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上班之前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知道王主任肯定会找我，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回去值班诊室将唐茹第一次手术的透视图都带上然后就走了。
王主任今天貌似因为这事情的缘故，还提早了不少时间回来。
“主任。”
我敲门然后进了主任的房间，说道。
“昨天晚上你又搞事情了？别告诉我你又惹了其他东西回来啊。”主任大口大口和参茶，似乎气得不轻。
不过急诊科这一年来确实出过不少问题，都是主任用了急诊科的钱让陈树去摆平了，这过程中陈树可没少赚。
“不是我啊，是那个吞了钉子的病人，我只是刚好路过看到而已。”我马上无辜地举手说道。
“怎么我们急诊科老是碰到这种事情……说说看，会不会只是我们搞错了啊？”
王主任有些苦恼，放下手里的参茶问我。
“主任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还好我早有准备，赶紧将唐茹第一次手术的透视图递了上去。
王主任戴上眼镜，慢慢端详了一遍。
“看起来也没什么，挺正常的，阴影都在胃部，你们这次手术不是挺顺利的么？”
王主任虽然人经常不在急诊科，但其实对急诊科里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挺清楚的。
“这只是第一张，当时时间不允许我们等第二张，后来我去打印机那边看到了第二张，怕引起什么问题，所以没有让其他人看到，赶紧藏了起来。”
我将第二张，也就是有一只手影的那张递了上去。
王主任凝重地看了很多，表情很难看。
“……你小子可真是个扫把星啊，怎么你来之前还没这么多事情，现在三天两头的这么多事情呢。”
王主任苦恼地看着我。
如果告诉他之前刘小彤身上有个祸种的事情，估计能将王主任气死。
“这事情小陈师傅知道了吗？”王主任想了想，问我。
“知道了，不过他昨天没空，今天才来看。”
我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先看看小陈师傅怎么说吧，昨天晚上这事情吓死那个小护士了，她说她看到了有脏东西在吃人，估计是看到幻觉了，还好没疯掉，不然就严重了。”王主任揉着自己的眉间说道。
“主任你放心，小陈师傅这么靠谱，一定能轻松搞定这事情的。”我看王主任好像很愁的样子，于是赶紧说道。
“我是怕你不靠谱，看来我真应该把你调到泌尿科，让泌尿科死几个人，帮我打压打压泌尿科。”
王主任的表情竟然好像认真在思考这些事情一样。
“王主任你别开玩笑了，泌尿科要是再死几个人，那科长还当不当了。”我笑了笑。
“你也觉得是吧，我就是想他当不下去。”王主任竟然一脸严肃。
王主任很快就放了我出来，也没有再说我什么其他事情。
我在急诊科绕了一个圈，也没看到刘小彤，这才意识到她可能今天放假了。
我特意还去巡了两次唐茹所在的病房，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运气不错，平时我们普通病房的床位还挺紧张的，但是她还可以霸着一张双人床。
我两次过去巡房的时候，都看得到有一两个家属在那边，几乎等于在服侍她一样，看来这姑娘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而且我也没听她提过到底是怎么搞的。
我作为医生，也不好问这些事情。
她中午睡着了之后，唐茹母亲收拾了一下床单，从换下来的枕头下面，竟然又翻出来那个我之前放进去的护身符出来。
我原本还想着看到就看到了吧，但是想了想，这好像也是个机会可以和她的父母交谈，于是就主动走了过去。
“孩子他爸，你看这里有个护身符，是不是谁给放在她枕头下面的？”
唐茹母亲自然是有些惊讶地拿给唐茹的父亲看了。
唐茹的父亲倒是很有意思地看了看，好像有点识货的样子，马上频频点头。
“好像是个镇邪的护身符，很像咱们村子问事身上经常带着的那种。”
唐茹父亲马上说道。
“不是吧，这么邪门，镇邪的东西干嘛要放到我们女儿枕头下面？”
唐茹母亲好像一下就激动起来一样，马上厌恶地说道。
这和以前中世纪时候人们对乌鸦的偏见是一样的，因为乌鸦总是来报丧，所以人们久而久之就将乌鸦和死亡连接到一起，本质上就是一种本末倒置。
我这个时候走了进去，扬了扬自己的白大褂。
“两位是唐茹家属吗，方便出来聊聊吗？”我马上对他们说道。
两位老人家好像都有点觉得奇怪，但我怎么说也是个穿着白大褂的，他们还是跟了出来。
“其实这护身符是当时我放在唐茹枕头底下的。”我一走出来就马上解释了起来。
