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先后出场人物
莫之鸣:男,纹身神探,青年
沈重温:男,湘西人,赶尸人,老年
阿秀:女,貌美,放蛊姑娘,青年
黑水:男,竹筏船工,青年
金进财:男,汉族,青鸾客栈老板,青年
香米:女,苗族,青鸾客栈老板娘,中年,擅长放蛊
阿翠:女,苗家女子,因为失恋自杀,青年
矮汉子,高汉子:男,工人,中年
雷魁梧:男,当地土司,中年
雷夫人:女,土司夫人,穿金戴银,中年
老狗:男,土司家的管家,世故圆滑,老年
话说莫之鸣去了一趟泰国,先是解决了一宗离奇的好莱坞老牌明星吊死酒店衣橱的案件。
然后在曼谷机场回来的时候,又遇见了古怪的飞机赶尸案,到了最后在雾气弥漫的航班上,那湘西姑娘——阿秀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可以灵魂出窍,在飞机卫生间给莫之鸣留下了一个地址:湘西凤凰山青鸾寨金鸡洞。
阿秀要他七天内赶过去,否则,否则也不会怎样,就是会成为莫之鸣一生永远遗憾的心事吧。
莫之鸣此人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好朋友确实也不少,他的朋友都不是酒肉朋友,而是可以一年甚至一生只见几次面,但是每次见面都是如胶似漆,促膝长谈,交心交胆的那种知音。
也就因为阿秀一句隐约其辞的恳求,莫之鸣真的去了一趟湘西!
湘西,即湖南西部地区,传统上包括今张家界市大部,湘西自治州、怀化市全部,以及邵阳市、常德市的一部分,共20余个县市。
湘西奠基于清康熙、乾隆年间,改土归流完成以后,建辰沅永靖兵备道,湘西指称范围基本明确。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山脉纵横,河网密布,著名的山脉有武陵山脉、雪峰山脉,著名的河水有沅水、澧水,占了湖南四大水系的两个水系。
莫之鸣先是在家处理了一个案子,花了三天时间。
第四天去了机场,谁知道天气不好又延误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五天飞到了张家界机场,然后辗转换了大巴、汽车、摩托车、甚至骡车,一直到第六天中午,才赶到了凤凰山下的一条江,玉带一样,清澈见底,当地人叫做南蛮江。
“不好意思,”那赶着骡车的憨厚师傅说,“最近发了一场大雨,把上游的山路给冲垮了,你要是想去凤凰山,估计要从南蛮江逆流而上了。”
没办法,莫之鸣只好给骡车师傅付了钱,就在岸边苦等着。
只见湘西一代,青山墨黛,绿水蜿蜒,草木葱茏,风景清幽,好一派自然风光。
莫之鸣在岸边等了许久,都没看到船。
他目测了一下,那江水估计起码有十几里长,如果光凭自己游泳,肯定不行,倒不是距离问题,而是因为是逆流。如果是步行,山路曲曲折折,起码走上一天半。
他有点进退两难,几乎想打电话叫网络女王苏媚红,从长沙附近调一架直升飞机来。
就在这时,那南蛮江下游驶来了一个竹排,那竹排本来是绿色的,已经风吹日晒,变成一种油光发亮,带点青黑的淡黄色了。
上面站着一个黑衣黑裤的年轻人,包青头帕,长得十分黝黑,一双细长眼,三角脸,看起来像一头大猴子,手里撑着一个长蒿,口里还得意地唱着山歌,大概意思就是哥哥好无聊,要找个妹妹聊一聊,晚上好睡觉,没有你,翻来覆去睡不着之类的山歌。山歌和流行歌曲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喂,老兄,我要坐船!帮忙一下!”莫之鸣朝船夫喊。
那土人一开始并不理会莫之鸣,莫之鸣于是掏出几张大钞,在岸边挥舞着。
这真是屡试不爽的绝招。
那土人把竹排靠拢了岸边,大声问:“客官,你要去哪里?”
莫之鸣说,“我要去凤凰山。”
“凤凰山大的很呢。”那人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莫之鸣明白了,凤凰山可能不知是一个山,而是一个山脉,这附近估计方圆百里都是凤凰山。
“我要去青鸾洞!”莫之鸣说。
“青鸾杳,碧天云海音绝!”那土人唱着说,“那个地方去不得,去不得。”
“为什么去不得?”
“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土人说,“青鸾是西王母的神鸟,传说为凤与凰所生的九雏之一。那个青鸾寨,全部都是草鬼婆!你去了,就出不来了!哈哈哈!”
莫之鸣立刻想起了《山海经 山经》卷二云:“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郭璞云:“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别自栖息于此山也。”
但莫之鸣也搞不清楚山海经说的这个地方是不是现在的凤凰山。
但是听到草鬼婆,莫之鸣却全身打了个寒颤。
原来“草鬼婆”就是“蛊婆”。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永绥厅志·卷六》的记录,真蛊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真蛊婆家中没有任何蛛网蚁穴,而该妇人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其所放蛊虫吐入盆中食水;真蛊婆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不能则是假的。所有的真蛊婆被杀之后,剖开其腹部必定有蛊虫在里面。
而莫之鸣在飞机上遇到的阿秀就是一个放蛊女。
“我,我……”莫之鸣突然灵机一动,说,“哎,小哥,你说的对。其实我半年前来过这里旅游,我,我和一个苗家女子好上了。后来我虽然狠心离开了这里,但是现在我又后悔了,心心念念都是她,于是我又鼓足勇气,回来找她了。”
“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原来你是想当上门女婿啊。”那土人笑话莫之鸣。
“这是我自己情愿的,所以大哥,你带我去青鸾寨吧。”莫之鸣掏出了一千块钞票说,“这些当做船费。”
“那好吧!”土人见莫之鸣是个痴情男子,出手又阔绰,于是把竹筏靠近来,用长蒿点着岸边,让莫之鸣跳了上去。
“大哥怎么称呼?”莫之鸣客气地问。
“叫我黑水就好了。”土人说。
为表示诚意,莫之鸣直接先给了土人一千元。那土人也不辨别真假,直接塞到了口袋里。
莫之鸣就放下旅行包,坐在竹筏上,看着南蛮江两岸,这里和福建武夷山的九曲十八弯不同,更加险峻,更加幽邃,那水非常绿,感觉像是下了毒一样,那水气透骨的冷,窜上膝盖。
一开始是平流,十分顺畅。
过了一个叫虎头滩的地方,那个地方可能水中间有暗礁,上游江水流下来的时候,分成好多道水箭,像是从老虎头嘴巴喷射出来,感觉一头老虎在刷牙一样,水珠飞溅,把莫之鸣的衣服都打湿了。
莫之鸣看过沈从文先生写的《湘西漫记》,里头也有一段沈先生坐船,一边写信给未婚妻,经过险滩,却连书信都打湿了的经历。
没想到,今天莫之鸣也体验了一番。那时候的时光慢呀,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民国的时候,沿岸还有很多驿站、邮局、商店,可以吃饭、打尖,吊脚楼上甚至还住着为水手服务的妓女,但是眼前的这一段江边十分原始,荒芜人烟,千百年来都是一个样子。
突然,有一群红色的鱼蹦跶着跳上了竹排,莫之鸣一看,这鱼长得十分奇怪,有着锯齿状的牙齿,但最奇怪的是它们的鱼头像纸一样扁,只有一只眼睛,眼睛在两面凸出的地方,鱼鳍长得还有点像翅膀,可以在水面上滑翔。
莫之鸣伸出手,想把红鱼捞起来。
“别碰,有毒!”船夫黑水警告说,“当地叫这独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