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现在尽可能先保住你的安全,医院这边还好,不是针对你的,而是医院这一层整个的气运都已经不对劲了,不过你自己的体质容易吸引他们,倒是丢掉的那两条尸体和你很有渊源,尤其是其中一条在失事之后还打电话给你,让你帮他找张华的尸体,这事情你得小心点。”
陈树倒是很认真地对我说,我听他这么说,顿时感觉自己的处境好像真的挺糟糕的。
“行了行了,你别吓唬我了,还有什么我要注意的吗。”我马上挥手让他别说了,这人说出来的话基本上除了把我吓个半死也没什么别的效果了。
反正我知道也做不了什么,还是靠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好了。
陈树很快就帮我在这里布置好东西,除了风铃,还有在门檐上贴了黄符。
我的房间本身是密封的,所以没有窗户,这是个好事,根据陈树所说,没有窗户人气就泄露不出去,不容易被发现。
我和他很快忙前忙后,好一会才布置好了这个地方,然后我和他才有空坐了下来。
“你值班能喝酒么?我给你打了点雄黄酒,壮壮阳气。”
他从另一个袋子里面掏出一支那种自己酿造一样的酒,对我说。
我原本是打算义正言辞地拒绝他的,一个医生怎么能在当值的时候喝酒呢?但是他说可以壮阳气我就投降了,眯着良心也要赶紧喝几口。
陈树和我也没有再继续聊什么太多事情了,我知道他外面还有很多事情在处理,所以也没多留他。
他最后走的时候大概是三点多,距离天亮也就只有四个多五个小时,我想着这应该无论如何都足够了,于是我送了他出去。
“对了,你们那个医师,下午真的没有回来?”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树突然之间回头问我。
“没有,估计真的跟了那个江湖骗子出去驱邪吧,管他呢,他是成年人了,我们难不成还拿锁链捆住他么。”我摇摇头,没好气地回答。
“这倒是,不过话是这么说,你还是小心点好,如果明天那个医师还不回来,可能就出事了。”
陈树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点担心赵医师一样。
我想了想,也是,陈树当时只是生气那个江湖术士招摇撞骗还恶化了医院此时的情况而已,赵医师既然已经先入为主相信了那个江湖术士,有那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行了,快回去吧,太晚了。”我看他陈树的眼睛都红了,估摸着这两天他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睡超过五个小时,赶紧对他说。
我目送了陈树一直出去,直到消失在医院门口,然后才回去了急诊科的走廊。
此时的时间虽然有点晚,但是大堂里还是有医护人员的,只不过一些晚上不开放的区域关了灯,加上比较安静,确实有点恐怖的气氛。
我赶紧走回去自己的急诊科,然后开始巡房,我已经漏了两次巡房,一直在值班诊室和陈树捣鼓那些东西,这一趟一定要巡。
我这次没有从后面往前面巡了,因为我是从门口走进来的,理所当然是直接从一号病房开始了。
其实一号病房里面也没有谁需要看的了,重点要看看的是里面那位上了年纪的准妈妈,李医师的话今天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转移去了其他病房。
我推开门,熟练地打开房间里面的除湿器,然后走过去大概记录了一下这个女人的情况。
她倒是不至于昏迷,预计苏醒的时间是明天早上,她老公自从下半夜就没出现过了,她的婆婆就不用说了,反正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种原本以为只会发生在很落后的农村里,没想到在我们这间大城市的医院里也能看得到。
她的情况其实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体征数据和两个小时前我记录的相差无几,我有些放心地点点头,虽然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从鬼门关里面被拔了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人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
至于龙正明手里的那份报告要怎么写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因为他是一个特别耿直的人,所以我估计他会在里面认真记录,他的治疗手段已经用尽,但是病人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但莫名其妙病人开始转好,至今未明情况。
我想到他一脸正经的这么写,我就觉得有点好笑。