“是医生你放的吗？”
唐茹母亲马上有些惊讶地说道。
“医生，你也这么迷信啊，不过你是不是放错符了？”
唐茹父亲倒是好像挺理解的，马上说道。
“是这样的，我在手术之前看到有个女生一直跟在你们女儿旁边，但是我很快就发现，这女孩不是人，因为只有我看得到。”
我深呼一口气，开始尝试和她的父母说这些古怪的事情。
“只有你看得到的女孩？医生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
唐茹母亲果然不相信，反而质疑回我起来。
“你们可以看看这个。”我知道他们不会相信我，立刻拿出了那种透视图。
白纸黑字下的证据，这个总不能否认吧。
“这是你女儿内脏透视图，你看看这里面的是什么？”
我指着上面那只手的影子问。
“这么邪门？”唐茹父亲马上吓到了，说道。
“我看到的那个女孩年纪和你女儿差不多，脸化得和京剧一样那么白，长头发，很瘦，你们印象中唐茹认识这样一个女生么？”
我继续追问，将白面女人的特征说出来。
“他说的怎么和落落这么像？”唐茹母亲一听我这么描述下来，马上转向唐茹父亲说道。
“落落？是谁？你们女儿的朋友么？”
我一听竟然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马上就有些急促地追问。
“少乱说话，落落的事情和咱们女儿没关系的。”可唐茹的父亲却好像说起了什么禁忌的话题一样，顿时马上就厉声对唐茹母亲说。
我一听唐茹父亲这么说，基本上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认识那女人的，更加有信心了。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落落已经死了对吧，我看到的那个冤魂就是落落的。”
我看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于是继续追问。
“医生，落落的事情真的和我们唐茹没关系的。”唐茹父亲马上召集地说道。
“这个白面女人现在都还没走，每时每刻都在找机会害你女儿，这张图是不会骗人的，这些钉子也都是她作怪，我相信你们都能明白，唐茹为什么好好的肚子里会有钉子？”
我马上小声对他们说道。
其实这事情稍微想一想都知道是个挺诡异的事情，因为要将钉子偷偷藏在什么东西里面吞到肚子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除非吃东西的那个人完全不嚼。
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数量，这么多，无论怎么看都非常奇怪。
我估计这两夫妇其实自己背地里也怀疑过，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医生，你看咱们两个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这事情眼见为实啊。”
唐茹父亲和母亲都为难地摇摇头。
“我是想要帮忙的，但是我要先知道这个落落的事情，才能再想办法帮唐茹，现在就看你们了。”
我哪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都看得到这个落落，况且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可不想搞这么多事情出来。
“其实落落是我们村里的女孩，和唐茹小时候认识的，是朋友，后来我们家唐茹去上学了，落落在农村里没学上，就很少一起玩了。”
唐茹父亲犹豫了一下，这才和我说道。
“那白面是怎么回事？”
“落落特别喜欢京剧，喜欢京剧那种大花脸和白脸，我们总是能看到她和唐茹小时候自己作戏的。”
唐茹的母亲回忆说道。
“那这两人还算是情同姐妹……落落怎么死的？”我说到这里已经知道落落大概率就是那个白面女人了，既然她能带着我穿墙，她肯定不是个人，说明已经死了。
“上个月走了，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只听她父母说死了。”
唐茹父亲好像在说什么晦气话一样，马上一笔带过。
我总结了一下两边的供词，唐茹的父母似乎对报纸上的内容不知情，也完全不知道落落的事情，但是昨天晚上落落给我指明了报纸，很明确地说了她是因为吞了钉子死的，而且还说了是自杀。
唐茹和落落是多年的好朋友，但是根据我所知道的，唐茹是个很有心机、欺软怕硬的人，这两个人真实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