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带着人躲在后面。
是不想和这些鬼差正面接触。
貌似自己和鬼差之间的梁子不小,上次在阴阳客栈,鬼差属于在外面,没有执法权。
所以不会主动通缉自己。
但眼下自己可是在阴曹,这些鬼差看到自己,一定会认出来,自己就是杀鬼差的凶手。
况且还有阴阳客栈的那一档子事情。
自己现在贸然走出去,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所以赵客留在后面激活自然之息躲着,如果迫不得已,他必然会出手。
反正得罪了阴曹的事情,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在乎再加上一笔,虱子多了不怕咬。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赵客倒是发现地上的大青石,似乎不错。
手指敲了敲,只听青石“咣铛”的发出脆响。
虽然这些石头,有摄人神魂的能力,但并不妨碍,自己把他们移倒大夏鼎里,铺在下面当地砖。
自己平时也能借着石头,来锻炼自己的灵魂强度。
在这,必要的时候,这些石头,完全可以拿出来,当陷阱使唤。
遇到灵魂能力不足够坚韧的,一脚踩上去,怕是也会和廖秋一样,身体发冷,全身动弹不得。
总之,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当然要打包带走。
反正这台阶这么多,挖走一部分也不会被发现吧。
赵客一边指使这些厉鬼去挖大青石,一边关注着廖秋的方向。
只见廖秋双手手舞足蹈,掌心里,是一张张金黄油亮的宝钞。
号称金钱定身掌。
一巴掌贴上去,就见鬼差看着百万的宝钞,两眼都发直。
十万两,他还是见过的,百万宝钞,这可是难得的供奉。
一个个乐滋滋的把宝钞守在怀里,干脆往地上一躺,收人钱财为人办事。
一个普通人而已,走过去了又能怎么样。
再者廖秋也进不了枉死城,就站在城门下面,总的来说,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既能做个顺水人情,又能拿到金灿灿的宝钞,何乐不为。
廖秋一路过关斩将,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货根本就是作弊。
“大胆!”
伴随着一声怒喝声,就见一股黑风卷过来。
一个满脸胡茬的黑脸大汉,横在廖秋面前。
“糟了!”
远处,赵客脸色微变,这个人显然不是什么鬼差。
至少是一位鬼将。
身上穿戴的黑色盔甲,手上提着一根狼牙棒。
往廖秋面前一站,犹如门神般的宏伟。
廖秋纵然是骑在厉鬼身上,还不及对方半个个头。
见状,赵客眯起了眼睛,一只手不动声色将血锤提在手上。
然而廖秋不管这些,直接一巴掌贴在对方胸口。
却见对方身子一顿,抡起胳膊,照着廖秋的脑袋砸下来。
“我艹,廖大爷,您的金钱定身掌,不管用啊!”
廖秋胯下厉鬼发出一声尖叫,强大的求生欲,让他鬼使神差跪了下来,险之又险的躲开这一拳。
廖秋一愣,趁着机会,又贴上一张在对方胳膊上。
鬼将反手把宝钞抓过来,目光盯着廖秋,挥动起手上狼牙棒。
眼见危急时刻。
赵客已经准备激活《霸王虎贲》的时候。
廖秋双手高举,厚厚一叠宝钞被廖秋举过头顶。
顿时鬼将手上狼牙棒一缓,伸手将廖秋手上厚厚一叠宝钞抓过去。
鼻腔里带着哼唧唧的声音道:“这还差不多,过去吧!”
只见鬼将把宝钞收起,往怀里一揣,直接往地上躺下来。
“哎呦,不行了,老子动不了了!啊!我不行了,你们谁也别叫我。”
蹩脚的演技,相比众鬼差那样浑然天成,简直假的不要不要的。
这份演技,要是放在现实里。
怕是做龙套,都没人要。
廖秋见状手指一提鼻子,拍着屁股下面的厉鬼脑袋道:“金钱就是万能!”
说罢,廖秋快步走到自己外婆面前,只是还未开口。
老太太的脸色一板,举起手就想抽上去。
只是手举了一半,看着外孙的那张脸,又实在不忍心打下去,反手狠狠抽在自己脸上。
“滚蛋!”
一声冷声,老太太怒转过身去,不想看廖秋一眼。
廖秋愣了一下,从未见过外婆这样愤怒。
但廖秋很清楚,外婆的愤怒是因为什么。
走上前,一把抱住外婆的肩膀。
“不走!要走一起走,成不了仙,咱就别成仙,一定有别的办法。”
老太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惊道:“你知道了?”
这件事,她也是来到枉死城前才知道,她不知道,廖秋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外婆,你赶紧跟我走,王哥说有办法救你!”
赵客之前也询问过《鬼新娘》确实有暂缓的办法。
而且赵客也能够做到。
那就是不断为老太太制作鲜活的肉体,让她借尸还魂,虽然这样做不是好办法,但也是唯一能延缓老太太魂飞魄散的办法。
因为涉及到邮册能力。
赵客没办法把方法给廖秋解释那么清楚。
只是告诉他,自己有办法。
但老太太听闻后,反而摇摇头,放开廖秋的手。
“借尸还魂,这个办法我知道,太伤天和了,我也做不来,如果真的要抢占别人的身体,我宁愿魂飞魄散!”
