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帐篷中,张懋的鼾声此起彼伏,帐篷外,虫鸣鸟叫的接连不断。
看来,他修炼的还是不够,得好生像张懋多学学才是。
在明知晓有人不想让他们平倭,竟还能睡得这般香。
翻了一身,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进谢至鼻腔。
趁着月色,谢至猛然瞧见帐篷外面正往里冒着屡屡白烟。
谢至翻身坐起,捂着自己的口鼻,推醒了一旁的张懋,喊道:“张世伯,张世伯”
谢至在推张懋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冒出白烟的,喊了几声,张懋都没啥动静。
谢至心下怀疑,张懋莫不是被迷晕了之时,扭头一瞧,张懋两个牛眼睁的老大。
哎呦妈呀
谢至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惊呼出来了。
张懋这老奸巨猾的,竟在装睡。
须臾的功夫,外面便传了脚步声来,谢至抓好被子下的佩剑,连忙翻身睡好。
才刚刚躺下,帐篷外边走进了两道黑影。
谢至躺在床上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闭着眼睛,屏着呼吸,静静等待着脚步声的靠近。
耳听着马上就要靠近之时,一旁的张懋仍旧还没有动静。
张懋不懂,谢至只好硬着头皮等着。
在那几声脚步声近在咫尺之时,一旁的张懋终于有了动静。
听到张懋的动静后,谢至也是随即往床下滚去。
他才刚刚落地,那刀便已劈下去了。
谢至敢保证,他若是再晚一步的话,那刀便劈在他身上了。
在往床下滚的时候,谢至怀中还抓着佩剑。
在到了床下躲过那贼子的第一轮攻击后,谢至便抽出了佩剑。
朝那贼子的身上劈去,不得不说,那贼子的反应还是蛮迅速的。
在一击不成的时候,还能够轻易挡下谢至的还击。
张懋的速度远比谢至要快,在对付他的那贼子靠近之时,他便已赶紧利落解决了那贼子。
他的那贼子解决了,面对谢至这个时,却叮嘱谢至,道:“莫要都上了,留一个活口。”
有这么办事的吗?你怎不把你那个留下。
谢至抓着手中刀剑对付此人之际,回了一声,道:“那可说不准。”
那贼子也知同伴一死,他想要再从谢至这里讨到便宜,已是不易。
所以在对付谢至的时候,已不再以解决谢至为主,所有招数当中,皆是为脱身而做准备的。
谢至与那贼子力战,张懋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指手画脚的评价一番。
“到底是小娃娃,瞧这腿脚,太软绵无力,还是练得少,若是老夫子弟,使出这般招数,老夫非得抽他。”
谢至半路出家,能与杀手打斗这么长时间,已是不易了,张懋他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哪那么多废话。
谢至心中把张懋骂了个半死,却也是不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那贼子身上。
在打斗了两三个回合,张懋的护卫便赶了过来。
谢至一人都能与这贼子缠斗如此之久,张懋带出的护卫都是身经百战的,有他们的加入,自然也就能够轻松解决。
很快,那贼子便被制服。
张懋上前,问道:“受何人所派,说说吧!”
那贼子倒是硬气,死鸭子嘴硬就是不开口。
那贼子不开口,也只能是用些其他手段了,张懋挥手道:“带去审讯,平倭之前,这些问题必当解决了,后方不安,军心便不稳。”
在睡之前,张懋也不在外面安排值守的兵丁,谢至便有些怀疑。
现在他倒是想想明白了,张懋如此做,那是在引那些贼子上钩。
怪不得,他在那贼子靠近之时便有如此迅速的反应。
谢至有些好奇的朝张懋投去一个眼神,笑着道:“怪不得张世伯如此淡然,原来是早有准备啊,看来某还得多像张世伯学着些才是。”
那贼子骨头倒是硬气,被张懋的护卫审讯一夜,却未开口说一个字。
那贼子没开口,倒是刘一清又来了。
刘一清带着一些米面粮油之类的吃食,一见面,便笑嘻嘻的开口道:“公爷忙于平倭之事,卑下能做的只能是送些吃的过来了,公爷昨日歇息的可好?”
张懋对刘一清这样的人完全没什么好感,态度自然也就恶劣了,冷言冷语的回道:“这台州想要老夫命的人甚多,能好的了吗?”
