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之前已经被王主任这么严重地呵斥了，我可不想这次又被他看到，又训我。
“医生，救救我吧！”然而楚珊一开口就一副想要哭的样子，让我又不忍心。
“怎么回事？”我转头问云岚，我知道她这个朋友更冷静理智。
“你的符…”云岚有些手抖地举起手，张开握着的手掌，里面躺着一张烧了一半的符纸。
原本这符我记得是折成了平安符一样的三角状的，但是此时已经被彻底拆开摊平了，而且已经烧了一大半。
“还好有你的符，否则刚刚我可能已经头破血流了。”她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我虽然对这些符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是看这情况也知道问题不小，于是我横下心肠，将他们拉了进来。
然后探头出去走廊，确定主任不在附近，我才关上门。
“你们今天也听到我主任说了，其实这里不是看病的科室，所以你们说话小声点。”
我回头对这两个姑娘说。
“那你早上怎么喊着我们啊。”云岚问。
“我看到楚珊身上有黑气，知道可能有事情，才叫住你们的。”我只好实话实说。
她们听了马上像看到救星一样走过来抓住我的手，我差点以为要医闹了。
“大师，请帮帮我们吧。”楚珊马上失态地露出乞求的模样，吓了我一跳。
我知道楚珊这种平时内向，不对外表露情感的人突然将弱势的一面暴露出来，其中是有一定对我的信任，但是更多的其实是恐惧。
我只是个实习生，毕业出来工作这么久从来都是我低声下气办事，哪见过这种场面。
“你既然能看得到，这张符也管用，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了。”连说话强势冷静的云岚也一改早上那种不相信迷信的口风，显然他们回去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什么大师，先坐下，好好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我不敢把话说的这么死，先让她们两个好好坐下，情绪这么激动是说不清楚的。
而且要是她们一直这么激动，一会王主任听到我就完了。
于是云岚就扶着激动的楚珊坐了下来，我也拉了张凳子给云岚。
“冷静一下，慢慢说清楚事情的经过。”我给她倒了杯水。
“我们后来去了挂科，医生说我只是睡眠瘫痪，注意睡姿和枕头就可以了，然后我们回去了之后，我太困了，想着中午有点阳光挺有安全感，我就把你给我的符放到枕头下面，睡了一会，结果又发作了。”
她捧着水杯的手都在发抖，我想是因为一个小女生从来没碰过这种事情，所以真的是怕了。
“我睡了大概还不到十分钟吧，又醒了，然后头只能笔直地朝着上看着天花板，天花板还是那对红鞋，我这次看清楚了它的模样，非常像以前旧时代的礼鞋，只不过是鲜红色。”
“当时其他看到的事物都是黑灰的颜色，只有红鞋是鲜红的对吗？”我想起陈树和我说的，于是问她。
“对对，就是这样，然后它又在那上面跳舞，很奇怪，明明它只是平底的礼鞋，但是跳的时候却能发出高跟鞋一样的声音。”
楚珊把杯子放下，此时云岚抱着她一边。
“这次我也听到了，就是楚珊说的那些高跟鞋一样的声音，我一开始以为是楼上的邻居在跳舞，但是我回想了一下，我们上面是八十多岁的老夫妻了，怎么可能穿高跟鞋还跳得这么快？”
云岚的情绪恢复得很快，她已经可以清楚回忆当时的事情了。
“于是我循着声音走进去楚珊的房间，结果。”
我看云岚突然停了一下，抬头看她，看到她的眼神有些涣散。
“结果我看到有人在楚珊的房间天花板上跳舞。”
云岚的声音马上低了下去，好像不敢大声说这句话一样。
“你看到有人在她房间跳舞？什么样的人？”
我一边在她们说的时候大概记录了一下在本子上，因为我怕我忘记了，到时候和陈树说的时候会有遗漏。
“红色的连衣裙，很长，她倒吊在房间的天花板上，但是头发没有！她的头发是笔直竖着往下的！整个人是青灰色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样子很恐怖。”
云岚压着自己的恐惧描述，我有点佩服她的勇气了，当时碰到小巴事件的我都没能把事情说的这么清楚。
于是我转向惊恐的楚珊，她听了云岚的描述之后似乎更加害怕了。
“那你呢，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我知道云岚开门了，可是我当时除了眼睛睁开之外，其他部位都动不了，我看到那双红鞋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它每走一步都有高跟鞋的声音传出来。”楚珊慢慢小声地说，好像很怕把事情说出来一样。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云岚看到的女人，但是你看到了鞋，云岚你看到鞋了么？”
