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录像带还给他们吗？”周敏晶担心道，“还是播出去？已经安排了今天的时间。
“别怕！播出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结果！”莫之鸣热血沸腾地说，“我就不信还能有鬼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俩人风驰电掣地赶到了电视台，莫之鸣送周敏晶上了楼，转了一圈，才找了个河边的小铺喝早茶。
周敏晶坐在工作台前，开始一天的工作，心里却惦记着那神秘的骚扰电话和莫之鸣。
到底该怎么办呢？她拿不定主意。
这时，主任叫她开早会，还在会上说最近广电总局要求多播放科学知识类栏目，说周敏晶提供的那盘灵异录像，刚好可以用科学的角度拆穿，破除迷信，好好传播正能量。
散了会，已经十点了。过了那个神秘电话要求归还录像带的时间。
“带子编好没？”散会的路上，电台主任催周敏晶道，“快点送到播映室吧。”
“好的。”周敏晶终于下定决心，拿着DV机和带子，朝播映室间走去。
这时，有一个送外卖的年轻人，单手提着皮萨走了进来。
“小姐，请问张主任在哪里？”外卖员说。
“什么？”周敏晶奇怪地说，“我们部门没有姓张的。”
这时，周敏晶瞥见头发纷飞的莫之鸣冲上了楼，“敏晶，小心！”
“诶，你不能进来的！”两个保安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要抓莫之鸣。
莫之鸣大叫，“小心那人！”
说时迟，那时快，送皮萨的男子一个箭步，抢过周敏晶手中的机子，狠狠把她推倒在地，立刻就跑。
“啊！”周敏晶失声大叫。
保安傻了眼，不知发生了什么。
莫之鸣几个箭步追上去，抓住了皮萨男子的外套，皮萨男一挣脱，整件外套都裂了，露出了一件普通的内衣——果然是假的，因为那家皮萨店的员工要求从里到外，整套都穿工作服。
皮萨男踹开莫之鸣，抱着带子，奋不顾身地打破窗户，像成龙一样，从五楼直接跳了出去。
莫之鸣赶到窗户边，朝下一看，只见一地狼藉，血迹斑斑，但皮萨男已经不知去向。
“敏晶！”莫之鸣回头，关怀地问，“你还好吧！”
“莫之鸣！”周敏晶吓得直哆嗦道，“你，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因为我常吃那家的皮萨，他们送外卖都免费送一个海带汤，”莫之鸣分析说，“而他却单手提着外卖，还是倾斜的，根本不在乎是否洒了汤，很不专业！他在大楼门口还探头探脑的，显然以前没送过，所以我就怀疑了。”
“你果然是个神探！”周敏晶遗憾地说，“可是刚才带子已经被他抢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制片主任走出来，对周敏晶催促道，“你怎么随便带朋友进来？还不快做节目去？”当他看到莫之鸣手臂露出的斑斓纹身，却顿时换了一副追星族的表情，热情洋溢地拉着莫之鸣说，“你，你，纹身神探！我是你的粉丝！到我办公室喝喝茶？”
莫之鸣谢绝了。还好制片主任还要开会，要了莫之鸣的签名就离开了。
“那个录像带到底有什么秘密？”周敏晶泪汪汪地看着莫之鸣，“现在没有带子，节目也做不成了。”
“别急。”莫之鸣嬉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盘带子，“当当当当！”
“这是？”
“呵呵，我早预料带子可能被抢，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我已经悄悄地备份过一份了。”
“料事如神！我真太佩服你了！”周敏晶忍不住踮起脚，亲了莫之鸣一下。
“快去做节目吧！”莫之鸣翩然而去。
当天晚上，东海电视台就播出了这段灵异录像的节目，周敏晶身兼主持人，发表了关于鬼魂的长篇大论，“仓库窗户里到底是人是鬼？是拍摄者用特效剪辑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还是一切不过是光线和心理的错觉呢？但我们相信，在科学的探索下，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正确的答案。本期节目到此为止，下期我们将播放广大观众对此的猜测，欢迎互动，再见！”
节目播出后，电视台就收到了无数观众的各种热烈反馈。
“为了收视率造假骗人吧！肯定是电视台找的托，世上哪里有什鬼！”
“是把录像时间给改了吧，肯定剪辑过了！装神弄鬼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抖阴？”
“真的有鬼！我就住在仓库附近，那里晚上老是传来怪叫……”
“节目做的不错，很有反响！收视率很高！”电台主任像幽灵一样出现，笑眯眯地拍着周敏晶的肩膀，“下期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哟！”
“谢谢主任。”
“对了，”主任好奇地问，“那个录像到底哪里来的？是真是假？”
“我也不知道啊！”周敏晶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周姐，有人找你！”前台小妹喊。
周敏晶心神不宁地走到会客室，眼前站着一个理着平头，一双目光锐利的大眼，阳刚壮实的青年男子，刑侦大队的烈火刑警——唐烈！
“你好，周老师，我刚看了你做的节目。”唐烈客套地握手。他的手充满了力量。
