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鸣路过乡公所,想起了小王和他失踪的女儿,于是好心去探望。走到小王租的房子,才发现楼梯口圆满堆满鞋子的鞋架都不见了。上前敲门,无人应答。显然,打工的小王夫妇已经人去楼空。
莫之鸣回到侦探事务所,不由沉重地地叹了口气。
人生中的相逢,全是为了离别。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失踪的小孩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过了一周。
那卖谷冻的阿花大妈又来了。
“卖谷冻了,卖谷冻了……”她在保安亭大声地兜售,“小伙子,卖给你,伍佰元!”
“这是我的青蛙!我的青蛙!”赖哈墨冲了出来,紧紧地抓住大妈的衣领,“这是我的!”
“来人啊!抢劫啊!”大妈坐在地上大叫大喊,“有人光天化日抢劫啊!天地良心啊!”
“到底怎么回事?”刘豆华,胖嫂等街坊围了上来。
“我来卖谷冻,他没钱买,就想抢……”大妈哭诉。
“这是我的青蛙!我已经买过了!”赖哈墨生气地说。
“你在说上次的事?”大妈说,“上次是那个老师样子,长得很帅的人买的!”
“他送我了!”赖哈墨粗着脖子说。
“你让他来评评理!”阿花大妈说,“哟!说关公关公就到!”
“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黄光囧骑着自行车,刚从小学回来。
“莫先生!你来!”赖哈墨拉着莫之鸣。“你说,这青蛙是不是我的?”
莫之鸣定睛一看,最近他有看一个叫《最强大脑》的综艺节目。有一个选手,能从一千杯水里,认出指定的那一杯。他为此受到激发,也经常在生活中,去记忆辨认一些细节。
上次买的谷冻,他数过它嘴角的刺,是11根,然后肚子是黄白色的,嘴巴扁扁,右边有点歪斜。
莫之鸣目测了一下这只谷冻,和记忆里的相似度高达95%以上。
“和上周的那只很像。”他说。
“上周那只你不是买走了吗?”大妈问。
“我送他了。”莫之鸣说。
“送你了?”大妈指着赖哈墨的脸,“哼,吃了青蛙,还能吐出来啊!”
“我没吃!我没吃!”赖哈墨手舞足蹈地喊,“我把它放生了!”
“放生了?”周围一片哗然。
听说过放鱼,放鸟,放乌龟,放鸽子,还真没听说过放青蛙的。
“这么说,你放了的谷冻,又被我家老公给捉了?”阿花大妈冷笑一声,“这么巧?怎么不写小说去!买彩票还没这么幸运吧!你怎么不说你是国家主席啊?”
“你,你……胡扯!”赖哈墨激动得要冲过来。
“算了算了,”莫之鸣息事宁人,“这样吧,这只谷冻我还买了。”他掏出伍佰元给大妈。
“这次算你三百。”大妈也装大方,“但是不准你再送给这个颠趴(疯子)!”
“你,你……”赖哈墨瞪着眼,突然喉咙里鼓起来,发出了一声“呱”的声音。
现场很吵,许多人并没在意,但是莫之鸣却清楚地听到了。赖哈墨转身走了。
莫之鸣付了钱给大妈,赎走了可怜的谷冻。它鼓着腮帮子,一脸忧伤地看着莫神探,似乎通人性一样。
人群散了。
晚上,莫之鸣吃完饭,又结了一宗小四查小三却发现原配曾经是小五的狗血案子,就想出门去透透气。
打开门,发现有个人,像一只大青蛙一样,跪在侦探会所的院子门口。
练习蛤蟆功啊?莫之鸣定睛一看,是赖哈墨!
于是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莫先生,把谷冻还给我吧。”他诚恳地乞求。
“我正想给你送过去呢。”莫之鸣说,“你等等。”
莫之鸣走到阳台,想把放在水池脸盆里的谷冻还给赖哈墨,却愕然地发现——谷冻不见了!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好像变成了一只小青蛙,慌张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跳跃。
莫之鸣找了十分钟,也没找到任何青蛙的影子,却发现阳台上,有一坨新鲜的鸟屎。
完了!
“谷,谷冻不见了……”莫之鸣十分惭愧地走到门口,如实告诉赖哈墨。
“什么?”赖哈墨犹如听到他被判了死刑,“莫先生,莫,莫开玩笑……”
“好,好像是放阳台,被鸟给吃了……”莫之鸣小声地说,充满了真诚的歉意。
“不!莫老师!你一定是吃了谷冻!”赖哈墨仿佛变了一个不讲情理的人,逼近几步,凶神恶煞地盯着莫之鸣。
“真的没有,我一般不做饭……”莫之鸣摊开手说,“你可以进来院子看看!”
赖哈墨果然冲了进来,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高度近视的眼球凸了出来,他像一头野兽在侦探事务所的客厅,甚至冲到书房和厕所里来回走动地查找。
“在,在阳台……”莫之鸣指着栏杆上的鸟粪。
赖哈墨先捧起脸盆,闻了闻里头青蛙残留的味道,然后毫不介意地,用指头捻起了鸟粪,放在鼻子嗅了嗅。
“哎!”他痛叫一声,跺了一脚,踉踉跄跄地出了房间。
“赖哈墨,要,要不请你吃饭……”莫之鸣真的很抱歉。
“呱!”赖哈墨大声地叫了一声,跳进了电梯门。
“呱呱呱——”大声的蛙叫充斥了整栋楼房,在楼梯间久久回荡,震耳欲聋,让莫之鸣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这一切声音不过是自己抑郁症发作的幻觉?莫之鸣的头痛又加剧了。
神经兮兮的赖哈墨到底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