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很多被人类遗弃的流浪狗，这些没牌照的流动烧烤摊子，为了利润，经常昧着良心，非法捕捉一些流浪猫狗，滥竽充数，降低成本。”莫之鸣说，“但是走鬼这个老字号，就更邪门了！他居然吃了自己的腿。很多人都传闻他是被他杀死的流浪猫狗，阴魂不散，回来报复，搞得很多摊主人心惶惶，不敢杀流浪小动物了。而且流浪小动物有病毒，后来附近的大排档还发生了几次腹泻中毒，有关部门加强食品安全，现在摊贩们都收敛了，所以流浪小动物最近多了起来。”

　　“别扯这些没用。那杀死李家的凶手呢？”陈美姝追问。

　　“看到几条流浪狗没有？”这时候，大排档收摊了，几条流浪狗晃悠着尾巴离开了。

　　“跟着它们。”莫之鸣神秘兮兮地说。

　　夜深了，于是陈美姝和莫之鸣跟着流浪狗，一直尾随着，来到了一座郊区的尼姑庵。

　　那庵里已经很破败了，大墙油漆斑驳，坍塌大半，里头也是朽木一堆，只剩几根大梁盯着，破风漏雨的，现在里头没有和尚，也没有尼姑入住。

　　但是场地还是挺大的，很奇怪的是，里面点着一盏古老的灯火，还在随风摇曳。

　　“当当当……”从破庵里传出一种巫师一般，摇铃铛的声音。

　　“夜宵来了，夜宵来了……”伴随着老态龙钟的声音，一个穿着一件花花绿绿，补丁毯子一般的宽大袍子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手里分别捧着一大锅饭。

　　伴随着催眠般的铃铛声，一大群的流浪狗和流浪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它们非常有秩序地分成了两队，一队站左边，一队站右边。但其中大部分还是以流浪猫居多，这可能是因为流浪狗还有办法去大排档，垃圾桶捡吃的。但是流浪猫大白天是没地方可去，现在城里的老鼠也不多了。

　　莫之鸣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的狗和猫，琳琅满目，色彩缤纷，有一些甚至是很不错的品种，像是波斯猫，土耳其毛，埃及猫，阿比西尼亚猫，奥西猫，波米拉猫，布偶猫，德文卷文猫，东奇尼猫，俄罗斯蓝猫，哈瓦那棕猫，呵叻猫，褴褛猫，暹罗猫，马恩岛猫，孟买猫，缅甸猫，缅因猫，挪威森林猫，日本短尾猫，塞尔凯克卷毛猫，苏格兰折耳猫，索马里猫，中国狸花猫，森林猫，还有一种很丑的，都是皱褶的，叫加拿大无毛猫。

　　但这些猫大多有残疾，有的断了尾巴，有的瞎了一只眼，有的断了腿，有的身上有被火甚至化学药品伤害的痕迹。

　　“是个猫老太呢！”莫之鸣说。

　　那老太太一头苍苍白发，只露出左边半张脸，但看起来脸型十分古典精致，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俨然是落魄的大家闺秀。

　　她一边喂猫，一边唱着一首歌，腔调十万婉转悦耳，“流浪的女人就像猫，想起天涯的郎儿嘴儿笑，可恨他一去不复返，忘记我们的甜蜜就好像水中的气泡，忘记我们的诺言就好像云散烟又消，忘记我们的爱情也曾经像大火热烈地燃烧……”

　　“是《流浪歌女》！”陈美姝叫了起来，“这是一个五十年前非常著名的歌星唱的，叫凤菲菲来着，我妈最喜欢她了！但是遗憾的是，三十年前她突然失踪了，下落不明。没想到她和这群阿猫阿狗住在一起。”

　　“你确定就是她本人？”莫之鸣问。

　　“肯定的，因为没有人能唱出这种老派优雅的韵味来！”陈美姝肯定地说。

　　这时候，突然一阵凄清的冷风吹了过来，撩起了凤菲菲的长发，露出了另外半张脸。

　　陈美姝偷眼一看，顿时傻了，那猫姑婆的脸上千穿百孔，有时坑坑洼洼，又是起脓起泡，十分可怕，简直像魔鬼一样。

　　“她怎么了？”

　　“是硫酸毁容。”莫之鸣说，“你记得凤菲菲的唱片是什么公司吗？”

　　“好像是长城唱片。”陈美姝恍然地说，“啊！李首富！”

　　“对，那家长城唱片公司就是李首富家的。”莫之鸣说，“几十年前，娱乐活动很少，一张唱片卖个几百万张都很正常，比现在的房地产还暴利。但是热血方刚的李首富也陷入了桃色新闻，对象就是凤菲菲。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一腿，但是在凤菲菲出最后一张唱片的那一年，她在办巡回演唱会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歌迷冲上台，朝她泼了硫酸……”

　　“凶手是？”

　　“据说是李首富的三个老婆。”莫之鸣说，“之一。”

　　“李首富都是一个人住啊。”陈美姝说，“他老婆都死了？”

　　“当然没有。他的三个老婆分别生下了三个儿子，但是他是个情场高手，女人很多，所

　　以和三个老婆离婚，支付了大把离婚费后，得到了血一样的教训后。他就不相信女人，从此不结婚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么看来，泼硫酸的就是那三个前妻指使的了。”

　　“对，但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莫之鸣说。

　　“当当当……”猫和狗吃完了剩菜剩饭，地上还有一些残渣，有餐巾纸，桌布，牙签，烟头等，这么看来，老太太的那两大锅饭可能是从什么餐厅的泔水桶里捡来的。

　　老太太敲着铁锅，发出了音乐般的节奏，猫和狗很顺从地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投到了破庙庵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

　　“那些猫和狗会听她的话？”陈美姝看傻了，“她简直是个巫婆！”

　　“对，你想到了什么？”莫之鸣盯着陈美姝失色的脸问。

　　“我，我想到了……”陈美姝颤抖地说，“如果地上的垃圾是老鼠药，如果那个垃圾桶是咖啡杯……”

　　“对了！”莫之鸣说，“当我那一次进入李首富的家里，我要求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你知道我干了什么？”

　　“你干了什么坏事？”

　　“我躺在床上，假设我是李首富，我醒来后，到门口拿了咖啡，坐在书桌前，这时候，经过一夜闷睡，我是个养生达人，爱惜身体。我一定会——开窗通风。”

　　“可是当时的窗户明明是关着的！”陈美姝问。

　　“对，但是你注意到没有，桌上的报纸有水渍，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咖啡，二，是打进来的雨水。”莫之鸣说。

　　“雨水？那天我去的时候没下雨啊！”陈美姝问。

　　“不，下雨了，你去查下当天的天气预报，早晨四五点是下了小雨，也因为下了雨，所以管家大卫贝恩才不怎么要浇花，才有空去喝伊莎贝拉多煮的咖啡。而且，那天刚好是南风，那个窗户也是朝南的，所以雨水被风打了进来。也就是说，李首富是开过窗户，后来才因为下雨而关上的。”莫之鸣说。“那就是说，如果有一只经过训练的猫……”

　　“慢着，为什么不是狗？”陈美姝问。

　　“因为狗不会爬树。”莫之鸣回答。

　　“好，那假设一只猫可以叼着毒鼠强，爬到对面的大榕树上，然后过来投毒？”陈美姝问，“但现在产生了两个问题，一，窗户和大榕树有五六米的距离，即便是最优秀的猫，在没有助跑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跳过来。二，如果猫跳过来投毒，那李首富应该在看报纸，猫看到有人在，还怎么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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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对这个投毒过程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