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知道,我还要问他吗?
我对陈树说道:“行了,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
陈树挑眉说道:“这你问我没用,你问一问邓主任吧。”
我先说这跟邓主任又有什么关系,人家不是来找你求救的吗?但是陈树这话一出,我就感觉到陈树的邓主任好像有了一些防备和敌意。
这种情绪来的毫无预兆,让我和王主任都是满头雾水,不由的看向了邓主任。
邓主任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指,表情有些僵硬,还是强笑着对陈树说:“陈先生,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连您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我又有什么用呢?我这不是因为什么都不明白才找您的吗?”
陈树要笑不笑的说:“我刚才明确的说了,这个房间里很干净,就连邓主任你说听到的那些声音的时候,我也依旧什么都没感觉到。”
邓主任点点头说道:“这难道不知道说明那些东西很厉害,所以你才没有察觉吗?”
“邓主任,我知道你们那用得着的时候叫我大师,用不着的时候叫我神棍,这其实没错,我也经常演演戏骗骗人,所以在演戏这方面我可以说是你的老前辈了。”
陈树说到这里表情有点说不出的不屑:“在老前辈面前你就别装了。”
我正经的看着陈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说邓主任在骗我们好端端的邓主任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这件事已经波及到了整个创伤骨科,所有人都在惶恐之中,怎么看对邓主任他们的工作都是不利的。
王主任似乎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还打圆场说道:“陈树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邓主任这个人我认识很久了,他不是轻易撒谎骗人的人啊。”
“平时不会轻易撒谎,不代表他永远不会撒谎。”
陈树的态度很坚定,就是一口咬定了邓主任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谎言。
他见邓主任还是什么都不肯认,似乎还有辩解的意思,便干脆起身说道:“如果你不跟我说真话,那我现在就走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
陈寿说要走,好像从来都不是吓唬人,以前对王志才是这样,现在对邓主任还是这样,他一点停顿都没有的,就走向了门口,手都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邓主任突然喊住了他。
“等等陈先生!”
陈树脚下没动,只是扭过头来看他,在等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和王主任同样也在等待着邓主任接下来的话。
看着邓主任那纠结的模样,我心中不由得感觉,陈树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邓主任重重地沉了一口气说:“就如陈先生所说的这间病房很干净,那些脚印都是我弄出来的。”
我简直被这飞速反转的剧情给彻底惊呆了,邓主任这是想做什么?
陈树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邓主任身上,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
“你弄出那些脚印,把外面那群人吓得魂不守舍,又特意找上王主任把我叫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我们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吧。”
邓主任似乎已经完全认输,他说:“陈先生,明天回来坐下吧,真正的真相我现在跟你们说。”
陈树看上去还有点不大乐意,我跟王主任赶紧把他拽了回来,他这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了。
“陈先生,您能帮我看一看我外公有什么问题吗?”
陈树眉头一皱,满头问号:“你外公?”
邓主任抬手指着躺在病床上睡着的邓功勋:“这位就是我外公。”
我眨眨眼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插嘴了一句:“那你们怎么都姓邓?”
“我喜欢母亲的姓氏。”邓主任解释的言简意赅,显然不愿就这个问题多说。
我们三个都不是对吧,别人家隐私刨根问底有兴趣的人,也就没问了。
陈树起身走到邓公勋的病床边上,双手插兜,低头看了一会儿,就有了什么发现式的,惊讶的咦了一声。
陈树对邓主任问到:“他这样昏睡多久了?”
“已经两天两夜了。”
陈树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
邓主任望着病床上的老人,满脸忧色:“从他第1次送到医院急救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劲。”
我实在难以理解邓主任做这些的理由是什么,便问:“既然你心里很清楚,究竟要找人看什么问题,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
邓主任苦笑着说:“因为我不能让那些害我外公的人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而且说实话虽然医院里已经有了你们处理一些事情的传闻,但是我信不过你们。”
邓主任这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好像涉及了一些隐秘的纠葛,我心里有点儿打退堂鼓。
我原本以为陈树会因为邓主任明确表达出来的不信任而感到愤怒,但令我意外的是,陈树的情绪就在邓主任坦白以后平静了下来。
陈树说:“跟我说说真正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吧。”
“这件事要从我外公第1次急诊住院那天开始说。”
按照邓主任的说法,上一次他外公急诊住院的时候,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那些有的没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他是个学医的人,相信的就是科学是唯物主义。
但是外公住院的第2天夜里,邓主任去外公的病房,看他听到了家中亲戚的一些对话。
说到这里,邓主任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我听到了,我舅舅舅妈,还有我二姨在吵架。二姨妈,我舅妈事情做的太心急了,外公这样突然住院,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舅舅则是在为我舅妈分辨,说舅妈是被二姨催了才会这样的。”
“我最初听到他们这些对话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外公年纪已经大了,但他身体还是不错的,平时吃的一些药物也都是一些基础药,都是治疗老年人疾病的。”
“所以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在外公的药里做了什么手脚。”
“我听到他们后来说的一些话,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话里都围绕着一些菩萨、魂魄之类的关键词,听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正常人会讨论的话题。”
“我向来不相信这些,所以当时就掉以轻心了。正好赶上那两天医院安排我出差到外省去开会,我跟王主任嘱咐过,让他帮我看着我外公,别让他出什么事,就匆匆的走了。”
他说到这里,王主任有些惭愧的说:“这件事是我没办好,没想到他们会在晚上连夜把老人家接走,强行出院。”
我想起之前王主任一间一间病房,特意要找到邓公勋这位患者,得知突然出院的时候还气得摔了病历本,原来里边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邓主任摇摇头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我这个做外孙的都没能照顾好他是我的错。”
陈树听不下去他们俩推来推去了,直截了当的说:“关于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菩萨,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具体的名字?”
邓主任说:“没有。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要不是因为吵架,我可能根本都不会注意到他们在说这些。”
陈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邓主任大气都不敢出的,在旁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陈树对陈主,对邓主任说:“按照你的想法,你是觉得你那些亲戚信了什么不该信的回来谋害你的外公是吗?”
“没错。”
陈树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家,说道:“那你应该是搞错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老人家身上出的问题不是内行,是做不了这样的手脚的,除非你要告诉我你们家有我的同行。”
“同行?这,这不可能。”邓主任断然否认,“我外公那边的一大家子人都是读书上班的人,没有搞这些的。”
“那你的判断方向就有问题。”
邓主任就像是被陈树从一条能明确看到前方的路上,突然推进了野草丛里,整个人都有点懵逼。
我看着人家一个科室主任就被陈树搞成这副样子,心里有点不落忍,替他对陈树问:“你先说说这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陈树问我:“听说过魂不附体这个词吗?”
我们三个人都点点头,这当然是听过的。
陈树继续说:“这老人家就开始住院是因为心梗对吧?那么我就怀疑老人家当天犯心梗,并不是因为你们医生能诊断出来的病因,而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导致他现在魂不附体,无法醒来。”
陈树这个说法我听懂了,通俗点说就是经常会有人说,谁谁家的孩子被吓掉了魂儿。全国各地都会有一些关于给孩子往回喊魂的土办法,尽管这样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原理,用科学是解释不通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往往有效。
只是这是我第1次在成年人在老人身上听说这种事。
邓主任有点不相信的说:“惊吓……我外公是当年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他胆子非常大,都这把岁数了,还敢在家看恐怖片呢。让他受到惊吓是不是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