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鸣没有理会老同学唐烈的挑衅，忽略了他的冷嘲热讽，莫之鸣趴在草地上观察了一会，对马场经理说，“借我个铲子。”

　　有驯马师立刻从马厩里取了一把用来铲干草的铲子，递给莫之鸣。

　　莫之鸣找准地势，用铲子在地上铲了几下，草皮松软，下面冒出一个黑窟窿，莫之鸣继续深挖下去，几头鼹鼠跑了出来。

　　“我觉得是土下有某种小动物，突然钻了出来，惊吓到奔马，或者是挡住了马道，所以马直接受惊刹车，人立而起，导致骑手摔了出去。”莫之鸣说，“当然也未必是老鼠，比如刺猬，獾，黄鼠狼，蛇，甚至一头在草丛歇息，突然惊飞起来的大鸟，都可能产生这样的意外事故。”

　　“啊！”众人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我觉得未必。”马场经理反驳说，“虽然说子午相冲，就是老鼠是水生肖，马是火生肖，水火不和，但是区区一只小耗子，想要挡住汗血宝马的去路，那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如果真是老鼠，那只有两种后果，一个是马纵身跃过，一个就是老鼠被马直接踩死！”

　　莫之鸣觉得马场经理说得确实有点道理，自己的推测未免武断。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古代《唐宋八大家丛话》的故事。

　　欧阳公在翰林时，常与同院出游。有奔马毙犬，公曰：“试书其一事。" 一曰："有犬卧于通衢，逸马蹄而杀之。"一曰："有马逸于街衢，卧犬遭之而毙。"公曰："使子修史，万卷未已也。"曰："内翰云何？"公曰:"逸马杀犬于道。" 相与一笑。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欧阳修和同事们看到有个飞奔的马踩死了一头狗。欧阳修就让同事们说，你们来形容一下。同事们就各说各的，却都不入欧阳公的法眼。他说你们都太啰嗦，这种文笔用来写历史，要写一万卷还写不完。

　　笔者可能也有点啰嗦，但是莫之鸣却通过这个故事，隐约想到了什么。

　　“你说假如不是耗子，而是一头比猫还大的耗子，甚至一头样子很诡异的耗子呢？那堕马的事故还成立吗？”莫之鸣蹲着，系了一下鞋带问。

　　“这，这……”马场经理顿时无语了。

　　花了几个小时，唐烈仔细地勘查了现场，没有其他新的发现。

　　莫之鸣也无聊地拔着草，准备离开。

　　陈美姝追了过来，大声喊，“老莫！站住！”

　　“怎么了？”

　　“你刚才系鞋带的时候，捡到什么了！”陈美姝眼尖地问。

　　“你真厉害。”莫之鸣竖起手指说，“嘘，别出声，我回去鉴定一下再告诉你。”

　　“至少给我看看。否则我要喊人了！”陈美姝假假地威胁。

　　“看！”莫之鸣摊开了手心。

　　皎洁的月光下，陈美姝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根毛。一根银白色的闪闪发光的毛。陈美姝都不敢大口喘息，怕把毛发吹走了。

　　“这是？”

　　“我也不懂，回去再看。先走了。”莫之鸣告辞，离开了马场。

　　李家二公子在跑马场发生坠马意外的消息传了出去，又是满城风雨，众人吃惊。

　　因为大家都知道李二二是骑马的高手，而且李首富尸骨未寒，怎么祸不单行呢？

　　很多阴谋论者就怀疑是其他两个兄弟搞鬼的，尤其是李三三，因为他也是古灵精怪，专门玩一些猎奇的东西，甚至还和巫师、算命先生、纹身师、纹身神探等三教九流的人物交朋友。

　　就有一个八卦周刊说是李三三用一种魇昧的魔法，实施了阴险的谋杀。当然，这绝对是无稽之谈。

　　最歹毒的一家报纸，甚至是说李三三和纹身神探莫之鸣串联起来，实施了天衣无缝的阴谋。这个当然更是胡扯，因为比如李二二堕马的时候，莫之鸣和陈美姝在吃烧烤，有不在场证据。

　　但是莫之鸣自己却想，如果某种谋杀，根本就不需要凶手本人在场呢？

　　他也不相信凶手是自己的朋友李三三。

　　因为，李三三也很快要完蛋了！

　　就在李二二死后的第七天，据说这天死者的亡灵会回家。

　　李三三在偌大的家里呆不住，不知道怎么想的，闲着无聊，就跑到长城大厦去了。

　　长城大厦是李家的物业，有七七四十九层之高，240多米，从地面看的确像是一段耸立如龙的长城。

　　这天晚上，李三三在长城大厦下面徘徊，不知道哪根筋抽风了，竟然开始徒手攀爬长城大厦。

　　李三三的偶像除了纹身神探莫之鸣，还有个是法国的著名“蜘蛛侠”，当然，我不是说皮特帕克，而是说阿兰罗贝尔，他走遍五湖四海，爬遍了世界的高楼。

　　李三三也想徒手征服一次长城大厦，也算是为了纪念父亲和哥哥。

　　说干就干，李三三直接从一楼的大堂开始往上爬，实际上一楼是比较不好上去的，因为很高，然后再上去十几层都很轻松，几乎就是爬楼梯一样，他只花了二十多分钟，进入二十层后，开始有点体力不支，高空的风也大了。

　　但是李三三坚持了下来，徒手爬楼，臂力很重要，为此李三三曾经长期练习单手俯卧撑和引体向上，还有平衡感，日常的攀岩和一字马的韧带联系都是很有必要的。

　　但最重要的是心态和意志！

　　在爬高楼的时候，你必须心无杂念，不要想七想八，真的要想，只能想一个东西——屋顶！

　　你必须进入一种禅定般的状态，你会突然发现心思澄澈，全身充满了气，甚至有用不完的力量。你能感觉到这栋大楼的生命，它和你一起呼吸，共同命运。甚至，你就是他前生注定的一部分。

　　爬到二十五层的时候，李三三突然想起了一句张爱玲的话，大概是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而你就是那个虱子。

　　不知怎么，李三三想起了死去的父亲，他的心突然乱了，有点体力不支，他朝下面看了一眼，哎呀妈啊！下面的汽车只比蚂蚁大一点点。

　　太尴尬了！上，上不去，下，似乎更远，进退两难。他卡在大楼高空，陷入了困顿。

　　更糟糕的是，这时候楼下有人发现了有人在爬高楼，竟然纷纷呼朋引伴，还掏出手机拍照发视频，甚至大声地喧哗，好像在加油，实际是在帮倒忙。

　　冷静，冷静，再冷静。

　　没有什么我做不到的。阿弥陀佛！远在西方极乐世界的父亲大人啊，请赐予我力量。

　　李三三长长地呼吸了一口，镇定心神。

　　我可以做到的！这是父亲的大楼，每一块砖，每一根钢筋，每一块窗都是父亲的肌肉，都是父亲的肌肉，都是父亲的生命！

　　我现在就像红军长征一样，走过父亲生命的痕迹。

　　李三三终于克服了恐惧，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力量，他十指张开，增加受力面积，牢牢地抓住了玻璃框的凸处，虽然只是几厘米，但已经足够他支撑身体了。他一步一步，惊心动魄地朝上爬。

　　长城大厦不仅有写字楼，上面还有酒店，无敌视野，可以俯瞰全城美景。

　　当爬到三十三楼的时候，李三三看到酒店内有一对情侣，正赤身裸体地趴在窗户，哼哼唧唧，干那香艳旖旎，不可描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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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是爬高楼，爬不上去，就要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