我眼珠转动，发现了两个版本的关联。
“没有，我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赤脚的。”云岚想了想，摇摇头。
“请继续。”我在笔记上记了一笔。
“我推门进去看到那红衣倒吊的女人之后，马上冲过来想要叫醒楚珊，但是那女人马上朝我们冲过来，然后我看到楚珊尖叫着突然起来了，还将枕头用力丢掉，然后我们就看到枕头下面的那道符已经烧了一半，火星才刚刚熄灭。”
云岚有些颤抖地指了指那张符。
“当时是怎么了？”我又转而问楚珊。
“当时我感觉到有个黑影从眼角视线的边缘向我冲过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很害怕，然后那双红鞋也回头在天花板用力踩着高跟鞋的声音走回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狂盯着那张烧了一半的符。
“然后我就觉得后脑勺越来越热，好像我的枕头被烤熟了一样，我突然之间听到有女人的叫声，一眨眼有一个没有眼睛的红衣女人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然后我觉得枕头已经热得受不了了，一下子就起身将它丢掉，然后就看到这张符了。”
“你起身丢了枕头才发现自己能动了对吧。”我问。
“对。”她微弱地回答我，我感觉她精神也已经相当差了。
我把大致上已经记录完成的笔记看了一遍，将两个人的版本都互相尝试重合了一下。
所以也就是说，天花板上有个红色长裙、长头发、没有眼睛皮肤青灰的倒吊女人在跳舞，但是楚珊只能看到红鞋，而云岚闯进去看到的是女人的本体。
好像感觉和一般的孤魂也没什么区别，以前我看到张雅魂魄的时候她也是长衣飘飘的。
我尝试回忆陈树说的那几个可能性，正在冥思苦想。
“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云岚看我不说话，马上紧张地问我。
大概她是觉得我沉默反而事情会更严重吧，但是事实上我只是因为不知道而沉默而已。
“不要叫我大师了，我只是以前也碰到过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而已。”
我马上笑了笑，虽然被两个女生崇拜好像挺不错，但是这可不是装模作样的时候，这可是一个会害人的孤魂。
“可是你给的办法很有效，如果不是你的符，楚珊也起不来，那我们就糟了。”
云岚想起那张脸朝着她冲过来的样子，仍然心有余悸。
而且很显然这件事情已经吓到她们了，如果此时让她们出去找其他江湖骗子，我敢肯定她们会什么都听别人的，因为实在是吓到了。
为了避免她们受到二次伤害，我宁愿自己慢慢琢磨。
“行吧，那我们一样一样来，你们那房子，是租的？”
我把陈树教我的那几个方法都列了出来，准备一个个排查问题所在。
“是租的，租了也有两个月了。”此时楚珊已经已经很害怕，所以问题都是云岚在回答。
“才两个月。”我皱了皱眉头，感觉问题的根源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租之前没了解过那房子么，租金是不是特别便宜？”我赶紧问她们。
“租金确实比别人便宜点，但是房东也和我们说其他事情啊。”云岚直接这么说。
我快速地想了想，看来命格什么的都不用去测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以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搬进来就出事了，九成九就是她们房子的问题。
不过这种有问题的房子，房东没理由不知道啊。
“是我们房子的问题？”楚珊好像走了神一样，这么久了才突然问。
“我觉得是。”我只好点点头。
“可是我们是从乡下出来打工而已，刚刚交了押金，没有钱搬了，那我是不是死定了……”楚珊的表情再次从刚刚恢复的正常再次崩溃。
我心想原来是从乡下出来的，难怪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我没办法了，只好马上挺直了腰杆。
“放心，有我在死不了，这事情不难，我帮你搞定。”
我马上假装胸有成竹的样子，加上之前她们已经见过我送的符效果显著，马上她们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