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超高的身材已经超过了天花板的限制,导致它只能非常扭曲地将自己上半身的一部分盘在天花板顶部。
我不可避免地抬头看了它,瞬间感觉到自己刚刚还一直能坚持的淡定瞬间击碎了,因为直接用肉眼目击实在太具有冲击感。
我内心一瞬间产生了恐惧,这东西马上从原本一动不动的模样,直接变得朝着拖动自己扭曲的身体向我冲过来。
我转身就跑,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那个象征式的露台,直接将那把黑色的雨伞猛然朝着楼下扔下去。
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哀嚎的声音,但是回头一看,房间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好像焚毁之后残留下的灰烬在门口飘荡。
我脑袋一片空白,直接抓起钥匙和破书,抓起外套就夺门而出,不管这东西是个情况,我今天是不可能在这个房间里面睡得着的了。
我直接打车回去了医院,回到了值班诊室里面开着灯,这才算是有点安全感。
我以前刚开始实习的时候还没找到合适的房间搬,就曾经在值班诊室里面睡过几个晚上,在这里我算是常客了,趴在桌子上我也能睡得很香。
我就这么待在值班诊室里面,一边看着破书一边竖起耳朵听走廊外面的声音,但在这之后好像就突然相安无事了,我看着看着终于也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的已经是刘小彤的声音。
“刘楠,刘楠快醒醒……”
我听到她熟悉的甜美嗓音,摇晃着脑袋坐起来,看到大概是刚刚来到医院上班的刘小彤在拍打我的肩膀。
“早啊……”我伸展了一下肩膀和脑袋,其实趴在桌子上睡觉也没有我想象中这么舒服。
不过好歹算是能睡得着啊。
“你怎么在医院睡觉啊?昨天你明明和我一起离开医院下班的啊?”
刘小彤今天好像容光焕发了一点,而且这姑娘虽然样子不错,但是平日里我几乎没见过她化妆,今天难得看到她涂了口红,整个人总算是有点这个年龄的朝气了。
“昨天啊……”我模糊的脑袋稍微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昨天家里水渠爆了,全给淹了,只能回来睡觉了。”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最后想出了这么个理由。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昨天晚上被她身上的那个撑着黑伞的高大男人一直跟到家里吧,她这刚才有了点起色的样子,我不想这么快又吓着她。
“原来如此……对了,我昨天晚上真的睡得很好,而且没有了那种好像有人一直盯着我或者跟着我的感觉,看不出来啊,刘大师,这么厉害!”
刘小彤被我糊弄住了,于是马上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对我说道,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不过昨天我擅自在值班诊室搞这些东西其实严格来说也是违规的,确实不能让人知道。
“那就好啊,我都说你这个问题不大的啊,你只要心态放宽就好了。”我还能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刘大师,今天午饭我的,随便!”这小姑娘不悲伤抑郁的时候倒是挺豪迈的,不拘小节活像个男人一样。
“这么好。”我心不在焉地站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掏出手机,实际上我对根除她身上的那东西毫无头绪,而且经过昨天,也发现了那东西似乎非比寻常,至少黑狗血加三色树的树枝抽打对它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法事之后还能继续跟我回家。
得亏我手快,直接将那把黑伞扔了下楼,当时时值深夜,楼下几乎不可能有人,也不用担心砸到人什么的。
说起来,那伞的来历也是没头没尾,搞不好从头到尾其实连伞都是假的。
我打开手机,赶紧看看陈树有没有回复我。
陈树在凌晨六点钟倒是回了我,但只是让我今晚上吃宵夜而已,并没有继续发一大段字过来教我了。
我心想又是吃宵夜的时候聊,不过也好,吃宵夜起码是个轻松点的环境,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
我简单回复了一个OK就收起手机没有再看了。