张懋这般态度,刘一清脸上的表情些许变化了一下,随即愤愤道:“谁如此大胆竟敢为难公爷,公爷,在台州,卑下还是有些人手可用的,公爷若需要人手的话,尽管吩咐卑下,公爷,要不卑下调配些人手来保护公爷。”
想杀他们这些人当中,可也包括刘一清的。
张懋冷笑一笑,抬手道:“这倒是不必,本公竟然带着这区区十几护卫到这台州,便有本事自保,谁若想拿本公的命,只管来便是,昨晚两个贼子想刺杀本公和云中伯,被云中伯一人便制服,那一贼子被杀,另一贼子留下活口,本公护卫也是有手段的,开口也不是难事,谁派来的也就一目了然了,到时少不了需刘都司帮忙缉捕。”
这次恐是张懋与刘一清说最多的一次话了。
刘一清能被吩咐到,显得很是激动,连忙回道:“是,到时请公爷直接吩咐便是。”
在送了东西之后,刘一清也就匆匆离开了。
就在此时,王守仁率云中卫,已赶往了天津卫。
此时,徐经的大宝船已封顶竣工。
半年多时间,徐经一直在忙着宝船的事情,人也受了一大圈,不过人却是荣光换发的很。
就这大宝船,饶是谁见到都会叹为观止。
更别说亲自弄出来的徐经了,那里面的成就感可是不必言说的。
见到王守仁,徐经很是欣喜,满脸堆笑的道:“守仁兄,你可算来了。”
王守仁见到大宝船也是叹服的很,一脸惊叹的道:“这宝船得花不少银子吧?”
徐经摆手,笑了笑,回道:“这个问题暂且不提,在下与你介绍一下这宝船,这宝船若当做战船的话,一艘可载兵五千,还可携带至少两千发火炮,除能发射火炮之外,还能发射水炮,荷载水炮至少在一千发以上。”
王守仁能把云中卫训练出来,在这些方面也是颇有见地的。
这样的战船,在当前来讲可是最为超前的。
徐经说了这么多,王守仁对水炮最为感兴趣,出言问道:“水炮是?从水下发射?”
徐经点头道:“嗯,是尹水搞出来的,水火不容,那小子竟能够让火炮在水中爆炸,平倭之后,定让知县给那小子请功。”
王守仁仍旧有些不信,毕竟火遇水则灭,火炮遇水不应该熄灭呢,怎还能爆炸?
在王守仁一脸不确定之中,徐经开口道:“你还不信,来人,弄一发水雷,引爆给守仁兄瞧瞧。”
徐经吩咐之后,很快有人开始行动了。
王守仁只看到有人在水中放入了一颗炮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炮弹竟然在水中炸裂来。
他距那发炮弹至少有百米之远,爆炸之后竟有水滴落在了他身上。
爆炸之后,王守仁一脸不可置信,道:“有如此武器,平倭还怎能不成?”
王守仁行事一贯都雷厉风行的很,即刻便下令道:“组织登船吧。”
王守仁这么着急,徐经倒是一脸的遗憾,道:“知县和伯虎没亲自见到宝船下水,真是可惜。”
王守仁也不顾徐经说的这些,安排着云中卫的五千兵丁开始登船了。
第222章 险些被刺杀
本来宝船下海是举世瞩目的大事情,若是可以的话,谢至定是会亲眼观摩的。
可惜现在出了倭寇的事情,亲自观摩是办不到了。
不止如此,这宝船还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台州才是。
王守仁徐经皆是雷厉风行之人,既然已确定宝船没问题,自是也不会再耽搁。
在所有兵丁陆续登船之后,二人也纷纷上了船。
上船之后,徐经直接便喊了一声开船的命令。
负责开船的乃是徐经招募打造宝船的匠人,不止如此,上到建船的,下到加装火炮的,现在都在船上。
他们的船是建造好了,火炮也加上了,可真正性能如何,他们却并未下水尝试过。
此番往台州进发,一方面是运送兵力准备抗倭,另一方面也是对这宝船进行下水试航。
不得不说,谢至,王守仁,徐经他们胆子都不小。
这宝船还未试航,便敢用来运送兵力,万一这船出现问题,云中卫的那些兵丁都葬身海底的话,那责任可就大了。
才刚驶离港口,徐经手搭在栏杆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笑嘻嘻的道:“三宝太监着实非常人,绘制出的宝船基本上不存在误差,这般稳当,与陆地也没甚不同嘛!”
