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是昏了头脑，想着如果能够和这些上面认可的医生领导们打好关系，以后在医院的路就好走很多了，于是我就自告奋勇，帮他们监督和管理工程的进度，但是偏偏我接手之后，就发现我们医院当时这块地皮上，有一栋古怪的房子。”
王主任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热茶，好像大白天他说这个事情，都能让他感觉发凉一样。
“那个房子完全是密封起来的，没有窗户，里面倒是全是门，几乎每隔五六米这样就是一扇门，好像生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一样，里面就是一条走廊往右拐，沿途左右全是房间。”
王主任这么说的时候，我倒是马上就想起了昨天我和马润走进去的那个地方，和王主任现在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听周围居住在这里的人说，当时战乱，我们的军队走了之后，这个战地医院曾经有一段时间被敌人征用，研究一些很恶毒的实验，里面曾经死过不少人，后来他们觉得这里怨气实在太重，就请了好几个师傅一起合力，将这个房子用钉骨木和一些法器封印住了。”
王主任双手索性直接捧住了热茶，我看那杯热茶刚刚泡好，应该还是很烫的，但是主任竟然能双手捧住，可见他有多冷。
我才发现，原来王主任平时好像都见惯了这些脏东西似的，但其实任谁都会害怕的吧。
“当时我哪有什么阴阳眼，而且年少气盛，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只顾着关心自己的前途，蓝图规划好之后，我就直接带着工程队过来了，动手要直接推平这个房子，马上开始打地基。”
马润和陈树都听得认真，我也听得入了神。
“没想到我们工程队的机器刚刚开到这里，原本还是好好的天气突然之间就狂风暴雨，下得雨点不一会就淹到了小腿，机器根本开不下来了，我们就在医院的废墟里面躲雨，可是躲着躲着，就听到那个房间里传来很多拍门的声音，好像里面的所有房间，都在拍门一样。”
王主任看着我们说。
“当时这医院废弃了也有个七八年了，里面还哪有人住得下来，更别说里面所有房间都有人从里面拍打了，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村民在搞鬼，不想我们拆，来气了就想冲进去看看，没想到有个老头过来拦住了我们。”
“我们那时候虽然利欲熏心，但是也不至于强拆强卖，对老人家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那个老头根本不领我们情，而且还大发雷霆，说我们医院可拆，但是这个房子一定不能拆，否则这附近别想住人了，医院也会变坟场。”
“我当时就是想着能够在医院里面找个好位置一直升上去，听他说这话心里是很不乐意的，加上他穿得破破烂烂，我当时全当这个老头子是太过迷信，虽然我们表面上对他是客客气气，但是背地里都没打算因此停工，只是因为当时太大雨了，所以当天我们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走了。”
王主任这才慢慢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你们算是还有点心，对老人家算是尊重，上天才没有绝你们的路，动土的时候变天是大忌，如果当天动土，你此时应该已经在等待轮回投胎了。”
陈凡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给王主任。
我能理解他，因为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在暗中帮人，而且还不被人理解，这种感觉是很难受的。
我回头看看马润，这家伙知道这事情现在和自己无关之后，兴奋了不少，听得可起劲了，而且还拿着笔记本记个不停。
“我们当时不是没有良心，也不是被钱迷住了眼睛，单纯就是不相信，上面和领导们都已经批了地了，地皮也不是村民的，我们当然不会管他们了。”
王主任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的脸色还是非常羞愧的。
“不过确实也不是你们的孽，上天应该给了第二次机会给你们吧。”
陈凡掐指一算，点点头说。
“没错，第二天我们正准备去动工的时候，另一个老人家来了，这个老人家和昨天那个老头完全不同，穿着得体，双眼有神，走进来就要和我们这边的掌权人说话，我当时还觉得怎么还会有这么老的叫法说掌权人，但我还是站了出来说是我。”
