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疼？”

　　“有时门牙，有时犬牙，有时智齿，有时全部，有时心疼……”莫之鸣含糊不清地说。

　　“你喝醉了？”刘光亮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会，终于结束了对莫之鸣的诊断。

　　“先生，你的牙齿根本没有问题。”他双手抱着胸，很专业地说。

　　莫之鸣缓缓地站起身来，满脸是牙地大笑，“是的，刘大医生，我的牙齿没有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你是来耍我的吗？”刘光亮牙医颇为生气。

　　“不，不，刚才的检查完全有必要。”莫之鸣一本正经地说。

　　“你什么意思？”

　　“你果然是个非常优秀的牙医，连死人都不得不承认你技艺高超。”莫之鸣话中有话。

　　“你，你说什么？”刘光亮的额头有细小的汗珠沁出。

　　“女童魔王！没想到你杀人一流，演技也如此逼真！”莫之鸣突然当头棒喝，大声嘲笑道，“摘下你仁慈的面具，准备接受法律的惩罚吧！”

　　“我，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好了，我不收你的诊金，我很累了，要休息了。请您出去。”刘光亮牙医慌张地下了逐客令。

　　“你为什么很累？难道刚才出门杀人了吗？”莫之鸣赖在门口，穷追不舍。

　　“我，我晚上哪里也没去，”刘光亮指着大厅的电视说，“我在家看足球，我是个球迷。”

　　“是吗？碰巧我也是。”莫之鸣瞥了一眼电视，说：“意大利甲级联赛第１２轮ＡＣ米兰对国际米兰3：2，我开车来时，也在车载电视上看了上半场，你可以告诉我第20分钟是谁在争抢头球时受伤吗？受得什么伤？然后球场外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

　　“我，我看得困了……”刘光亮步步是输，“不大记得了，也可能那时我洗澡去了。”

　　“你洗澡完不换睡衣，却一身西装笔挺吗？”莫之鸣步步为营地拆穿说，“哈哈，20分钟前锋维埃拉受伤了，他碰掉了一颗牙齿。我的牙科专家，你怎么会漏掉那么精彩的画面呢？然后有个球迷戴着一个魔鬼的面具在球场裸奔。”莫之鸣微笑着问，“你一定没有在家看球赛，对吗？”

　　“不，不，我真的看了。”

　　“可是门口你的车的引擎为什么还是热的？你刚才一定是起兜风了吧。”莫之鸣问。

　　“啊！对，对，我兜风一会，才回家看电视的。”刘光亮手忙脚乱。

　　“是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约会吗？”莫之鸣接着说，“看看你的肩膀上，还残留着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呢，她是你的情人吗？”

　　“啊！”刘光亮慌张地去看自己的肩膀，果然有一根残留的长发。这是他刚才俯下身靠近莫之鸣，为莫之鸣检查牙齿时，莫之鸣在灯光的反射下才看清楚的。

　　“你们还是在老人公园约会的吧。”莫之鸣问，“不要否定我的猜测，我知道老人公园的红泥土质很特殊，不信的话，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鞋底吗？”

　　“是，是和我女朋友……”刘光亮掩饰道，但是不敢抬起他的鞋子，“你知道，我女儿死后我很孤独……”

　　“可是你怎么会有女儿呢？”莫之鸣很有兴趣地问，“大家都知道你当过兵，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曾经是一名出色的神枪手，还得过军队比赛的射击冠军，但在一次训练时手枪走火伤了下身，为此我特地跑去台江医院，从一个内部的朋友得知，你在手术后已经永久地失去了生育能力！”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侵犯了我的隐私！”刘光亮指着莫之鸣的鼻子警告，“我可以告你的！”

　　“完全可以，我很抱歉你的处境，而且我也去过孤儿院，刘蔷是你领养的孩子对吗？”

　　刘光亮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但莫之鸣明白他是在飞快地想对付自己的策略。

　　“女童魔王！你故意领养了一个孩子，但又残忍地杀死了她，这样你也成为了一个让人同情的受害者，再加上你文质彬彬的身份地位，警方就很难会怀疑到你了，对吗？”莫之鸣抽丝剥茧地说，“一开始，我也对这宗残忍复杂的案件无从下手，但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一个可以钻入事实全部真相的口子。”

　　“不妨直说！”刘光亮抱着双肩，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暗示，但他的口风已经松动。

　　“我发现每个死去的都是未成年的女孩，但是女孩子的嘴巴都是微微张开的。我很快就想到了女孩子是否受到过变态的性侵害，但是没有。我很奇怪，所以我立刻想到凶手是否是个性欲强烈却性无能的凶手……因为牙科医生每年都要在指定医院定期检查身体，所以我特地去拜访了台江医院的秘密朋友，找到你的体检报告，果然证明你是……”

　　“你！你！”刘光亮涨红了脸，看的出莫之鸣的话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诬蔑。

　　“很对不起，我全猜错了。”莫之鸣突然大转弯，慢条斯理地说，“在我对女孩微张的嘴巴产生怀疑后，我的邻居小黑妹死了，是她的死让我找到了破案的线索。你应该记得那个皮肤黑黑，快乐爱笑，去买冰棒的女孩子吧。”莫之鸣想起小黑妹就一阵难过，“我承认你干得天衣无缝，但正是你的完美却造成了你的失误。”

　　“失误在哪里？”刘光亮已经间接承认了他是凶手，但他却不甘心完全投降。

　　“因为牙齿！小黑妹非常爱吃糖，所以她还没换牙就有蛀牙了。我反复看她照片的笑容时才注意到这点，所以我特地再次去了验尸房，我终于发现小黑妹还是一口蛀牙，但有两颗牙齿却一点蛀牙的痕迹都没有！是两颗虎牙！”

　　多想夏荷就在身边，她一定会歪着头问，“老莫，那牙齿又能说明什么秘密呢？”

　　“蛀牙就像细菌一样会传染，但那两颗虎牙‘出淤泥而不染’。这说明她的那两颗虎牙是假的！”莫之鸣大胆地推测，“虽然很难相信，但我还是坚信我的猜测是对的！于是我又检查了其他死者的尸体，果然发现他们的虎牙全给人换过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技术非常高超，而且你用的是世界一流的‘牙典娜’公司生产的‘计算机模拟全瓷钛合金复合义牙’。这种牙齿很贵，但很方便牙医操作，而且外观看来和真牙一模一样，所以很多验尸官都漏过了检查死者的牙齿。因为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为什么要去检查死者的牙齿。”

　　“真没想到，没想到……”刘光亮喃喃地说，“原来那天在牙典娜跟踪我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