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这个儿子……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到文娘的耳朵里,心就不由得一紧,拿着丝线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她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狠心的人,那可是他的孩子,他难道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
就连钱婆着那样的人,都有孩子。
顾城在人就站在那里,就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只是盯着文娘肚子的目光,总算是往上面挪了挪,他看到了文娘手里还没有编完的平安结。
那红色的丝线…………,自己曾经也有一条。
没得到自己儿子的回应,顾夫人尴尬地看了一眼文娘,她此刻正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难道是自己把儿子的心意猜错了?顾夫人心里在打鼓。
“我现在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你看怎么样?”顾夫人试探的问道。
“我竟然也有了孩子!”没有任何的焦距,顾城在是对着空气说了这么的一句话。
文娘总算是从顾城在的脸上看到了一点别的情绪了,听这话的意思,他难道是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文娘立刻就跪在了顾城在的面前,也不敢去拉他的裤脚,梨花带雨的说道“顾郎走后,我一个人守着小院子,是日盼夜盼的,都没盼到顾郎再来找我,我是逼不得已才求到顾夫人面前的。
猫耳朵胡同是不干净的地方,可是妾身已经是大人的人了,妾身再不敢同旁的人,有什么牵扯的。要是大人不相信我,奴家明天就从猫耳朵胡同搬出来。”
文娘期期艾艾的神色,顾夫人看了也有些不好,心里怪难受的。
文娘打从出现到现在,都没有这么的激动,恐怕是真的伤心了。
顾城在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文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娘见顾城在的这条路子走不通了,又调转身子,对着顾夫人悲切的说到“奴家确实没有做对不起大人的事情,奴家敢对着三清圣人的画像发誓,我肚子里的孩子。
如若不是大人的,就算是被浸了猪笼,奴家也不会说半句话的。”
两行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就从脸上留下来,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很快就浸湿了一片。
文娘是真的在哭,她的心有些急躁了,顾城在半晌半晌的不说话。
她在为钱婆子流泪,那个老东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的不省心,让她不要管的闲事,她偏要去管。
这已经是文娘最坏的打算,还是让自己遇上了。
确实是有一些兵行险招,可是一想到还没有被放出来的那个老不死的,她就要想办法。
年纪大的人扛不住用刑,狱牢里又阴暗,又潮湿,也不知道她现在被折磨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早两年就让钱婆子收手了,可是她就是不听,这次还因为自己的事情进了那种连耗子都不想呆的地方,你让他怎么能就把她狠心的丢下来?
女人的心都是很容易软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柔弱美人,跪在自己的面前求情,先不管文娘给顾夫人的印象如何,单就看她现在的可怜样,顾夫人就同情的很。
顾夫人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文娘,安慰的说道“好姑娘,大人一时半会儿的,还没转过弯来,等过几天大人想通了就好了,你先回去等一等,等我们娘俩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不仅是觉得可怜,更觉得是可惜,挺好的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得跟一个泪人一样的,可这样的事情强扭的瓜也不甜,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她也是从顾二死了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顾二是顾夫人死了的丈夫,三十二章提到过)
顾夫人不帮着去劝自己的儿子,却反倒来劝自己回家,看来顾夫人还是向着自己儿子的。
原本挺直的身子,突然就一矮,文娘颓然的坐在地上,紧咬着自己的唇,再没有说半句话了,只是那原本还带着些许亮光的眸子,一下子就暗淡了许多。
“把手里的丝线给我。”顾城在黑漆漆的眸子,直盯着文娘手里的红丝线。
她手里丝线的颜色,红红的,自己曾经也有那么一根,是那个女人给他的,最后却被自己丢了,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
文娘抬起头,对上了顾城在那双冰冷的眼睛,半晌没有动作。
站在他身边的顾夫人,反应倒是快的,连忙就从文娘的手里把那编了一半的平安节递给了自己的儿子。
看来儿子似乎有松动的迹象,顾夫人轻松了不少。
顾城在把那编了一半的平安节拆开。
文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可是这个孩子他究竟想不想要,顾城在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他的孩子,最终会变得和他一样么?
他已经厌弃了这样的自己,那他的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厌弃自己?
就连自己的娘亲都厌弃自己,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不厌弃自己呢?
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了的,不知怎么的,就又看到了文娘手里那红红的丝线。
那终归是自己的孩子呀!就像是自己,终归也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一样,那就让那个女人来决定吧。(顾城在亲生的娘,第六章提到过,第八十二章提到过顾夫人生的是女儿。)
顾城在把红色的丝线两头打了一个结,然后随意的挽了几个圈,虽然有些简陋,也算是个手环吧。
“你把它戴在手上看一看。”顾城在把东西又递给文娘。
跪在地上的腿已经有些麻木了,文娘刚刚挺了挺腰,身子一歪,就要倒在地上。
当然是没有倒下来的,被顾夫人扶住了。
文娘感激的看着顾夫人,慢声的说了一句“谢谢!”更把人衬托的孤苦伶仃的。
顾夫人更看不下去了,这都是自己儿子弄出来的事情,两边她都不愿意偏帮了。
“你快试一试!”顾夫人连忙把儿子手里的红手环匡到了文娘的手腕上。
文娘的手腕细细的,手环本来就是随意的饶了几个圈,挂在上面,自然而然的就分散开来。
红绳似血,映上在那手腕白白的皮肤上,那红色,就越发的鲜妍了,不忍直视。