从值班诊室里面起来之后,我稍微拉伸拉伸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将硬着扛了一晚上的脖子活动活动,然后就直接下去吃早餐了。
这值班诊室虽说王主任不介意我借用来睡觉,但是这毕竟不是宾馆,自然不可能有哪些什么牙刷牙膏之类的东西,所以在这里借宿一晚也就意味着洗漱这些全都不用想了。
还好我本身没有什么抽烟或者是吃槟榔的恶习,所以嘴巴也没什么臭味,我直接去男厕里面用水洗了把脸就下去吃早餐,随后就上来开工了。
寒流后退出去的第四天,今天的气温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一号病房和二号病房里面的病人已经以飞快的速度开始消失,大部分是转移出去对应的病房,少部分则是完全治愈。
早上和龙正明开了一个星期一次的例会之后,他简单总结了一下我们这个星期由于突然的冷空气袭击导致的地狱之周的战况,虽然情况确实很恶劣,但我们仍然保持了饱满的病床负荷率。
而且我们的救生率竟然超过了一半,可以称得上已经是很好的一周了。
我们开完会之后,按照惯例是分配今天负责的病房,虽然平时我主要负责的都是普通病房,但是今天有一个护士请了假,赵医师也出急诊去了,所以我就带着刘小彤去了ICU。
我平时一般很少处理ICU的情况,甚至可以说很少走进去ICU这个区域,虽然以前实习的时候也会偶尔过来,但是真正负责这个区域的事情很少。
散会之后我就带着刘小彤很快来到了ICU的内部,和这里的医护人员进行交接。
ICU和一般的病房最大都不同,其实就是ICU里面是不能随便进进出出的,我们平时除了做监护之外,所有医护人员基本上都是待在中心监护站这个地方,从这里可以直接观察到所有监护病床。
一般来说,ICU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医院的资源高度浓缩的地方,如果一间医院的ICU设备非常齐全而且占地面积足够大的话,这间医院的一定不会差。
我们医院虽然比不上那些私人医院,但是在室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光是咱们这个ICU里面,从床边连接到中心的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心电图机、输液泵、随时随地处理备用装备的吸氧装置等等,应有尽有。
我带着刘小彤进来,我都还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反而刘小彤却是一脸惊讶起来了,我估计当时他来实习的时候,王主任应该没有带她走过ICU和CCU这两个病房吧。
“ICU你应该在课堂上也读过很多了,我就不复述了,我们医院是这样的,一般监护,心率、心电和呼吸三大数据你应该都清楚吧,至少每小时要记录呼吸率和血压,两小时一次记录体温。”
实习生原本在ICU就几乎什么都不能碰,加上刘小彤还是地第一次真正实操进来,所以我只敢给一些她在普通病房做过的事情让他做。
“嗯好,还有其他吗?”刘小彤还真的非常认真地将我的话记在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小笔记本上。
“还有就是大概八小时一次的尿比重和尿常规,其他就根据不同病人的情况了,如果是要在血管里插管的病人,就需要更换和冲洗导管和输液管等等,等我看看病人名单先。”
我看她记录得这么开心,随口说得比较多了,顺手就拿起了放在中心监护站的病例名单。
我一边翻开的时候,一边想着,刘小彤虽然今天情况好了很多,但是毕竟身上还是个背着祸种的人,如果又出现昨天晚上那个转院过来的病人的情况岂不是糟糕了。
而且比这更糟糕的是,陈树到现在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我以前还没觉得那个撑着黑伞的东西有多厉害,顶多不过觉得他的样子吓人了一点,但是经过做完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个撑着黑伞的高大人影还真不一般。
我见过它的次数很多,而且和偷偷摸摸通过一些迹象看到其他脏东西不同,我每次看到它都是光明正大地直接正面目击的,也就是说,它要出现并不用搞这么多故弄玄虚的东西。
现在我已经将破书看了一大半,好歹也知道了点它们魂魄行动的规律了。
如果阴气真的很重,即使面对正常人肩膀和头顶的三把阳火也可以无动于衷的那种冤魂,是根本不需要和人玩什么蛛丝马迹吓唬他的事情的,直接动手就完事了。
一般越是看到那些不断用零零散散发生的诡异事情吓人的那种脏东西,它本身自己的实力就越差,正是因为它们没法直接穿透我们肩膀和头顶的阳火保护,所以才要我们自己害怕甚至是崩溃,这样才是它们真正出手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