周敏晶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公安局的反封建迷信打黑行动吧！她赶紧声明，“我这是教育类节目，发扬文明，引导科学呀。”
“别紧张，我们只是发现录像里的那个‘鬼’，是警方一直通缉的一个特大走私犯——毛大虫！”
“那个大走私犯不是死了吗？”周敏晶记得九指给她看过的新闻。
“那场车祸烧得一塌糊涂，连亲妈都认不出来，只是现场发现有个饼干盒，里头放着他的驾照，当时结案有点草率，但我们现在怀疑司机是替死鬼。”唐烈说，“我们还怀疑毛大虫跟电视台附近的那起小桥溺死案有关。”
“那九指男子不是自己跳河？”周敏晶承认，“录像带就是他给我的。”
“那就对了。”唐烈说，“九指男子叫臧火，是毛大虫走私组织的二把手，毛大虫为了躲避警方的正面聚焦，畏罪制造车祸假死，所以臧九指的势力就上来了，他野心大了，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要自立为王！但毛大虫依然在背后指点江山，垂帘听政，所以臧火偷拍了毛大虫在仓库露面的影响，又交给电视台，希望引起公众的注意，让警方再去调查毛大虫的假死，就能真的逮捕毛大虫，好一招借刀杀人！”
“法医当时没有鉴定过毛大虫的尸体了吗？”
唐烈摆了摆手，“别提了，当时负责的实习法医收了黑钱，十分草率，不像包大法医那么公正无私。”
他取出臧九指尸检的照片说，“你看，臧火的手指是自然下垂拢着的，说明他是被人击昏后丢到河里的。否则，在清醒情况下，肯定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而张开手指或者是死死地揪着。而且呼吸道会出现蕈样泡沫。”
“什么是蕈样泡沫？”
“蕈样泡沫，mushroom-like froth，多为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因富含粘液而较为稳定，不易破灭，附着在口鼻孔及其周围，呈蘑菇状，。这是因为溺液刺激呼吸道，粘液分泌增加，同时剧烈的呼吸运动，使肺水肿时的溺液、呼吸道粘膜分泌的粘液及空气互相混合搅拌形成口鼻部泡沫性液体。有蕈样泡沫，就是死者活着被推下河。没有，说明当时死者已经失去意识。”
“唐警官真厉害！”周敏晶说。
唐烈尴尬地抓了抓头，“其实，这些是包杰正大法医告诉我的。我们还调查过，臧火那断掉的一根手指，就是因为一次分赃不均，被毛大虫砍掉的，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这是一起走私集团内讧引起的灵异事件。”
“原来如此！”这时，周敏晶的手机收到了短信，“马上到皮萨餐厅来，大鱼出现。莫之鸣。”
周敏晶把短信给唐烈看了。其实莫之鸣早就知道唐烈去找周敏晶谈话了，这条短信实际是给唐烈看的。莫之鸣和唐烈亦敌亦友，所以有时候总要通过第三方来传话。
“立刻出发！”唐烈取出对讲机，调动警力，不一会就风风火火地包围了皮萨餐厅。
披萨餐厅包厢里。
“妈的！怎么是一个女人吃油条喝豆浆的画面！”一头鸟窝，满脸阴森的毛大虫摔掉DV机，对假扮成外卖员的手下拳脚交加。
“老大饶命，我真的抢了机子就跑了，难道是九指闹鬼，洗掉了录像？”手下可怜巴巴地跪下求饶。
“鬼你个头！”毛大虫一脚把办事不利的手下踢到了门口。
“不许动！警察！”包厢门轰然打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毛大虫，这次你跑不掉了！”唐烈闯了进去，掏出了手铐。
“老子办了你！”毛大虫拔出一把枪，野蛮地朝唐烈就射。
“你的餐到了！”突然，一个服务员斜径里冲了过来，把一盘热乎乎的皮萨都砸到了毛大虫的脸上。
毛大虫大叫一声，枪射歪了，越过了唐烈的脑袋。几个警察立刻反击，齐刷刷地开枪，击倒了毛大虫。毛大虫手臂、大腿等多处中弹，像毛毛虫一样可怜地蠕动了几下，被警方制服了！
那个勇敢的服务员脱掉外套，露出一手花臂，却是纹身神探——莫之鸣！他连内衣都印着皮萨店的LOGO，可够专业！
警方逮捕了其他涉案的走私人员，又赶到了郊区的老仓库，发现地下室里是有价值上亿的非法走私货物，甚至还有军火和毒品。一番调查取证之后，发现和莫之鸣的猜测完全一样。毛大虫当时就是装死，想避开警方的眼线。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皮萨店？”周敏晶好奇地问。
莫之鸣拍了拍DV机，从中掉出一个绿豆大小的内存芯片，“我放了一个GPS定位器。”
“哟，原来你才是跟踪狂。以后我可不敢随便收你的礼物。”周敏晶一记粉拳打在莫之鸣胸口。
“你有啥好看的？”莫之鸣嘴硬地说。
唐烈翻了翻白眼，实在听不下这肉麻的对话了。
谁也没注意到，老仓库对面那栋楼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又露出了一张黑乎乎的神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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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案子，那一年我们都还很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