们这群变态!”莫之鸣朝他更近了,抓住了他的衣领,“但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可以哄走那么小孩,却不被人发现?”
“我,我这么做,真是因为我的病啊!你看我都去医院看病了,问我真的停不住啊!而且我的儿子,他的病,我根本没法治啊!我必须赚钱给他治病啊!他们说他长不高,我听说以形补形,吃什么补什么,我就让他也吃了!”
“你儿子是谁?他什么病?”莫之鸣听糊涂了。
“我儿子,我儿子就在你后面啊!”胡园长激动地大喊。
“少废话,这种廉价的招数想骗我?”莫之鸣不信,一手将胡园长的手腕反手亲拿住,一边想掏手机报警。
“不相信你就回头啊!回头啊!”胡园长满脸哆嗦地说。
莫之鸣一边警惕地指着胡园长,一边慢慢地回过头去。
“砰!”一声子弹击中了莫之鸣,有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莫之鸣下意识地低头,做出了闪躲的动作。子弹击中了莫之鸣的腹部,中弹后的莫之鸣忍痛一扑,和靠在护栏边的胡园长一起摔到了河里。
河水冰冷,但那凌乱汹涌的瞬间,他却感觉自己像一块掉在滚烫里的肥美嫩肌。
他命不该绝,被在河边挑水的菜农老伯救上了岸。而胡园长膨胀的尸体第二天下午才在水闸附近发现。
当天夜里,当莫之鸣在医院里取子弹的时候,他看到了电视中的突发新闻:花朵幼儿园起火了!熊熊的大火如巨大的毒蟒,吞没了那栋破旧的幼儿园。幸好消防队员去得及时,孩子们都被拯救了出来。
事到如今,莫之鸣还是不知道那场大火,到底是厨房煲汤忘记关火,还是菜花大妈良心发现,自焚谢罪,又或者说掩藏犯罪证据,网上也有传言,说是某开发商想要低价得到那块地。据说那个开发商很喜欢吃野味,甚至高价求购婴儿肉。
故事写到这里,你们应该无比好奇,是谁朝莫之鸣开的枪?
“是啊?谁朝你开枪呢?”送炖汤来医院的助理夏荷问。
“快说!”唐烈在床头站着,恶狠狠地问。
莫之鸣耸了耸肩,无法说清。
因为莫之鸣一直没交代,出院后还被无辜地囚禁了几天,后来依靠网友、朋友、媒体的帮助,以及他一贯的优良信誉才被担保出来。
“我说出来,你们也未必会相信的。”莫之鸣在警局里说。
“废话少说!说重点!”唐烈用长着厚厚茧子的拳头敲着桌子,装出大义灭亲的样子。
“朝我开枪的人——是那个我原本以为失踪的小孩——东东!”
“东东是谁?”唐烈愕然道,“老莫,你还在编故事?”
“不信拉倒!”莫之鸣站起身来,苏媚红请来的律师已经到了。
莫之鸣终于一身疲惫地离开了警察局。
“东东是谁?”夏荷在送莫之鸣回去的路上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胡园长的私生子。”
“啊?”
“但是东东得了一种罕见的怪病,他一直长不大,于是只能呆在幼儿园里装小朋友。”
“长不大的小孩?”
“对,也是东东去明星幼儿园拐走了别的小孩,所以并没有引起大人保安的注意。他们是从幼儿园后门的狗洞里钻出来的,所以没有出入记录。”莫之鸣猜测说,“胡园长发现我很喜欢东东,怕我发现东东地秘密,所以谎称东东被抱走了。”
其实他没有。
他就每晚睡在那个地窖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爸爸,每天带着和自己嬉戏玩耍的小伙伴,押送在他的面前,爸爸举起铮亮的菜刀,一刀,一刀,又一刀……
他长了这么大,始终不明白什么是人生的意义。他看了太多生与死,却一直不明白什么是对与错。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他渴望一道撕开天地的曙光,却发现自己处于深渊之下。
一直到他遇见莫之鸣,才相信世上或许有一点什么对的东西。
不是吹嘘,或许莫之鸣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毛病,但他的确是一个好人!一个善良而正义的都市侠客。
他尽力了。
如果有一天,你在街上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孩,一脸麻子,常常挠痒痒,双眼却透露出无比成熟的沧桑。
请您报警!请您报警!
彩蛋
莫之鸣走进了著名纹身大师——诸葛紫凉古香古色的工作室。
诸葛小姐撩起了莫之鸣的衬衫,用一双纤纤素手在他巧克力块般的腹肌上抚摸着,肚脐眼上方清晰可见一个刚复原的子弹伤痕。
“想做什么纹身?”
“蟠桃如何?”莫之鸣莫名其妙地说。
“不行。桃,逃也。纹在背上还好,哪里有纹胸前的。”诸葛小姐笑着说,“何况莫大侠并不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人。”
“那你看着办吧。”莫之鸣眯着眼,快活地躺了下来。
两个时辰后,当莫之鸣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腹部上多了一个很酷的纹身——海纳百川。
“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诸葛小姐说,“我觉得你就有大海的情怀。”
“沧海桑田。”莫之鸣喃喃地说,“传说有个人,看过三次。”
“你说的那个人叫麻姑。”诸葛小姐笑笑地说,麻利地在大海的波浪中,利用子弹伤痕,纹了一轮红日,动作麻利潇洒,天然完美。
“你是这个麻木不仁的钢筋丛林里,永不凋谢的一朵花。”莫之鸣轻轻托起诸葛小姐的素手,笑着说了一句再见。
-------------------
莫之鸣多了一个海纳百川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