我记录完之后,将本子放回到她的床位,却好像又一次看到有东西从我眼角处闪过去,这次我反应很快,顺着这个黑影的方向追着转头过去,但却依然什么都没看到。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在她的手术台上,也一样是有好几个黑影好像在我眼角处略过去一样。
要说这只是眼花,那是不现实的,毕竟我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这种话队现在的我可无法糊弄过去。
我定了定神,朝着周围看了看,病房里面确实很黑,有点吓人,因为大晚上我不能因为巡个房就开灯,会影响病人的休息,我最后只能拿手电筒,事实上我连手电筒都没有,因为我没回去值班诊室拿。
整个一号病房里只有门口传来的走廊上的白色灯光,可见度自然是高不到哪去了,但是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但这房间再也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了,好像刚刚那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想太多,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我很快依次序将二号病房和其他地方都巡逻了一次,最后才回到值班诊室,我坐了下来翻了翻手机,没有人找我。
我也差不多是时候可以走了,于是我开始收拾东西,中途还看到陈树在我的桌子上留下来的那个雄黄酒,我想着也快要下班了,于是我也就偷偷打开喝了两口。
这酒的味道好奇怪,和我平时喝惯的大啤完全不是一个味道,我整个人打了下冷颤,没过一会,倒是觉得肚子里暖暖的。
壮阳气的酒当然是不怕喝了,尤其是陈树说这医院现在的阴阳全都乱了,我想到这里,又喝了一口,这才壮了胆子去收拾东西。
我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将自己的背包拿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值班诊室,关了灯带上门。
没走几步我又想起来,那瓶雄黄酒好像还没关上盖子,如果任由这样打开着,估计明天回去那酒气应该全散了,换句话说,整瓶都不能要了。
我想着那毕竟不是我的东西,还是回去盖上吧,于是我回头走了回去,也没有开灯,直接走进去将盖子拧上。
雄黄酒就放在了值班诊室的桌子上,桌子是正对着门的,门一打开就是正对着走廊的光线,所以可见度是足够的,我直接走过去塞住了瓶子盖,转身却看到墙角多了一个人影。
我第一反应自然是被吓着了,怎么我刚刚走出去,这里就多了一个人影?
我忍住恐惧,大致上看了看,这个人影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而且我竟然还有点印象的感觉。
我更加自信地看了看,这就是陈凡。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今天手术台上我和龙正明抢救了好几个小时的那个女人?
虽然她是背对着我的,但是她的身形我却记得很清楚,原因很简单,她孕期十八周,已经见了肚子,体型是能看出来了,加上她送进来手术台上早已经只剩下内衣裤,我虽然是个正人君子,但我还是记住了她的身材。
根据记忆,我有七八成把握这个人就是那个女人。
我想了想她的名字,然后冲着墙角叫:“季云?”
然而她没反应,还是蹲在墙角。
“季云?”我又叫了一声,但是她似乎完全没听到我叫她,还是自己站在那边,面对着墙角。
于是我走了过去,就在我马上要抓住她的肩膀的时候,她却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们。
“你…”
我刚想问她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却突然看到她的样子根本不是季云的样子,而是一张看着好像刚刚从煤炭里面挖起来的样子,样子几乎看不到五官,从脸上不断掉落下来烂肉。
我顿时被下了一大跳,直接往后连续退步,但是她也没有要追过来,准确地说她什么动作都没有,似乎只是疑惑地看着我。
我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她那张一直掉落烂肉的脸根本没有一双能称得上是眼睛的东西,我之所以有这种感觉,也只是全凭感觉。
我一下子失去平衡,原来我已经退后到我的移动椅上,一下子坠落感传来,我失去平衡掉到椅子上,顺着这张可移动的椅子往后滑到墙上。
我赶紧再次抬头看过去,那个长得像季云的烂脸女已经消失了,墙角什么都没有,只有破旧的杂物。
我惊魂未定,但是很快回过神来,这次这个东西并没有吓我,对我的出现好像很意外,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简单地说,她是第一个我觉得没有敌意的存在。
我很快舒了口气,心里有些不安,于是鼓起勇气还是赶紧走了出去值班诊室,赶紧把门带上,然后拔腿就朝着医院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