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的头上有一个白色污物，看起来是鸟粪，肩膀上衣服也破了，似乎被爪子叼过，但是他脸上的残肉，却像是狼之类的动物吃过的样子。”陈美姝说。
“一个长了翅膀的狼？天狼？飞虎？”金超虎抓抓头，实在看不明白。
包杰正法医忙活了半天，说，“已经出现了腐败绿斑，腐败血管网，头发一碰就落了，甚至有点巨人观，我估计有四五天的死亡时间了。”
“死亡原因？”
“是心源性猝死。”包法医说，“他有低血糖，心脏还有一个搭桥，看起来有点像过度工作劳累，突然被什么惊吓到了，于是心脏供血不足而晕倒猝死。”
“他看到了实验室钻入了一条飞虎？或者什么奇怪的猛兽？”金超虎问。
“具体我就不知道，死因是猝死在前，被啃食在后。”包法医说完，就戴上法医箱子，离开了。
他也顺便把死者头上的白色污物带走了，后来证明是鸟粪。
这个山神庙的悬案缺少目击证人，看来关键就是找到那个匿名的打电话的人了。甚至报案者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陈美姝其实一来到黑鹊镇，就想到了药绳，当初在《风猪风马》案子里，药绳就袭击过陈美姝。
但她也没想到，这个报警人居然真的就是药绳。
不过这个药绳现在应躲到外地，避风头去了。
所以陈美姝在黑鹊镇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药绳。
“死者是徐真仁博士，美国哈佛医学院毕业，前几年主动从某重点医院辞职。”鹰眼查秋明调查后说，“这几年，他的卡上每个月都有比医院工资多几十倍的进账。在现场我们也发现了癌症特效药‘万里长’的替代品药品，相信徐真仁博士就是靠模仿制造假药为业的。”
“一个做假药的？”唐烈估摸着说。“看来，那个报警人就是卖假药的了？”
“但是徐真仁博士到底是怎么被吓死的呢？”陈美姝问。
唐烈没有办法直接找到凶手，只能把山神庙连同秘密药厂实验室给关闭封锁了，然后派出精锐干警，到黑鹊镇镇上，药店，医院，药材原料厂家等四处寻找线索。
红颜知己咖啡厅。
陈美姝约了纹身神探——莫之鸣出来聊天。
每当案子陷入泥潭，她就会主动问问莫大神探的看法，他的判断总是别树一帜，与众不同。
所谓旁观者清。
“已经一个月了，徐真仁博士惨死山神庙的案子还没破。”陈美姝把案发的大概经历说了一下，还特意提到了金超虎说的会飞的老虎。
“你说的那个是穷奇。”莫之鸣引经据典说，“《山海经·海内北经》中有记载：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从头始，所食被发，在犬北。一日从足。”
“就是说穷奇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是一头凶恶的异兽。”陈美姝没想到古书真有这种怪兽。
“郭璞《图》注中云：“ 似虎， 蝟毛， 有翼， 铭曰穷奇之兽。厥形甚丑， 驰逐妖邪， 莫不奔走， 是以一名， 号曰神狗 。”
莫之鸣对这些古籍怪谈是烂熟于心，“但是《山海经·西山经》又云：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獆狗，是食人。这里又说穷奇像牛，有点矛盾。古文书经常如此，可能因为到底像什么，每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是说穷奇是大型动物估计错不了。”
“你觉得凶手是谁呢？”陈美姝问。
“我觉得凶手不是人。”莫之鸣一语惊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
“不，是动物。”
“真的是会飞的老虎？”
