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晓梅这次留院的时间更长了,我感觉对于她来说还是挺不容易的,下午的时候,周晓梅的家长也来了。
我当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很惊讶的,因为不仅周晓梅的母亲来了,父亲居然也来了。
根据我之前打听过的事情所说,周晓梅应该是早年丧父才对,她怎么会同时有母亲和父亲过来呢,难道她的妄想症传染到我这里来了?
我之后仔细询问之后,才得知这并不是周晓梅的生父,周晓梅的生父确实是早就去世了,这是她母亲再嫁之后的后父。
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才点点头,搞得连周围的医生护士都以为我干嘛这么激动。
我回去病房告诉周晓梅他的父母来了,顺道还提问了一下她继父。
“我继父对我挺好的,我平时在他们面前都是喊他父亲或者是父皇的。”周晓梅倒是好像不怎么在乎的样子,直接对我说出了实情。
“那你不是说一直都能看到你的父亲么?”我趁机抓住机会再问了问他关于他生父的事情。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并不肯定。
“我能看得到啊,你们难道看不到?”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典型活像一个妄想症的人第一次发现自己看得到的东西原来别人看不到的时候。
我心想,这个时候还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况且她还有一大堆学校的时候要处理,于是没说。
“滚回家去吧你!”看着周晓梅得瑟的样子,我抬手要教训她。
“好了,天色不早了,小窗,我们该回去了,我,谢谢啊,再见!”蒋欣忙拉开医患两人,无奈说道。
“嘻嘻,那我们走咯,再见——还有,谢谢!”周晓梅嘴里还说着,人已经拉起好友跑出门去。
回到家,周爸周妈一看到开门进来的伤员周晓梅,争先恐后急冲冲地跑过去,你一声我一语,明明是两个人,却嘈杂胜过七嘴八舌。
“父皇,母后,容儿臣慢慢道来可好?”周晓梅无奈道。
两人这才闭了嘴,心疼地摸着绷带,啧啧不休。
“今天是大二年级篮球赛决赛,儿臣的好朋友蒋欣小朋友拉着儿臣去看热闹,儿臣就想吧,学习这么辛苦,放松一下也是很好的,于是就去了,没想到位置太靠前,球赛太精彩,同学们太热情,一不小心儿臣就被挤下了看台,一不小心左臂就骨折了,一不小心就去了校医院,一不小心就包扎成这样了,一不小心就回家了。”周晓梅一口气快速说完,然后盯着周爸周妈看他们的反应。
周爸周妈对周晓梅的解释消化了几秒,转身各自干各自的。
周爸自言自语道:“不是被欺负就好。”
周妈附和说:“嗯,就是。”
周晓梅早就习惯了这一对永远猜不透想法的活宝,摇摇头往房间走去。
“啊!小窗,你手怎么回事!”从房间出来的爷爷,一阵风般瞬间灵活移动到小窗身边,惊呼道,两辫长长的白色胡须随风飞扬,红润的脸上有些许皱纹。
周晓梅深呼一口气,转身甜甜回答:“回皇爷爷,是这样的……”周晓梅又是叽里呱啦一顿解释才被放行。
想到昨天的经历,周晓梅心有余悸,说是飞来横祸、丢人现眼、口干舌燥,也不为过——
“哦,那就好。对了,我看到那时走过去站在你正后面的是罗天佑,我回去想啊,有没有可能是他推了你呢?”蒋欣托着下巴深思着。
“哼,我就知道是他故意的!”周晓梅一听,轻哼出声。
我一听就知道周晓梅这人又在这里无中生有。
“你真的确定是他?故意的吗?真奇怪,他跟你没仇啊。哦,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跟染墨学长有仇,作为学校最受欢迎的两大男神,必定是死敌,你喊得太起劲了,他当然不服气学长人气比他高,小窗,你说,是不是这样?”蒋欣细细分析,一拍脑袋道。
“是,是吧——”周晓梅想到罗天佑,陷入沉思,敷衍地说。
“对了,小窗,你今天迟到怎么进来的?”蒋欣疑惑地问。
“说到这啊,哈哈,你肯定不相信,是染墨学长放我进来的。”周晓梅眼睛一亮,得意说道。
“真的呀?快说说,快说说。”蒋欣可爱的脸鼓鼓的,双眼充满好奇。
“哎呀,下次说吧,快读书。”周晓梅神秘地笑着,然后翻开了语文书,作势要开始用功,故意蒋欣吊胃口。
“小气鬼,不说就算了。我可警告你,别为了见学长就每天迟到,最近老师可查的紧着呢,前几天老魔女刚下死命令,不管是谁,抓到迟到就叫家长。”蒋欣好心警告。