做人有做人的坚持。
往往有些事情,让人很难理解。
就如你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父母执意让你在秋天穿秋裤。
老太太的坚持,同样如此的坚定。
廖秋虽然不知道赵客用什么办法,但这个时候,只能拼命的解释,未必就是借尸还魂。
但老太太摇摇头:“除了借尸还魂,没别的办法。”
见老太太不肯走,廖秋急的火烧眉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廖秋不时看看表,见自己外婆说不通,转身向一旁装死的鬼将走过去。
“大哥,你说个数,帮我一把,把门打开,事成后,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鬼将一番眼皮,脑袋和拨浪鼓一样。
“没商量,这规矩不是我定下来的,我做不了主。”
听到鬼将的话后,廖秋顿时就火了。
“那个%¥定下的规矩,难道我外婆,修行一世,积累了多少善行,就这样毁在了所谓的规矩上?”
鬼将一听廖秋开骂,干脆捂着耳朵,当作没听见。
这种事,他们下面小的,既不能搀和,也不能发表意见,收人钱财,就替人消灾。
但能消的灾,他们义不容辞。
不能消的,多少钱也没有用。
这规矩就是天条,再不合理,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难道所谓的阴曹,行善积德的报应?给老子开门!”
廖秋说着,上前去砸门。
双手重重砸在暗黑的大门上。
“小秋!”
老太见状,想要阻拦。
但根本拦不住,守三贼的时候。
廖秋通过三贼的幻想,看的清清楚楚。
自己外婆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大灾荒三年,外婆把家里藏的粮食拿出来,分给了村民。
自己啃树皮。
后来家乡遇到洪水,也是她捐了手上的积攒半年的工资。
一个人定居洛阳,默默为那些枉死的游魂,送上一双鞋垫,好让他们在枉死城里,不失了真灵,变得浑浑噩噩。
超度了多少可怜的游魂野鬼。
这些公德一幢幢,一件件,大的廖秋听闻过,小的,廖秋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怕是连自己父母都未必知道。
从始而终的善行,坚守了一辈子的修行。
结果就是这样,因为一条莫名其妙的规则,就要自己外婆魂飞魄散。
“这是什么规矩?这就是杂种定的规矩!给老子开门!”
廖秋双手全力敲打在大门上。
可惜眼前的大门,犹如是石头一样的,任凭廖秋怎么砸,甚至没有丝毫的晃动。
“小秋,别砸了,你走吧,听外婆的话,回去后,踏踏实实的做人,比啥子都强。”
外婆看着廖秋砸烂的手,心疼把廖秋的手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这时候鬼将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珠子一撇,劝道:“这门你砸不开,门只能从里面往外推,你在外面根本打不开这扇门。”
原来枉死城的大门,只能从里面往外推开。
想要拉,或者硬推,根本不可能被打开。
听到这里,廖秋一愣,眼睛和兔子一样变得通红:“你骗我!”
“俺可没骗你,你爱信不信。”鬼将撇着大嘴,不再言语。
廖秋闻言,从口袋里拿出厚厚一叠的宝钞:“谁帮我开门,我把所有钱都给他。”
说这话,就见廖秋把宝钞塞进门缝。
但很快,就见宝钞被人给推了回来,显然门后的鬼差,也不敢收这样的钱。
因为他们不敢去开这扇门,自然也不会承你这份因果。
“为什么退回来,钱!你们不收么,不够?我这里还有,给你!给你!全部都给你们,给我开门!”
廖秋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竭斯底里的嘶吼。
看着越来越近的时间,眼泪顺着眼眶滚了下来,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求你们!求你们,开门啊!”
沙哑的哭声,带着绝望崩溃的呐喊。
令鬼将以及鬼差也不不忍去看。
“小秋!”
粗糙的手放在廖秋的肩膀上,老太太蹲下身子,默默把廖秋的肩膀抱住。
“算了,我走到这一步,能有人陪着我,把这一段路走完,就足够了,来,让我再看看你!”
双手捧这廖秋的脸,眼前老太的眼角也朦胧了一层水雾。
仔细看看,或许这就是自己能见外岁最后一面。
“外婆!我……我对不起你……”
眼泪、鼻涕覆盖在廖秋的脸上,廖秋哭的声音,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至亲就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她消失。
这种痛苦,令人难以去形容的疼。
疼到了骨髓,疼到了心脏、
疼的让廖秋紧紧抱住自己外婆,生怕一放手,就是永别。
“呜呜呜……”
赵客身后,几个厉鬼躲在远处看着,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他们是厉鬼,不是半仙,哭不出眼泪。
生离死别的画面,他们见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廖秋的哭声,以及外婆慈祥淡然的面孔,无令他们内心大受触动。
“呸,真是日了狗了,虽然老子不是好人,但这规矩,真T娘的操蛋。”
一名厉鬼揉着眼睛,同时开口大骂道。
一回头,就见赵客,始终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眸子中不时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突然,就见赵客猛的站起身,那双锐利的眼神,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目光盯着枉死城的大门,目光变得热切起来,欣喜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