徐经虽说监督制造了这宝船,但他也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心下忍不住要感叹几声。
王守仁在一旁随身附和,回道:“着实如此,云中卫的这些兵丁虽说是北人,从未坐过船,但这船若能一直这般平稳,那到了地方立马与倭寇缠斗上几个回合,也不会有问题。”
在徐经和王守仁站在船板之上吹着海风之时,云中卫的一群兵丁也满是新鲜的站在船板之上,说说笑笑的,竟皆是好奇。
北方人见到海,就跟南方人见到雪一般。
王守仁也不管这些兵丁的好奇,只叮嘱何三友注意警戒。
虽说这个时候的倭寇都集聚在东南沿海一带,但毕竟这条海路也是倭寇老巢的必经之路,小心使得万年船。
叮嘱这些之后,王守仁便与徐经二人进了船舱。
进了船舱,徐经便拿出珍藏的好酒,道:“这酒是在开始打造宝船之际买进的,想着等到宝船竣工,咱几个一块痛饮的,知县和伯虎他们两个是没有这个口服,咱一道喝了吧。”
王守仁领兵云中卫,本是不能喝酒的。
但瞧着徐经这般高兴,也没拒绝,道:“好,喝吧!”
徐经起身拆了酒,倒出了两碗,又拿了一只烤鸡,道:“在下知晓守仁兄身为云中卫主官,不可在行军之时醉酒,只喝这一碗算作是庆贺。”
徐经能够体谅,王守仁自是不再坚持,道:“实乃抱歉,等大败倭寇,在庆功酒之时咱一并喝个痛快。”
只喝了一碗,徐经便把剩下的拿给尹水,让他拿着分给那些匠人了。
而他则是与王守仁一道解决起桌上的烤鸡来。
“自太祖之时起,朝廷便从未想过真正解决掉倭患,太宗之时的勘合贸易,不过只是缓解而已,我大明并未从中取到过便宜,之后倭国内乱,勘合贸易停止,袭扰沿海又重新兴起,可我朝廷却也不如太宗之时强硬,陛下重轻武,能出兵着实是不曾想到的。”
徐经感叹着说道:“陛下能下这个原因得以与知县的周旋,也不知晓知县是如何说服陛下的。”
王守仁从鸡身上扯了一块下来,回道:“说的再好,不过只是夸夸其谈的天方夜谭罢了,想要陛下下定决心出兵,还得是让陛下看到实力,这实力不仅在兵戈方面的,还得解决钱粮的问题,恰好,知县他有这个实力,在在下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便在勋戚官宦之中搞募捐了。”
徐经许久不在京中,京中的一些事情他也没刻意打听,对王守仁所说的这个事情也不甚了解。
听了王守仁的话之后,嘴巴张的老大,问道:“真的?那些吝啬,肯拿钱出来吗?”
王守仁笑了笑,道:“若是直接让他们拿,他们是不会出这个银子,但英国公和知县都率先做了表率,且还是太子殿下亲自与他们去要,他们若是不拿,还担心太子殿下给他们穿小鞋呢,有的得拿,没有的即便是砸锅卖铁也得拿,有了这些,出战的钱粮肯定就够了,只要后方能够解决钱粮的问题,那前方的那些阻挠,知县自然也就能够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对局势的把控,王守仁还是很有先知的。
在宝船下海几个时辰的时间,远在京中的弘治皇帝便收到了消息。
厂卫知晓弘治皇帝对宝船的重视,自是一直注意着动向。
在宝船才下海,便通过各自手段把信送入京中了。
在厂卫把这些消息送至弘治皇帝面前的时候,朱厚照正在暖阁与弘治皇帝汇报他的成果呢。
在朱厚照挨家挨户搞募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哭穷过。
可有了前面的那些领头人,多的是回复理由。
每有人哭穷之际,朱厚照便抓起账本翻看上半晌,回道:“你们兵部的也捐了,王侍郎捐了多少来着,本宫瞧瞧,王侍郎捐银一千两呢,刘侍郎与王侍郎同等官职,俸禄一样,子弟也差不多,需要养活的人也差不多啊,王侍郎却是大呼没钱,这便只有两种情况了,王侍郎要不就是不想给本宫面子,要不就是王侍郎把这俸禄都花在勾栏乐坊了,不成,回去得禀明父皇,遣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