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管家，是不是你在房子的哪个角落撒了老鼠药，结果不小心二次污染了？”陈美姝有点天开异想地说，“比如老鼠爬过老鼠药，又爬了杯子。比如放老鼠药的报纸被风吹起来，飘到了李先生的书桌上？”

　　“不可能的！”大卫贝恩似乎受到极大侮辱，板着脸，严肃地说，“半山豪宅一带，根本就没有老鼠！因为这里的别墅，每个月都请专业公司进行虫害防治，至少我在这里服务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一只老鼠。”

　　“不，你见过。”伊莎贝拉插口说。

　　“啊？”大卫贝恩的脸都绿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伊莎贝拉。

　　“前年大公子的小女儿回来过年，带了一只仓鼠。”伊莎贝拉说。

　　“咳咳，仓鼠是宠物，怎么算老鼠？”大卫贝恩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没有老鼠，那买老鼠药干嘛？”陈美姝问，“倒是很多穷人习惯用老鼠药自杀？”

　　“不不，老爷不可能自杀的。”大卫贝恩说，“老爷他昨天还约了几个富豪朋友今天打高尔夫球，明天还要去集团开年度董事会，后天还预约了私人裁缝上门，大后天还要去市政厅接受民政部颁发的年度慈善家勋章……”

　　“会不会他的身体有恙？”鹰眼底气不足地问，“所以可能有厌世情绪？”

　　“不不不，他每月都体检。他虽然八十多岁了，但是身体器官的功能实际还保持在六十岁左右，比我还要健康。”大卫贝恩说，“李先生纵横商场多年，多次九死一生，但都从低谷爬了回来，他是一个特别抗压的人，所以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何况他还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因为那会折了他的阴骘，坏了家里的风水！”

　　“如此看来，就不是自杀了。而是他人毒杀了。”唐烈总结道，“那么问题只有两个：一，毒鼠强是哪里来的？二，毒鼠强是怎么带进来的？”

　　唐烈再次环视，认真查看了一下李首富的卧室，里头自然有很多古董字画摆设，一张红木雕龙大床，古香古色，据说是宫里留出来的东西。

　　还有一个比单身公寓还大的浴室，全部都是用水晶吊灯，似乎也是一种风水招财布局。李首富吐在台面上的漱口水渍还没全干，马桶都是黄金铸造的。

　　但重点是他的书桌，他的书桌有着五行摆设，分别是一个黄“金”笔架，一张金丝楠“木”桌，一小盆鱼缸（水），一头十分逼真的汗血宝马（马是午，属火）摆件，以及一种罕见的水晶矿石（土），金木水火土都全了。

　　他的书桌是在朝南的窗户边，外面看出去是一棵老榕树，这大榕树起码有上百年树龄了，是一木成林，许多细长的根须都垂到地上去，又变成了小榕树，给人以子孙绵延，孳息繁衍的吉瑞感。

　　很多富豪都喜欢有大树环绕卧室的豪宅，这样不仅可以减少声音污染，挡住灰尘，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而且可以挡住一些不友善的偷窥眼光。巨星刘德华的房子门口也有大树，想偷拍就很难了。

　　但是这棵大榕树最边缘的树枝也离卧室的窗户起码有五米多，一般人根本跳不过来，何况还是立定跳远！

　　你知道吗？立定跳远的记录居然是一百多年前创造的！

　　1904年，在美国圣路易举行的第三届奥运会上，美国的运动员尤里蝉联了立定跳跃的全部三项冠军，成绩为立定跳高1．50米、立定跳远3.476米（创世界纪录）、立定三级跳远10．55米。后来，当然有人比这个3.476跳的远，但是因为田径比赛已经取消了这个项目，所以就无法打破这个记录了。

　　但再厉害的人，立定跳远估计4米也是顶天了。

　　“会不会是蛇？”唐烈回忆说，“以前看包公还是狄公案，看到有条蛇跑到人家厨房，吐了有毒的口水在一锅热饭里，害死了一家人，就一个煮饭的媳妇没死，结果大家都怀疑是媳妇，还好最后被明察秋毫的清官给找出了凶手。”

　　“这一代没有蛇。”大卫贝恩说，“蛇虫防治都是一起做的。何况蛇中毒和毒鼠强的药性是不同的。”

　　“还有一个大问题。”陈美姝说，“当时这个窗户是关着的！而这个窗户只能从里面开启，外面是没法打开的。也就是说，外面的人或者什么虫子，是不可能隔着玻璃下毒的！”

　　“那这毒药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难道真有隐形穿墙者？”唐烈抓抓脑袋，实在看不明白了。

　　这个案子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越简单就有越多的可能，反而是那种故意弄得很复杂，云雾缭绕的案子，有时只要抓出一个不成立的疑点，就可以一下子找到真相。

　　唐烈在三楼的走廊里来来回回，走了两个多小时，推测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只能封锁现场后，暂时收队离开。

　　当天，整个城市就发生了舆论大地震。电视台、报纸、网络、广播都是长篇累牍的专题报告。

　　你们也许会搞起，这些专题怎么能搞得这么快呢？

　　实际上像李首富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电视台、报纸等早就把他们的生平、大事记、照片、关系网等做好了，只要每年更新一遍，他们只要一死，媒体就随时可以最快发出专题新闻。

　　这可能也是大人物才能享受的“天天等你死”的媒体待遇吧。

　　李长城是个大名人，怎么会好端端地在自己的豪宅离奇死掉呢？

　　他的三个儿子分别乘坐私人飞机从国外赶回，他的企业几十万员工都为他默哀悼念，当地的市政府甚至要降半旗。因为李长城的家族贡献了本城十分之三的税收。

　　各种民间谣言层出不穷。

　　有说是三个儿子为了争夺遗产下毒。也有说李首富是中了蛊术而死。还有人说李首富是和伊莎贝拉狂欢的时候猝死的，第一现场是在秘书的床上。各种谣言蜚语，人言可畏。

　　当天晚上，包法医就确诊了，的确是毒鼠强中毒。

　　尸检报告发现“死者脑实质内及脑干点状和小灶性出血，心室乳头肌心肌纤维收缩带坏死……”

　　而那杯古董杯子的咖啡内的确含有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也就是毒鼠强。

　　那么这毒药到底是怎么掉到杯子里去的呢？

　　烈火刑警唐烈想了几天几夜，都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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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杀人的不是老鼠药，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