“不，虽然现场留下了一些类似动物的线索，但是为什么要把线索拼凑起来，而不分开呢？”莫之鸣说，“龙是很奇怪的样子，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但实际分开来，就十分稀松平常。”
“你的意思是？”
“没有什么会飞的猛兽。其实他是先被什么吓到，然后被啃食了脸部。”莫之鸣分析说，“头上有鸟粪，可能是有鸟飞过，或者也可能工作过牢，又有被发现的心理压力，就是很正常的心肌猝死。”
“那被啃的脸呢？”陈美姝问。
“被狗吃了。”莫之鸣直接说。
“狗？”
“徐真仁博士养狗，你怎么会不知道？”莫之鸣打开电脑，上面有徐真仁博士几年前在社交媒体上的一些生活照，里头的确经常出现一条狗，但却是一直很温顺乖巧的哈士奇。
“那个山神庙太寂寞了，他把心爱的狗带过去，度过漫长的山居岁月，这太正常不过了。”莫之鸣分析。
“啊！我好像是看到地上有狗碗，但是以为是试验器皿，一时没反应过来。”陈美姝回忆说。“但是哈士奇怎么会吃人？”
“哈士奇不是故意的。”莫之鸣推断说，“徐真仁博士倒地以后，狗一开始会以为主人在装死，在和他玩游戏，就会用爪子轻轻抚摸拍打他的脸，见到主人还是不动，半小时后它就会抓狂，用爪子用力抓扯，甚至用狗嘴巴啃咬主人的脸，试图咬醒他。哪怕狗不饿，这种啃食行为也很可能发生。”
“天啊！老莫，你真是太神奇了，你不在现场，却可以推测成这样。”陈美姝佩服地说。
“只有调查才有发言权。我觉得我们还是去一趟山神庙。”莫之鸣说。
“这个不好吧，那个庙已经被封了。”陈美姝说。
“放心，我不会破坏现场的。我只是个去登山的路人，路过而已。”莫之鸣笑嘻嘻地说着邀请，“顺风车，一起不？”
没办法，陈美姝只好跟着莫之鸣跑了一趟。
两小时后，他们到了黑鹊镇，车子在镇上拐了一圈，莫之鸣下车，抬头看着天上徘徊的一群鸽子，若有所思。
“奇怪，怎么鸽子那么瘦，好像没人养一样。”莫之鸣问。
“是啊，鸽子们怎么老是朝那个房子飞过去？”陈美姝指着一栋富丽堂皇，还有着巴洛克风格的乡村别墅问。
莫之鸣说，“过去看一看吧！”
莫之鸣开车过去，到了那宫殿般的独栋别墅门口，却是铁将军把门。
“这房子是谁的？”陈美姝亮出警察证件，问附近一个看起来像生意人的邻居。
“不知道，不知道……我也是外地人……”那邻居十分敏感地回避了。
“哈哈，一口地瓜腔，还假装外地人。”莫之鸣直接从口袋掏出几百块，塞给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大咧咧地说，“我想租个房子，请问你知道谁是户主吗？”
“啊！这别墅的主人是药绳嘛！”那个年轻人美滋滋地把钱收起来。
“就是卖风油精那个药绳！”陈美姝叫。
“对对对。”年轻人，“你们认识？”
“我买过他的风油精。世界真小。”陈美姝感慨。
“这房子现在怎么都没人住？”
“他可能去城里卖药了吧。药绳这几年发大财了，在全国好多地方都买了房子。听说每个房子里都是金屋藏娇。”那路人挺八卦的。
这时候，几个邻居凑了过来，打着手势，朝年轻人挤眉弄眼。
年轻人也看出莫之鸣和陈美姝问得多了，似乎不是租房子的，于是打了个哈哈，就离开了。
“打扰了。”莫之鸣笑笑，撇下一众提心吊胆的邻居们，开车朝黑鹊山下的山神庙开去。
这个地方，连导航也不知道，还好陈美姝来过，她指引着莫之鸣通过独木桥，泥土路，乱石坑，穿过小树林，还过了一个干涸的溪路，才抵达了山神庙。
来到阴森破败的山神庙门口，莫之鸣下车，和陈美姝走进了山神庙。
“考考你，神秘药厂在哪里？”陈美姝问。
“在神像背后吧。”莫之鸣想也不想就说。
“你怎么知道？”
“开这种假药厂，当然要在神明看不到的地方，但是开药工厂，地下又没通风，这庙的上面又会被卫星拍到，当然是背后了。”莫之鸣说。
“哈哈，你是个神人！”陈美姝旋转神像后面的暗门，请莫之鸣进去。
莫之鸣一进去，就感觉不对劲！
“让开！”莫之鸣一把推开了陈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