“老人家说，你们是证件齐全来拆地的，我们没话好说，但是能不能抱着谦虚的心听我说一件事？我看着老人家颇有我们大学教授的风范，我被他触动到，就说可以。”
王主任眼神看着陈树，似乎很惊讶陈树竟然算得出来后面的事情。
“当年那些骇人听闻的实验在这里发生过之后，我们虽然重新搬了回来，但是却发现这个房间里晚上不断有人拍门，一开始我们不管，但是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开始有东西来到我们每家每户，拍我们的门。”
“我们一开始只是当鬼故事听，可是再过了一段时间，孩子开始失踪了，随后就是大人，到了后面，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踪，而且有人还曾经在那房间里面听到过失踪的人的惨叫声，我们马统领所有靠近那房子的人家全部搬开，没人敢再过去住。”
王主任慢慢复述着当年那个老人说的话。
“有用么？”
马润冷不防在后面举手提问，模样滑稽。
“那老人家说一开始还挺管用，但是慢慢的听到那地方开始每天晚上竟然有军人在训练的声音，有时候则是有人在打架一样的声音，然后情况再次恶劣，整条村子都不得安宁，后来村子里直接一口气请了五个当时大江南北的师傅，也不管谁有真本事谁没有了，全都请了过来村子里。”
“这办法倒是很聪明啊。”陈树马上点头笑了笑，确实，这样虽然花了五倍的价格，但是起码五个总能中一个吧？
“整条村子的钱都花了，能不奏效吗，当天师傅们在房子周围看了一圈，回来和我们说，当年的实验让上百条人命的怨气全都聚集在这里，而且这些人里面甚至有特务这种精神力特别顽强的人，他们的怨气比起一般人强烈十倍，导致这个地方真正的怨气冲天。”
王主任叹了口气，到现在他似乎依然非常后悔。
“我懂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认领回尸骨，也无人拜祭，每天日晒雨淋，他们的阳寿本身未尽，每天只能在这里受尽折磨，怨气一定百倍滋生。”
陈树一边听一边说。
“对，而且他们请来的师傅们说，这里每天晚上的军人声音是阴兵借道，但是由于这里怨气太重，阴兵借道也请不下去，请不下去天亮了就要回去，完了第二天晚上阴兵又上来，又请不下去，这里的阴气就越来越重，怨气就越来越强，就像一个死循环一样。”
王主任这个时候打开柜筒，将一本相簿拿了出来。
“后来，师傅们总算想了个办法，就是用人骨房，镇压住他们。”
王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似乎突然小了下去。
“人骨房？这种方法怎么能用？”陈树一听到这个词，却马上有点激动了。
“当年师傅们也说了，这种方法寻常他们不会使用，但是这次实在是情况特殊，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王主任倒是理直气壮，毕竟他现在说的也是当年村子里的人说的事情而已，和他无关。
“什么是人骨房啊？”这个时候马润再次举手提问，这倒是挺好的，以前这种时候通常都是我忍不住好奇提问，现在有了马润这个什么都很好奇的人，我就在旁边听着就行了。
“人骨房是一种当阴邪实在无法镇压的时候，干脆以阴制阴的方法，就是用人骨夹在水泥中间砌墙，这堵墙要一口气砌完，不能分两次，一次就要用方形将这个地方完全围住包裹起来，不能有窗户，只能有一扇门，水泥凝固之后，人骨就永远夹在墙壁之中，而墙壁是一口气做好的，头尾相连，里面的阴气就无从外泄。”
陈树果然不愧是古籍的活字典，一口气竟然能说出这么多细节。
他不捉弄我的时候，我倒是挺愿意称呼他一声大师的，毕竟自学成才能够学成这样，可以说得上是这方面的天才了。
“他们当年就是用这种手法造了当时我们工程队看到的那个房子，所以老者找我们商量，能不能不拆那房间，其他地方照样进行。”
王主任点点头说。
“那你们听了？”我问，毕竟现在王主任可是活生生站在这里，说明当年至少没有出大乱子吧？
“说实话吧，当时听完之后，我是全当故事听的，我们几个小伙子当时都是受破除封建迷信、科学建设国家这种思想成长的，怎么可能听了个故事就相信了呢，但是我们看老者说的非常诚恳，我们不忍心，所以就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拆了也能没事的，如果有，我们听您的。”
王主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