“哈哈,我是班长我怕谁?”周晓梅得意忘形,嚣张道。
“班长,来下办公室。”嚣张的话语刚落,身后就传来阴凉的命令。
我听到他们班的班主任声音也感到背后一凉,因为他们班的班主任实在是太恐怖了。
“是——是——”周晓梅伸手紧紧握了握蒋欣的手,死死地闭了下眼,哆嗦着离开座位,跟着班主任老魔女向办公室走去。
而且最糟糕的是,我作为年纪补学历的高等生,也要跟着过去。
“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一到办公室,待老魔女坐下,周晓梅积极解释,争取最后的宽刑机会。
“小窗啊,你看看下个月的露营活动策划。”老魔女穿着黑色蕾丝连衣裙,圆润的身子端坐在旋转靠背椅上,扭过身递给周晓梅一本资料,自顾自开口,根本没打算听周晓梅的话。
活动计划?周晓梅顺从地接过资料,题目是《2014年上半年晨中露营活动》。周晓梅眼睛一亮。
我偷偷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难道老魔女叫我就是为了这事,根本没看到我迟到和自习课说话?脑海里这样想着,整颗心瞬间平稳落地。
“你把活动公布出去,愿意参加的你记录一下。”老魔女批改着作业头也不抬说。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周晓梅心情大好,试探地向老魔女申请退场。
“嗯,去吧——”老魔女放行了。
周晓梅得到特赦,轻盈地转身,心里为好运气大笑着。
“迟到,下不为例!作为班长也不行!”老魔女仿佛想起什么,突然说道。
轰的一声,周晓梅大脑短路。回过头怯懦看着老魔女。只见老魔女圆圆的大饼脸上豆子般大小的眼睛紧盯着作业本,厚厚的眼镜架在鼻子上显得有些滑稽。
“去吧,这次不追究。还有,以后注意安全!”老魔女云淡风轻,好像没说过话,依旧低头工作。
“嗯!”周晓梅脸色绯红,郑重点头,飞快离去。
出了办公室,一下瘫靠在墙上,一颗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这老魔女是以严厉和肥胖出名的,她教过的学生个个闻其丧胆,但,她班上学生的升学率却又是晨中的一个传奇。
老魔女似乎对周晓梅不错,非常容忍。
周晓梅摔断手的事迹果然作为笑料,在学校风靡一时。无论走到哪,都有异样的眼光审视着周晓梅,周晓梅倒无所谓,依旧我行我素,不是她豁达,只是知道依靠自己的普通,不到手臂痊愈,别人就不会再记得她的名字,更别说长相了。
果然,一个月后,周晓梅的生活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一个月经过了高考,大三学长学姐们把白白的书从各层教室扔下来,整个校园充满着自由又惆怅气息的时候,周晓梅终于迎来了结束残疾生活的日子,把白白的绷带从手上挂到我的脖子上。
我说:“算你恢复得不错,才五个星期就可以解绷带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要像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样发疯,你的手还没彻底长回去呢。”
她目前的病情确实稳定了不少,她这么年轻,正处于身体高速恢复的期间,不管是免疫系统还是各方面的恢复能力都是最强的时候,这种年纪像是骨折这种都算是小问题而已,我根本没担心过她这方面的问题。
我真正担心的,一直都是他身边一直缠绕在左右的那个黑色的影子,尤其是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影子不断出现、甚至越来越靠近她,我越发地担心。
这些事情要是没让我碰到过还好,让我碰见了我就不能不管。
下午的时候,我陪着周晓梅去了复诊,顺便她也要出校门买点东西,我原本是打算叫上张弛的,但是张弛好像也没有这么有空,于是我就没和周晓梅说了。
要是让她知道张弛想要探望她的病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一定会抓住我直到我把张弛叫出来为止。
这两天那个黑影好像安分了不少,我带周晓梅回来急诊科复诊的时候,再也没有看到他了,我心想会不会就是一些比较没有什么能力的游魂呢?看到我所以就怕了?
然而之后发生事情却改变了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